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1 / 2)

br /> 明日就將鎖院, 陸辭在整理好屆時要用的所有個人物品後,就同朱說和滕宗諒打了聲招呼, 要一個人出去一趟。

滕宗諒還好,雖然好奇,但到底知道關係還沒熟到那一步,很爽快地應下後, 就自己去酒樓裡最後放鬆一會兒了。

朱說則嘴上不問, 麵上卻毫不掩飾地露出‘想去’的神色來, 在陸辭從廳往驢廄去的這一小段路裡, 更是默默地用眼神一路追隨。

連陸辭都被他這一手給弄得哭笑不得了,主動解釋道:“我是要去拜訪先生們,當然也不好空手而去。你要是跟來的話, 他們怕就不好意思收下了。”

哪怕朱說也是因才華出眾,品行優良而頗受看重的學生,在夫子們眼裡, 還是遠遠比不上陸辭的。

人心不都是偏的?

夫子們半點不覺得不好意思,倒是理直氣壯得很。

就算學業方麵的表現不相上下,可不論是認識的時間長短, 還是為人處世上的點滴, 顯然都是陸辭更讓人感到自然和舒服。

朱說也清楚這點, 且非但沒一絲一毫的嫉妒,倒是滿滿的理所當然。

——似攄羽兄這般好的人, 彆人隻要不是瞎子, 當然也會萬般喜愛。

他能與之朝夕相處, 已是莫大的運氣了。

見陸辭為了不讓他失望或亂想,不惜將原因挑明了說,朱說心裡不由一暖,旋即反應過來,就忍不住替無理取鬨的自己感到羞愧了。

陸辭卻是覺得他既有趣,又可愛——平素總是靦腆內斂的小害羞,忽然被拉下不帶出門,都能做到主動地擋他身前了?

他笑吟吟地看著朱說,慢悠悠道:“朱弟這下明白了吧?若是你也想去拜訪,也莫同我撞一起,時機還是選在鎖院結束、出榜之前比較合適。”

要是兩人一前一後地去,夫子們很輕易就能推測出二人是彼此知情,才這般約好的。

如此,反而不美。

朱說並非愚鈍之人,從前是一心為出人頭地而讀書,無意關心外務,才在人情方麵有所短缺。

這幾年受長袖善舞的陸辭的耳濡目染,當然明了這言下之意,趕緊點頭。

陸辭故意征詢他的意見:“那我可否先走一步?”

朱說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竟還擋在陸辭的身前,頰上不禁一紅,迅速斂了剛剛還故意放大的可憐巴巴的神色,一本正經地讓了開去:“攄羽兄早去早回。”

陸辭頷首:“午膳肯定趕不及了,晚膳預我那份。”

朱說趕緊應下,就見陸辭瀟灑地跨上那頭這幾年被養得油光水滑的老驢,往集市去了。

陸辭在出門前就想好了要根據各人的喜好和關係的親屬,具體該送什麼,因此一出門就直奔目標,絲毫沒有浪費半點時間。

其中又以李夫子和楊夫子與他關係最為親密,平日當他如自家子侄輩一般的愛憐照顧,禮自然也該是最厚的。

至於各位夫子究竟喜愛什麼,又需要什麼,就全憑陸辭往常的細心觀察了。

陸辭給李夫子選好了兩麵端州的名硯,給楊夫子挑了兩壇這密州城內最大的酒店裡、最上等的佳釀,給劉夫子的則是一盒出自小有名氣一窟鬼茶坊的茶餅。

贈給其他夫子的,則要中規中矩一些,就選他從蘇州城帶回來的那些小香餅了。

陸辭選好禮物後,就催著老驢,往南陽書院去。

因明日就要鎖院的緣故,書院索性給所有學子放起了假來,書院門也是緊緊關閉著的。

陸辭不慌不忙地在門上叩了三下,就聽得一陣腳步聲從遠至近,門也馬上被打開了。

“我還記得陸郎君這會兒要到,沒敢走遠,就在附近候著哩。”

得了陸辭提前囑托的季老丈把門推到老開,笑得滿臉褶子。

陸辭一邊解下驢左側掛著的一鬥米遞過去,一邊笑道:“多謝季老丈,要不是你記得給我留了門,我可就得吃閉門羹了。”

季老丈雖是清楚陸辭一向大方爽利,當時才答應得那麼爽快,卻也沒想到對方這般慷慨,直接就給了他一鬥米——那可是他好幾天的工錢哩!

他登時笑得牙不見眼,熱情地送了陸辭一路,告知他哪幾位夫子在屋裡,哪幾位出去做什麼了要多久才回來後,方高高興興地離開。

陸辭先將小香餅解下,挨個給那些夫子們送去,才提上酒,背上硯和茶餅,往李夫子的住所去。

剛走到門前,門就被從彆人處得了消息的李夫子,直接從裡頭打開了。

李夫子滿麵紅光,顯然心情極好,捋著白須,正要親自來迎陸辭,就被他拎著的這一堆東西給嚇了一跳:“攄羽怎拎了這麼多東西來?”

陸辭笑道:“拜謝恩師,怎能空手而來?”

李夫子沉著臉還要開口,他背後就冒出了劉夫子和楊夫子來,嘴裡還道:“還真讓你猜中了,攄羽鎖院前真來了一趟——這,”

楊夫子看到陸辭身上的大包小包,也不禁一愣,旋即板著臉:“你還記得來,就已極好了,怎亂費這些錢?”

他們可是清楚,這小郎君當初有多不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