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第二百三十八章(1 / 2)

() 包拯被陸辭三言兩語打發走後, 行在路上, 神色淡然,心裡卻還在認真琢磨這樁巧遇。

不好在恩公不願承他回報, 也未說出宅邸所在,好容他登門拜訪;

好則好在恩公為此地知州,需在衙署辦公, 正所謂跑得了和尚跑不了苗。

日後更是他的頂頭上司,如有要緊公務需當麵彙報的話,亦是避不開的。

……若是政績亮眼的話,沒準還能被多召來州治幾次。

思及此處,包拯不禁有些躍躍欲試。

而回歸眼前, 先前那去香水堂的打算,自是變了。

既然方才碰上了恩公的麵,足證其正值休沐。

即使前去衙署, 也注定見不著人,辦不成事。

索性先回到客棧,不慌不忙地做個休整,明日再以不失禮於人的清爽麵目,正式見過恩公。

包拯如此計劃著, 就近擇了一間客棧。

問過掌櫃後,得知旅客眾多,以至於僅剩一間上房,他不得不忍痛要下。

等洗浴過後,一身清爽, 他趕忙要了一壺茶,旋即將未讀完的那本書從包袱裡取出來,放在桌上攤開。

然而盯著看了半天,卻始終半行字都看不進去,心思全飛回今日剛見過的恩公身上去了。

等心緒由激蕩漸漸轉為平靜後,包拯不由得想起那位行蹤古怪的王尚書,這一路上所表現出的那份對陸秦州再明顯不過的敵意。

可想而知的是,即使百姓安居樂業,秦州愈發富強的事實擺在眼前,對方也是不願相信的,而是要鐵了心對恩公不利……

包拯陷入了沉思。

而遭他無意地擾了生辰筵席的狄青,此時與陸辭並著肩,親親密密地坐在靠窗的一張矮桌旁。

他麵上好似一派鎮定,胸腔內卻已亂如擂鼓。

夜還未深,但方才因天公不作美,忽地下起了大雨,原定的外出逛集市的計劃,也就不得不遺憾地打消了。

陸辭起初還不死心,拉著狄青在窗邊坐了會兒,聽著淅淅瀝瀝的雨聲,盼著它停。

然而半個時辰過去,雨勢不減反增,大街上奔跑著匆忙收攤回家避雨的小經濟。

看來,哪怕撐著傘外出,也沒什麼好逛的了。

“可惜了,”陸辭歎了口氣:“明明是你生辰,卻沒能給你去成衣鋪子裡陪你挑上幾身合適的衣裳,隻能留在這枯坐。”

說著,他下意識地微微側過頭來,看向狄青。

令他意外的是,非但不見狄青麵上有一絲一毫的失望,反倒嘴角那抹上揚的小小弧度,似是……竊喜?

因那抹淺淺的弧度轉瞬即逝,陸辭眨了眨眼,當是自己眼花了。

隻是許久沒得到狄青的答複,他才挑了挑眉,湊過去小聲喚道:“青弟?”

耳廓被那溫熱的氣息一燙,狄青一個激靈,徹底從那些個不受他控製的心猿意馬裡回神:“公祖!”

陸辭打趣道:“我還當是你年紀雖小,卻難得地沉得下心,陪得住我乾坐。卻不料你那神魂,早不知跑到哪家小娘子身上去了,根本就不在這呢。”

他本意隻是開開狄青玩笑,不料狄青臉色驟變,斬釘截鐵道:“絕無此事!”

他反應這般激烈,不免讓陸辭一愣。

狄青見自己急於否認,反將公祖給驚到後,頓時更著急了。

他有些語無倫次道:“對不住,公祖,真對不住,隻是我方才的確不曾——”

陸辭先一步回過神來,卻是主動道歉了:“這如何能算你的過錯?我不知你不喜我說那些玩笑,才輕佻了些,日後定然不會了。”

是他疏忽了:在狄青這一歲數的少年郎,往往處於兩個極端。要麼初初開竅、懂得少年慕艾了;要麼還單純得很,臉皮薄得開不起那些玩笑的。

狄青自離鄉追隨他後,除卻從前在書院念書,或是受柳朱二人教導,以及如今在兵營隨其他兵士一同訓練外,基本都不離他左右,自然還單純得很。

聽出陸辭確無惱意,狄青是既感到鬆了口氣,又感到無比的愧疚。

明明是他懷著見不得人的心思,卻得了公祖這般體諒,實在是太不應當了。

不等他再開口,陸辭已笑著發問:“隻是我要沒記錯的話,在對吐蕃大勝那回,你不是隨飛鷹營的幾位將士一同去花街柳巷做慶功,好歹也漲了回見識麼?怎兩年過去,當時還坦坦蕩蕩,現在反倒如此羞澀了?”

狄青:“……那回隻是坐了一坐,就回來了。”

陸辭莞爾,在狄青緊實的肩脊處拍了拍,揶揄道:“看來我家狄郎雖生得人高馬大,卻還不解風情得很呢!”

解風情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