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2 / 2)

宋綬從陸辭僅憑三言兩語,就一下分析中的那刻起,就愣住了,半晌才感歎道:“我若有你三成敏銳,也不至於在館閣中一過十餘年,寸步無升遷了。”

陸辭卻道:“人有所長,亦有所短。宋郎校勘方麵的本事,可是我隻能望洋興歎的高明。況且宋郎不是最喜埋首書卷,與紙墨為伍麼?像館職這等清貴的閒地,我離開時,可是萬般不舍著呢,哪怕你真有了升遷的機會,也不見得願意離開那寶地。”

宋綬聽著,可比平日與友人們發牢騷時,所得的幾句簡單撫慰要舒服多了,不由笑道:“枉我虛長陸郎不少,卻不如陸郎看得透徹。得了,既然叫你給猜中了,那我也不再賣關子,告訴你是哪兩位中選了。”

陸辭微訝:“竟然還中了兩位?”

宋綬點頭:“一位姓柳,一位姓朱。”

這可真是意外之喜了。

陸辭清楚,自己的推薦,隻是給了三人一塊敲門磚,真正叫他們得到這機會的,則還得看這近兩年來,幾人在吏部那所留下的考評政績。

這赫然代表著,在分彆的這段時日裡,朱說和柳七都很是勤勉,一心奮進,才能得到上司賞識,為此大開便利之門。

當然,滕宗諒略遜一籌的原因,也不見得是他不夠勤勉努力,而是他的排名也好,官職也罷,在幾人中一直是最低的,能接觸到的權限,自也受到了更多的治轄,無法隨心發揮。

說完,宋綬猛然想起自己還帶了個小背袋來,趕緊解下,放到桌上後,解釋道:“我好歹也在館閣任了這麼些年,即便無權推薦,但拿到往年考題的門路,還是有那麼一些的。這回擴選館職,是事出有因,那條件想必會放寬一些,你將這些拿給他們,正好做個參考。”

這對正思忖著要如何幫兩人備考的陸辭而言,真是一陣及時雨了。

完成此行任務後,宋綬到底沒吃第二杯茶,就因惦記著家裡擱著那本還沒來得及讀完的書,而急著向他告辭了。

陸辭知他脾性,也強不留他,隻與他約好下回登門拜訪,就痛快送人出門了。

接下來幾日裡,他除了陸陸續續地又遞交上去幾份關於治水同渠的文書外,就是一邊安分地等寇準從林特處來個虎口奪食、得到批款,一邊專心研究起宋綬給的往年出題範圍來。

在經曆過科考的三場大試後,對這隻能算是進一步遴選的館試,經驗豐富的陸辭很容易就吃透了內容。

他一邊讀著,一邊將心得一一寫下,就等到時給朱說和柳七講解了。

一晃眼就到了十日後。

王欽若得召回京,心態與上一回的,卻已是大有不同了。

他心裡無比清楚,要想站穩腳跟,關鍵隻落在陛下身上。

至於朝堂,暫還不是職事不明,對局勢也因久離而不了解的他,能妄想掌控的。

王欽若向來極識時務,在老對手寇準勢如中天的情況下,他在與林特等人重回後,就明智地選擇了暫避鋒芒。

寇準也比往常多了幾分小心,對陛下的態度,也溫和了不少,一時半會的,竟叫王欽若尋不到合適的間隙下手。

陸辭看在眼裡,心知自己想要的撥款和職事,起碼還得再等上一段時間了。

不過這倒無妨。

治水的最佳時期,本就在春而不在冬——冬季渠道冰結,堤壩全是凍土,顯不合適。

日後,柳七就已帶領著滿載了來自密州鄉親父老堅持送給陸辭的禮物的車隊,風塵仆仆地抵達了久違的汴京城門前。

一聽柳知縣要進京去,若運氣好得以雀屏中選,就再也不用回來,可以長長久久地留在汴京時,密州一度沸騰了。

柳七起初還以為是自己一心為民的諸多舉措,叫他們無比不舍,剛要感動得熱淚盈眶,賦詩一首時,就哭笑不得地得知,自己家接下來被踏破的門檻,可跟他沒什麼關係。

因知曉柳七與陸辭的關係密切,密州人都紛紛來請托,就想讓柳七帶去小禮。

好送到陸辭、這位讓他們吹了兩年牛都不厭的密州驕傲的手裡去。

柳七在查看過後,發現都是些乾製的吃食和蘸醬,或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物價,不至於叫陸辭有收受賄賂之嫌後,也就答應收下了。

此時在排隊等候檢查時,柳七抬起頭,充滿憧憬地仰望著巍峨城頭,暗暗下定了決心。

這回館試不論如何,都定要通過才是。

至於到底是誰有能力,又有誰會肯給予他這個提前返京、還是在館閣這等聖地任職的寶貴機遇,他是連想都無需想,就知是誰了。

除了小饕餮,還有誰願這般不留餘力地提攜他?

哪怕是為了不浪費這番期許和心意,他也絕不能在館試失敗。

隻是這份徘徊胸中的萬千感動,在看到陸辭那熟悉的溫和微笑,似曾相識的一摞厚厚學習資料,以及一份無比熟悉、排得密密麻麻的行程表後……

柳七麵上的笑容,不自覺地慢慢消失。

原來早在還沒進京時,他和朱弟就已經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了。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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