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章(1 / 2)

br /> 朱說的驚呼, 是刻意壓低了的。

他又是坐在靠牆的席上,因此除了緊挨著他右側的陸辭聽得一清二楚外, 並沒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陸辭衝他飛快地眨了眨眼,就繼續聽課了。

——畢竟這種重要的事情,還是經夫子們之口告知其他學子較為合適。

果不其然,縱使對陸辭多有偏心, 偷偷開了小灶, 夫子們也不可能刻意瞞著其他人。

等周夫子的課一結束, 就將眾人召集到前院之中, 把今年要開貢舉之事,給交代得清清楚楚了。

底下一時間嘩然一片,在欣喜期待、躍躍欲試之餘, 大多數人都不約而同地審視起身邊人來。

每州的解額是有限的。而在人才濟濟的密州城內,最出名的顯然就是這所南陽書院了。

不出意外的話,他們的身邊人, 就是不久後將遇見的競爭對手。

在逐漸意識到這點後,最多的複雜目光,漸漸就集中到了此時此刻也神情自若, 淡淡微笑的陸辭身上。

一提到榜上永遠名列前茅的驕子, 夫子們跟前最受看重的寵兒, 幾乎所有人都隻會頭個想到陸辭。

陸辭拍拍朱說的後肩,又仗著個子高挑, 在還愣著的易庶頭上敲了一下:“走了。”

他率先離去, 朱說理所當然地緊跟在後, 易庶慢了幾拍,但也條件反射地跟在了後頭。

對這消息表現得最事不關己的鐘元,早已在書院大門外等著了。

看到陸辭背後跟了兩個,他‘呸’地一下吐出剛還百無聊賴地叼在嘴裡的草莖,大步流星地迎了上去,一個順手,就將陸辭的書袋給接到自己手中,隨口問道:“怎的又多了一個?”

鐘元這麼一說,易庶才猛然間意識到,自己竟被陸辭邀至其家中去了,頓時整個人都明亮了起來。

陸辭笑:“你猜?”

鐘元一個激靈,想也不想就駁了回去:“不猜!”

每次陸辭擺出這狐狸一樣狡猾的笑模樣來,他再順著對方的話琢磨,往往就不知不覺地踏入了陷阱。

宣布完這句後,鐘元就死死地合住了嘴,一個字都不往外蹦,就怕讓陸辭有機可乘。

見他這般戒心十足,陸辭隻有遺憾地聳了聳肩,繼續同朱弟說笑了。

少年人一到了十五上下,個子就如抽條的小樹一般,一下竄高許多。

四人具都手長腳長,哪怕背著書袋,腳程也比從前要快上不少。

其中又以陸辭為最——人在古代,他難免懷有長不高的憂慮,每日都不嫌麻煩地親自煮用些乳製品,還讓朱說也跟著一起用。

朱說原是對這些腥味頗重的飲品敬而遠之的,無奈他從來都拒絕不動陸辭的邀請,也就強忍著受了這份情意。

久而久之,朱說不僅漸漸地變得習慣了飲用乳製品,還不知不覺地接過了每日煮奶的活計。

成效也十分顯著。

兩年過去,鐘元某日才恍然意識到,自己原最引以為豪的個頭,非但都不如比自己還小兩歲的陸辭了,連那一開始的矮豆丁朱說,身量也拔高許多,如此來勢洶洶,大有將要趕上他的派頭……

易庶雲裡霧裡地就跟著陸辭回到了陸家,受寵若驚地捧上了一杯熱茶,就聽陸辭問道:“你們何時能備好家狀、公卷?定個確切的日期,我們好一同遞交保狀去。”

易庶一驚:“保狀?”

陸辭頷首,笑吟吟地問道:“這回應舉,易郎可願與我們結保?”

易庶除非是腦殼忽然壞掉了,否則就不可能不同意的。

“榮幸之至!”

他激動得站了起來,又在鐘元莫名其妙的注視下訕訕重新落座。

陸辭見他冷靜下來了,才繼續道:“李夫子將為我們尋上一位合適保頭,待你們其他的都備好了,我才好再尋夫子去說。”

易庶這才明白過來,方才自己見到的那些顯是被人重新整理過一遍的陸辭舊作,到底是做什麼用處的。

不愧是陸兄,連公卷都是夫子們主動提前給準備好的……

易庶這麼想的,對陸辭是越發佩服和仰慕了。

朱說盤算片刻:“我需告假數日,好回義父家去取家狀,來回一趟,該要十日吧。”

他還未正式自立門戶,而家狀之中必須包括三代、鄉貫和戶主等內容,自然需經過繼父。

陸辭對此並不意外,點了點頭後,就看向鐘元和易庶:“你們呢?”

鐘元則痛快道:“我的家狀一直都在娘親屜裡擱著,何時要,何時就能取。”

與無數望子成龍的家庭一樣,鐘家對鐘元寄以厚望,這些自然都是早早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