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1 / 2)

台燈的光灑滿書桌,屏幕正亮的手機正麵朝上。

“小霍,你今晚怎麼還沒上床睡覺?”

宿舍長的聲音驚動正盯著手機的霍佑青,他本能地給手機鎖屏後,才含糊回答:“就睡。”

他抬手關掉台燈,離那天跟龔琅談話的事情已經過五天。這五天他一睜開眼,龔琅已經在他宿舍門外,送他去教室,下課的第一時間,龔琅在教室門外等。

連睡前,龔琅都要跟他打電話,如果他不接,就變成消息。假如消息不回,龔琅便會直接出現在他宿舍。

因為龔琅來的時候,還會帶很多吃的,宿舍的其他室友見狀都沒有說什麼。

更多時候,龔琅一直會待到他上床睡覺才離開。

龔琅原先從沒有這樣過,雖然說龔琅平時是愛管著他,跟他待的時間很長,但之前龔琅的行為在他的接受範圍之內的,甚至一定程度上來說,他習慣了。

霍佑青很小時候的時候父母離世,由舅舅一家照顧。舅舅怕霍佑青因為沒有父母從而被人帶壞,或是被人欺負,對霍佑青既寵又管的很嚴。

所以當同樣愛管他的龔琅出現在他身邊,他並沒有覺得有多難接受。在日複一日的相處下,他漸漸習慣,沒覺得哪裡不對,甚至在初高中的時候,以為朋友都是這樣的。

好朋友不就是喜歡黏在一起嗎?

至於龔琅早在外人眼中對他超乎界限的親密,他遲鈍得沒有注意到。

高中的時候,他看到過班上兩個男生坐得很親密,一個坐在另外一個的腿上,就在教室,還笑得很大聲。他當時有些好奇地看,同桌則是嫌棄地翻個白眼,說什麼直男的把戲,真無聊。

男生玩起來很瘋,霍佑青或多或少見過。

他雖然知道有男人會喜歡同性,但他沒有意識到自己、龔琅還有仇問斐會是其中一員,直到他去過二十七歲的時空。

不過單憑這樣,他也沒有察覺到龔琅對他的行為奇怪。是五天前的談話,讓他陡然意識到龔琅奇怪的占有欲。

霍佑青很少對什麼東西產生過占有欲,小時候再喜歡的賽車玩具,如果彆人想要玩,他也可以分享出去,哪怕對方不還,因為他知道舅舅會給他再買一個。

他知道有些人會有強烈的占有欲,不喜歡自己的東西被碰,不喜歡自己的東西被彆人拿走。可朋友之間會有這麼過度的占有欲嗎?他現在感覺自己像是所屬龔琅的物件。

無論是龔琅那天說的話,還是這五天的表現都讓他不舒服,但一時之間霍佑青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有試圖跟龔琅再談一次話,不過幾乎每次才開口就被龔琅匆匆打斷,龔琅不想聽這些。龔琅這幾天已經說過好幾遍讓他“聽話”、“乖一點”這種詞。

霍佑青無法打破這種僵局,心情變得沉悶,所以當他一覺睡醒發現自己來到二十七歲時空時,不由自主地鬆了一口氣。

先入眼的是一顆毛絨絨的腦袋,腦袋的主人正趴在床邊,臉朝著他這邊,應該是睡著了,雙眼緊闔。

夏風從開了一條小縫的窗戶飄進來,窗簾輕輕擺動,病房裡靜謐平和。

霍佑青坐起來的時候把人驚醒了,戴沅瞬間睜開眼,但像是還沒清醒過來,有些呆呆地看著他。霍佑青對上這樣的目光,加上心情挺好,主動跟對方打招呼,“早上好,謝謝你照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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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出發去跳傘基地,這次霍佑青學乖了,沒再敢隨便吃東西。穿上跳傘裝備,坐在飛機上時,霍佑青還是有些緊張,他怕旁人發現他的膽小,偷偷地深呼吸,還從飛機窗口看外麵的雲層。

待會他要從四千多米的海拔高空上跳下去,因為他從未跳過傘,完全新手,所以有教練帶他,可他沒想到教練會是戴沅。

原本約好的教練因為家裡出了急事沒法到場。

“戴先生,往常您來都不需要教練陪著,教練也就一旁看著,所以這次是我們工作失誤,沒配備用教練,非常抱歉,我們願意雙倍賠償。”

工作人員把排練多次的話說出口時,手心還是冒了些汗。他實在害怕那位新客人會發現他話裡的漏洞之處。

戴沅沒接工作人員的話,隻看向霍佑青。

旁邊的人一聽到跳傘教練沒來,肉眼可見的變得不開心,唇抿了起來,但似乎不想讓人覺得自己不開心,沒多久就鬆開抿緊的唇,裝作若無其事地掃了眼附近。

戴沅眸光很輕微地閃了一下,他克製住自己手指碰對方臉頰的動作,說:“其實我也有證,原先也帶人跳過,如果你放心,跟我一起跳。”

霍佑青思考十秒後,同意了。

他還從來沒有跳過傘,錯過這次,還不知道下次有沒有機會。

他現在捉摸不透時空穿越的規律,萬一他忽然睡一覺,就再也回不到二十七歲時空,短時間內怕是再也沒有機會接觸跳傘。

舅舅一家不會讓,龔琅也不會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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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飛機艙門打開,狂烈的風猛灌進來,霍佑青緊張的心情刹那飆到頂峰,與此同時,是腎上腺素的飆升。他感覺到自己此時的心跳得很快,是緊張,也是對接下來要體驗的刺激運動的期待。

他聽到戴沅在跟他說話。

“相信我。”

霍佑青回頭,“嗯。”

戴沅聽到他的回答,卻好像愣怔住,好半天,才對他輕輕勾了下唇,是個意味不明的笑。

已經開始倒數。

“三。”

“二。”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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