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六十七章(1 / 2)

br /> 州橋上人來人往, 熱鬨喧囂, 卻也有不少人悄悄看著橋邊的陸辭一行人。

特彆是一些模樣嬌俏、正處待嫁之齡、四五六品官家出身的小娘子們, 更是結伴出沒, 一個個目光灼熱地打量他們, 暗暗挑選著自己心儀的夫婿。

落在陸辭身上的目光,顯然是最多的——光華滿身,年輕俊俏、風度翩翩的美郎君, 誰會不愛?

隻是她們再怦然心動,也有著自知之明:隻要陸辭在殿試時不犯忌諱, 憑這份才貌, 落榜的概率顯是微乎其微的, 甚至大有可能名列前茅。

如若進入三甲, 屆時展開爭奪的,定就是那幾家位高權重的顯貴, 根本輪不到她們了。

一想到陸辭多半隻能遠觀,她們一顆砰砰亂跳的心,也就跟著淡定下來。

相比起來, 倒是與陸辭關係甚好、此回榜上有名的那兩人更為合適。

她們一邊欣賞著河邊的小郎君,一邊在心裡暗暗點評:已經婚娶的那個柳三變且不算, 站在陸郎君身邊另兩個,朱姓的郎君雖個頭瘦小一些, 但相貌還是清秀的, 這回上榜, 名次還甚是靠前, 堪稱前途無量;滕姓那個年歲長些,模樣也還順眼,也是個合適人選……

在奪得榜首之位的陸辭之下,同在榜上的,陸辭這一行人裡,就還占了三個位置。

柳七位列第五,朱說位列三十二,最後一個滕宗諒,險險地掛在三百二十五名。

易庶和鐘元,果不其然地落了榜。

但因早有心理準備,又受過陸辭好些開導和安撫,心情恢複得也快。

在短暫地失落過後,便能笑著地恭喜幾位友人了。

同保六人,竟有四人上榜,這結果一傳出去,一下惹得無數舉子驚歎眼紅。

在不少保狀上的人全軍覆沒的情況下,哪怕風頭被陸辭搶走大半,他們名次甚是靠前,也足夠風光得意了。

無人知曉的是,作為最風光的中心的陸辭,根本隻想安安靜靜地渾水摸鹹魚,一點都不想要這種風頭的。

望著白浪滔滔,仿佛冒著絲絲寒氣的運河水,陸辭此時看似平靜,內心卻不斷在天人交戰。

跳,還是不跳?

要真想耍賴的話,他其實有的是辦法來達成目的。

畢竟對已摸清柳永脾氣的他而言,想說服弱點很明顯的對方,可謂輕而易舉。

更彆說立下賭約時,還留下無數個空子可鑽了。

然而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若真逃了這一回的話,姑且不說他自己心裡過不過得去,單說自己一直作為這六人中的大家長(柳七:???)的威嚴,就勢必會有些受損。

相比之下,他寧可跳一跳護城河了。

好在作此約定時,隻說是立即跳下河裡,而未多嘴說要遊上一圈:這樣的話,隻要跳下去了,哪怕立刻起身,也能作數。

在充分做好熱身、保暖、以備萬一的急救準備後,以他一向頗為注重鍛煉的體魄,應該也沒什麼。

陸辭做過斟酌後,便下定了決心,不再拖延,就留在用完午膳後,跳完這河,徹底了解這自作孽的約了。

日後也得切記慎言才是。

“咳。”

柳七不自在地輕咳一聲。

他已被才知情的朱說他們狠狠痛批一頓,如今見小饕餮一臉嚴肅,當真要履行約定,竟難得地生出些許懊惱來。

他都忍不住後悔,當時小饕餮隨口一說也就罷了,自己怎麼還跟著起哄,逼人把這當真了呢?

正是乍暖還寒的初春,跳入冰冷刺骨的護城河裡,可不是鬨著玩的。

除非是常年在水上桃生活、身體強健的漁夫,根本耐不得這樣的水溫,更何況是他們這種不勤於俗務的士人了。

就算隻跳上一跳,沾上那麼一身寒氣,恐怕也得小病一場。

柳七雖想看小饕餮臉色不複淡定的熱鬨,但更不想小饕餮出什麼好歹。

他越是琢磨,悔意就越重,不禁湊到陸辭耳邊,心虛地勸道:“照我看,還是算了吧。你若過意不去,就多應我一件事就好。”

陸辭麵無表情地看他一眼,平平靜靜道:“多謝柳兄好意……”

柳七聽這話頭,以為他要來個順水推舟,正要鬆一口氣,陸辭就話鋒一轉:“好意心領,毀約則不必了。”

柳七眼皮一跳。

朱說等人滿溢凶惡的譴責目光,直刺得他如有芒刺在背,冷汗涔涔而下。

他十分懷疑陸辭這一跳,若沒出彆的事兒還好,但如果病上一場的話……哪怕隻是小小風寒,自己都得被憤怒的朱說他們當場打得不成人形。

柳七還想多勸幾句,卻已經晚了——方才兩人說話時並未刻意避諱彆人,於是從這隻言片語裡,暗地裡關注著陸辭這一年紀輕輕就奪得兩元的省元的好事人群,就湊出了大概意思,樂得將‘陸省元言出必行,為了踐諾,下午就要跳運河裡’的大八卦,給分享了出去。

等六人心思各異地用完午膳,汴京大名鼎鼎的民間小報《汴京時錄》已將這火熱出爐的趣聞給登了出來,鄭重其事地放在頭版頭條。

柳七對陸辭行事的分寸,還是極有信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