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六十一章(2 / 2)

對方心裡正失意著,懷了滿肚子邪火沒地方發,忽然被撞得胸口生疼,剛好借此發揮,夥同幾個也考砸了的友人,揪著他倆不放,大吼大叫起來。

蔡京生得人高馬大,不好招惹,他們就抓軟柿子捏,咄咄逼人地針對龐籍。

好在片刻過後,對此類鬨事已有防範的巡鋪官就迅速趕來,直接將挑事的那幾人帶走了。

陸辭挑了挑眉,若有所思。

雖不知那倆人為何見到自己是這麼個反應,但這會兒有些不便,還是等明日見到時,再尋思套話吧。

陸辭最先等到的不是彆人,正是柳七。

柳七眼尖,還隔了大老遠的,就已經看到陸辭了。

他如遊魂一般步履虛浮,飄到陸辭身邊後,長長地歎了口氣,將頭毫不客氣地壓在了與他身高相仿的陸辭的肩上,虛弱道:“借愚兄靠靠。”

柳七這麼做時,原以為陸辭會毫不客氣地推開他,然後他就能以此為由逗對方玩玩,再故意賴會兒。

“嗯。”不料陸辭卻好脾氣地隨他靠不說,還在他背上拍拍,毫無誠意地安撫道:“辛苦辛苦。”

柳七:“……”

怎麼陸辭這般好聲好氣,反倒叫他如有芒刺在背,感到幾分毛骨悚然?

他猶豫了下,還是決定聽從自己的預感,不再故意跟沒骨頭似的黏在陸辭身上,而趕緊站直了:“咳,這怎麼好意思?”

陸辭挑眉:“我看你好意思得很。”

柳七輕哼一聲。

緊接著,陸辭就看柳七“啪”地一下,將納入袖中許久的折扇展開,優雅地扇了扇,端的是英俊瀟灑,風流倜儻。

柳七習慣性地擺出最光彩照人的架勢,結果一沐浴在陸辭饒有興味的目光中,愣是沒撐過一會兒,就默默地收了起來,詢道:“攄羽弟今晚欲去何處用膳啊?”

“聽這話,”陸辭意外地笑了笑,揶揄道:“看來柳兄是做好付賬的準備了?”

柳七欣然一笑,真心實意道:“受攄羽弟這麼長時日的照顧,莫說隻是一顧樊樓,哪怕是百顧樊樓,也是應當的。”

誠如他在傳授陸辭和朱說一些詩賦上的心得時從不藏私一樣,尤其擅長策論的陸辭,也向來不吝於幫助他們二人。

隻是柳七也經此得知了,陸辭之所以如此擅寫策論,除在眼界和思路上得天獨厚外,更多的,還是靠的用心。

陸辭在傳授他們經驗時,就直接拿出被他起名為《論策簡述》的參考書來。

他在後世見過各式各樣的備考學習用的輔導書,這邊隻能收錄到零零散散的文集,一些自己總結出的心得筆記也得放在一起,一來二去,極不方便,就索性自己編輯了一本。

裡頭既收錄了往年頗受好評的貢舉考題三百多篇,還有他詳細講解如何破三大類型題的步驟,挨個題目進行分析講解,再至擇定使證範圍,何時進行結尾,又該如何收尾才能順利避免頭重腳輕、虎頭蛇尾等問題。

最後還歸納了許多易犯常犯的錯,逐個進行了具體分析。

柳七當時其實隻是為逗逗陸辭,才隨口問問。

不想下一刻就爽快得了對方應承,沉甸甸的一大本放在桌上,翻上一翻,入目皆是陸辭費事費神整理出的心血時,他整個人頓時都懵住了。

從那次起,柳七對在學業上永遠持有嚴肅認真的態度的陸辭,就隱隱多了幾分敬佩。

況且將那本書倒背如流後,他的確獲益匪淺,今回應試,就遠比上回從容。

哪怕此回麵對的是考官極偏重時務策的命題,也很快就找到頭緒,在其他人的一籌莫展中,自顧自地奮筆疾書了。

聽了柳七難得正經的大方話後,陸辭眨了眨眼,忽湊近前去,壓低了聲音,忍俊不禁道:“若柳兄所指的,是那幾件抹胸的話,的確該好好謝我一謝。”

如果沒有那件厚實的抹胸保暖,穿得頗單薄的柳七此時沒跟其他人一樣凍成冰棍或裹成粽子就已不錯了,哪兒還能裝模作樣地在這大冷天裡搖扇子?

柳七:“…………”

他就該想想明白,對這滿肚子壞水,還專踩他痛處的小饕餮,根本不能好聲好氣!

陸辭笑道:“我原還想著,樊樓要價太貴,任店便已足夠了。既然柳兄這般財大氣粗,我也不好辜負你一番美意,那就還是訂在樊樓吧。”

柳七嘴角抽抽,乾脆放棄地向他拱了拱手:“聽攄羽的。”

二人正說話間,朱說幾人也已來到。

朱說麵上平平靜靜的,唯有看到陸辭時,麵上就不自覺地帶上了高興的笑。

易庶和鐘元都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蔫的,不住唉聲歎氣。

讓陸辭出乎意料的是,連昨日還很是樂觀的滕宗諒竟也未能幸免。

他愁眉苦臉,壓根笑不出來了,看著陸辭,則是欲言又止:“攄羽弟啊,唉!”

礙於陸辭說過,在三日省試畢前莫要討論這日所考的內容,省得影響次日的考試……此時最擔憂的這三人,仍對策論這一場絕口不談。

但其實不必多問,單看每人的精神氣,多少就能猜出幾分了。

連柳七和朱說,麵上也不見半點輕鬆,倒是一副充滿疲憊和凝重的模樣。

見眾人如此,陸辭也不願再折騰他們了,索性叫了外送的熱食,就讓幾人早早歇下。

看著他們的背影,陸辭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

難道覺得那命題容易的,不是所有人,而真隻有他自己嗎?

……還是先彆說話的好。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