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此子肖“父”(1 / 2)

嫡長嫡幼 冉玨兒 8470 字 5個月前

馬車悠悠很快就到了陳府, 這些年顧啟珪到陳府, 和到自己家裡沒什麼兩樣。他手腳利落的跳下馬車,大喊一聲:“陳伯, 我來了。”

“七少來了?怎麼沒提前著人來報個信兒。今日夫人去了曲府,要是知道您來,肯定是推了宴, 在家等著呢。”老管家說笑道,這幾年老爺夫人對這位少爺的重視, 陳府眾人都是看在眼裡的。

他們是真心待這位的, 也幸好, 這位小主子的脾氣不錯, 品行也好, 知道努力,倒是沒有辱沒自己家老爺的名聲。再有, 因為他時常來陳府,倒是令府裡有活力了許多。

“沒事兒, 我去書房待著吧, 等師娘回來了麻煩陳伯著人叫我一聲。還有我今日就住在這兒,明日一早去國子監。”顧啟珪說著向書房走去, 他沒有提他師父陳恪, 是因為他師父平日回家用中膳的時候並不多。

“是, 我這就去吩咐下去。”管家回道, 他還要叫人去打掃一下顧少爺的住處, 因為顧啟珪時常過來陳府小住, 曲氏就在前院為顧啟珪收拾了專門的院子,供他休息。

“好的,有勞陳伯了。”顧啟珪道謝的聲音還是從遠處傳來。

陳伯跟在後頭失笑,曾幾何時,七少爺已經真正把這裡當家了?想他小時候,說話辦事還帶著十足的客氣,顯得生分。現在說話語氣已經非常隨意了,帶著親昵,這種轉變他是非常開心的。

顧啟珪對這裡和他家一樣熟悉,根本用不著人領著他,也能自力更生。他其實還挺喜歡待在陳府的,起碼安靜,想想他家裡的那一串子人,顧啟珪隻覺得無比頭疼。

推開書房的門,顧啟珪走到書案旁,拿起毛筆,在鋪平的宣紙上落筆。他現在的心還是不平靜,他需要完全靜下來。

一個“靜”躍然紙上,這些年,他一直臨摹爹爹的字,初時他的字和爹爹的非常像,當然是指形似。

隨著他慢慢長大,手腕拿得住勁兒了,他的字就開始有自己的風格了,現在他的字在細微處還有爹爹的影子,但是在□□上倒是和爹爹的字完全不同了。

他到現在都是用左手寫字,都道他是天生左撇子,因為大齊朝的書寫習慣就是從右往左寫,他用左手倒也方便。

沒有人知道的是,其實顧啟珪的右手也寫得一手好字,他前世學的是中文,書法是他的必修課,他也練得一手毛筆字,這也算是他的隱藏技能了吧。必竟,他右手和左手寫出的字,完全是兩個人的,任誰都認不出來那是出自一人之手。

紙上繼續出現了“心明德”三個字,因為此三字是顧啟珪一氣嗬成所寫,看著像是一個整體,和之前的“靜”連起來倒有些格格不入。

顧啟珪看著自己所寫的“靜心明德”四個字,搖搖頭,他心裡竟然亂成這樣,本該一口氣寫好的四個字,他在第一個字就停下來了,真是……

他寫這四個字,本是想給自己一些忠告,人身處權力渦漩之中,隻有有堅定的毅力才能守住本心,但人生有太多的逼不得已。

在這個他即將真正走上這條道路的時候,就是他也是有些迷茫的。

爹爹和師父包括季太傅,都沒有在這方麵給他太多的意見,一切都要他親自經曆一遍才行。他們是過來人,自是知道當人不處在那個環境裡,隻是聽彆人的描述,就算是一個最會講故事的人,也還是不能了解具體情況的。

當然顧啟珪自己也是這麼想的,所以這次他決定要回安慶。在書本上學到的隻是永遠都是紙上談兵,他更需要的是實戰經驗。

“一來到家裡,怎麼就練上字兒了,倒是和你師父越來越像了,就重視這些子。”門口傳來曲氏的聲音,打斷了顧啟珪的深思。

“師娘,你回來了,讓人告訴我一聲,我去見您就好了,還累的跑一趟。”顧啟珪笑著說道,剛剛他想的入神,並沒有聽見他師娘說了什麼。

“你這孩子說什麼呢?就這麼點兒路,還能累著我?”曲氏走到顧啟珪身邊兒,看了看他桌上的字兒,也沒在意,繼續嗔怪道:“師娘還沒老到那種程度吧。”

