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回來了嗎?他難道也相信白氏的話?”
回廊上,秦淮三步並作兩步,她還嫌不夠快,帶著明月一路小跑起來。
明月提著裙擺,努力追上秦淮的步子,儘量大聲。
“顏妝成被送出府去之後,顏老爺就被知府請去喝茶了,估計一時半會兒是回不來的。”
知府什麼時候和舅舅這般熟絡了,估計也是白氏的手段吧,就想先斬後奏。
還好秦淮來得夠快,此時白氏正拿著家規的冊子往下翻,正對上顏墨信誓旦旦的言辭。
“祖父對我恩重如山,自母親去後是祖父一手將我帶大,每每看到祖父纏綿病榻,我恨不得相替,又怎麼會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
這會兒顏墨跪在顏家祖宗麵前,他背挺得直,說話鏗鏘有力,也說明他問心無愧。
“你自小住在後院,你什麼心性本質我們根本就不知曉,況且公公的藥膳都是你親手熬製,若不是你下毒謀害,難道是我們翻了天不成。”
不過白氏並不買賬,明月上午見她才含著淚將女兒送走,下午就能這樣疾言厲色的訓話旁人,倒還真不含糊。
觀望了一會兒,秦淮沒讓她繼續顛倒黑白,先一步上前去,打斷了她的話。
“身為顏家主母,竟然對先夫人的孩子如此不管不顧,若是彆人早就夾著尾巴遮掩過去了,舅母竟還當是新鮮事拿出來炫耀。我就說嘛,白家的規矩我還真是一點都不明白。”
眼看秦淮來了,白氏臉上的憤恨一點也沒遮掩。
看著自己疼愛的兩個女兒因為這個小賤人撕破了臉,妝成就這樣被親生父親送去莊子上教養,這是多麼丟麵子的事,若傳回了母家,她還不被眾兄弟姐妹當做白家敗類恥笑!
原先有那麼多送上門的好姻緣,如今看,恐怕全都丟完了!
都是這個小賤人惹的禍,白氏恨不得現在就一蹶子敲死秦淮。
可……局勢如此,白氏還得端起架子,拿起主母儀態,她瞥了一眼秦淮那鬆散的外衫,還有下滑的發髻,一臉不滿。
“哼,我當是哪位呢,原來是您啊。大白天的就一身酒氣,又和你房裡那個顧白修廝混去了吧,果然和你那不要臉的娘親一模一樣。”
衣服本就因酒醉發皺了,剛剛有大幅度的飛奔,這才弄得秦淮整個人看著淩亂非常,可這並不是白氏說他與顧白修廝混的理由。
聽她說到自己母妃,秦淮已經怒形於色,可偏偏白氏還不知收斂。
“公主不明白我白家規矩,那是因為公主您無知啊,想想您當年做的那些事,有哪一件合理立法,順了尊卑呢?您合該看不懂我白家規矩!”
啪——
秦淮沒給她繼續囂張的機會,一巴掌甩到了她的臉上,就連明月也看呆了。
“你……你、你!”
白氏捂著臉,半天也沒說出句完整的話來。
秦淮冷笑,甩了甩發麻的手,齜牙問道:“我以公主身份掌你的嘴,你敢說個不字?”
白氏頭一回見到秦淮對自己發狠,一時間也被嚇住了,隨從們更是噤若寒蟬。
“你知道顧白修是什麼身份,他也是你能隨意編排的?父皇自來重視年年與破軍山的交集。上到天子持政,下到黎民蒼生,若是你這話給旁人聽了去,出了岔子你能負責麼!”
這可不是單純的小錯,而是一國上下的榮辱,白氏當然吃罪不起。
“還有,我再說一次,我的母妃是鶯貴嬪,陛下親封的鶯貴嬪,你若再敢玷汙我母妃半個字,我要你這輩子都後悔生了這一張嘴!”
她不是開玩笑的,白氏已經在她的底線上反複橫跳了多次,如果她再隻是不溫不火的懟個幾句,白氏根本就不知悔改。
興許是被秦淮激怒了,白氏在顏家失了麵子,當然還要上前來挑釁。
“秦淮!你囂張給誰看!彆以為沐莞卿來過一次你就能無法無天,你若真有那本事,倒是讓陛下接你回去啊!”
白氏這回學聰明了,說完這段話之後立馬逃一般的遠離了秦淮,避免自己再次被掌摑。
“姓白的,你信不信我今天就撕了你的嘴!”
話音剛落,門口就傳來了兩陣悶聲,秦淮定睛望去,是幾個白發蒼蒼的老者,想來也是顏家的族長和前輩。
“大膽女娃,你是什麼人,竟然敢在顏家放肆!”
其中一個指著秦淮的鼻子,大聲詰責。
原來白氏方才那樣囂張,就是為了做戲給這些迂腐的老頭看。
“明月,去把我的公主印信拿來,讓他們看看我是誰!讓他們看看我配不配在顏家放肆!”
既然都已經到了這個份上,秦淮也不用繼續藏匿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