“都是啟珪的錯,師娘如此年輕,怎麼能用老這個字形容我的師娘呢。”顧啟珪隨手把桌上的字折疊過來,走到曲氏身邊小意討好道。

“就你嘴兒甜。”曲氏笑,做樣子點點顧啟珪的額頭。

顧啟珪亦笑,這些年他麵對自家娘親和師娘兩個女人,慢慢也被訓練出來了,反正什麼好聽說什麼。

“走,師娘帶回來了閩浙那邊兒盛產的大閘蟹,讓府裡新來的大廚,給你蒸出來,也嘗一嘗鮮。”曲氏帶著顧啟珪往外走。

“好的。”顧啟珪歡快的回答,這個時節,大閘蟹可不常見。現在剛剛二月處,天氣雖有回暖,現在也不是吃蟹的時候吧?不過京城處內陸,這種海產品本就少見,就當是嘗鮮也可。

“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搶到的,可口一會兒也不能貪嘴,要不然你克化不了。”曲氏告誡道,這孩子先天不足,自小養的就精細。

“好。”顧啟珪從來就不是個貪嘴的,再說前世他可是吃過九、十月份最肥美時候的澄湖大閘蟹,對現在的大閘蟹並不抱太大的希望。

曲氏自是非常開心的,她天生子嗣緣分淺薄,沒有子女。但她還是十分感謝上天,得上天垂憐,給她送來了啟珪這孩子,真的讓她體會到了為人父母最簡單的快樂,她這一生足矣。

“師娘,今日回曲府是有事情?”顧啟珪直接問道。

顧啟珪有此一問,還是因為,在顧啟珪的記憶裡,師娘和曲府的人情往來很是平淡。據說是因為師公走後,曲家總有些有的沒的的親戚,打著師父陳恪首輔的名義乾些見不得光的事兒,師娘回娘家說了幾次,沒有製止住這種風氣不說,反而使得他們更加變本加厲。後來陳府和曲家關係就淡了很多。

在顧啟珪當初拜師的時候,就已經幾乎不聯係了,現在聯係又是為了什麼顧啟珪有些好奇,雖然師娘極力想表現的和平時一樣,但顧啟珪還是能看出師娘的低落。

聞言,曲氏臉上的笑容淡了很多,她本來對那個家還有些期待的,畢竟那是自己嫡親的大哥,小時候也是極親近的,可現在渣都不剩了。

啟珪的婚事就是她也是沒有多少話語權的,不知道她嫂子哪來這麼大臉,當著她的麵兒,就敢打起啟珪的主意。

再想想自家大哥那唯唯諾諾的態度,曲氏就有苦說不出,曲家曆經幾代積累下來的財富,祖父和爹爹殫儘竭力打下的基業,就這樣都敗在了大哥手上,真真可惜。可她是外嫁女,能說什麼,也隻能是感慨罷了。

“師娘?”見曲氏很久沒說話,顧啟珪疑惑更甚。

“師娘沒有事兒,就是在想啟珪以後會找一個怎樣的女孩子呢,真是期待呢。”曲氏回過神,調侃道,她自是不會拿那些事兒給孩子添堵的。

“定是個找個孝順師娘的。”顧啟珪一點不覺得這個話題有什麼可害臊的。

“好,師娘可等著呢。”曲氏慢慢的說,臉上的笑意加深了幾分。

“好嘞,您就請好吧。”顧啟珪耍寶。

中膳不出所料是顧啟珪和曲氏兩個人用的,陳恪並沒有回家。一直到晚膳,陳恪都誒有回府,倒是派了人回來說有要事,所以顧啟珪又陪著師娘用了晚膳。

晚飯後,顧啟珪把師娘送回院子,才轉身出發去書房。

在去書房的路上,已經調查清楚的顧擎,向顧啟珪彙報曲氏去曲家的始末。

“曲大夫人想讓陳夫人同意您娶了曲家四小姐,說起來這位小姐倒是和爺您同齡。”顧擎用平平的語氣說著,還不忘發表自己的感慨。

顧啟珪沒說話。

“不過,在陳夫人明確拒絕後,兩人推搡了幾句。”看自家少爺沒說話,顧擎正色起來。顧啟珪平時很好相處,與人說話三分笑。但他一旦麵露正色,就是他在思考的時候,這時候他們隻要把少爺要用的信息說出來就行了。

這是他跟著顧啟珪這些年總結出來的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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