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第二百三十九章(1 / 2)

() 陸辭雖然比狄青還晚些入睡, 但說到醒來, 卻比慣來早起的對方還要早上一些。

這天還未亮,他就被活活熱醒了。

夢裡頭被大火爐烤得大汗淋漓, 怎麼躲都躲不開,陸辭迷迷糊糊地一睜眼,所對上的, 就是一張放大的睡臉。

……

怎麼回事?

陸辭那濃濃的八分睡意,瞬間被這曖昧性質十足的畫麵給嚇得一點不剩。

要不是兩人衣著除淩亂些外,還算完好,他差點都要以為自己是在睡得神誌不清時,被鬼附了身, 做了什麼禽獸不如的醜事了。

等清醒過來後,陸辭輕易就一眼看出,根本就是原本乖巧萬分地躺在身側、好似不敢越雷池半步的狄青, 不知何時已越了過來不說,還膽大包天地將大半邊的身體都壓在了他這個老父親的身上。

有這麼一具氣血方剛,精火旺盛的年輕軀體壓著,就如同懷抱一口熊熊燃燒的大火爐,他能不被熱得渾身冒汗麼?

搞清楚導致自己噩夢和被熱醒的罪魁禍首後, 陸辭隻剩哭笑不得。

狄青這小崽子的睡相,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差勁的?

簡直僅次於柳七的了。

見狄青還熟睡著,他縱有想整蠱對方作為報複的小心思,也沒能忍心下手,暫且按下了。

隻是不管還能不能重新睡著, 被人這麼壓著也不是個辦法,陸辭在猶豫片刻後,便小心將幸免的左手輕輕抬起,要將人一點一點的挪開。

然而令他沒有料到的是,除了那源源不斷的熱氣外,並未給他帶來多少實質上的壓迫感的狄青,此時卻跟頭趴在地上打呼嚕、威武的身軀難得軟成一灘水的大貓似的,怎麼推也推不動。

陸辭:“……”

平日胡吃海喝也不見增長的份量,原來全落在這兒了?

他尤不死心,奮力掙紮一陣,結果非但沒能將瞧著一身精悍矯健、還驚人難纏的狄青給推開些許,反倒觸動了對方某根反射神經似的——仍在夢中的狄青在不滿地嘟囔了什麼後,反而將胳膊給收緊了。

這姿勢簡直同抱著姑娘似的,舉動嫻熟而自然,渾然不是昨晚表現出來的少年青澀模樣。

陸辭麵無表情。

也怪他之前都沒注意到,狄青還將兩臂分攤開放,就剛好圈住了他——隻不過之前是鬆鬆垮垮地抱著,這會兒卻要緊得多罷了。

現在該怎麼辦?

陸辭不懷好意地盯著狄青無辜又安寧的睡臉一陣,內心天人交戰,最後卻到底讓良心占了上風。

行吧。

看在狄青一向乖巧,身上也沒少年郎特有的濃烈氣息,而是泛著自己慣用的淡淡熏香的份上,他就選擇再忍忍這難受的些許汗,而不是當場將人踹醒了。

要換作柳七的話,麵對這敢將自己當抱枕使的舉動,陸辭自然是想都不用想,就直接將人踹到床下去了。

可換作狄青的話,他一來是踹不動,二來,對隻有在對外界一無所知的夢境中才尤為大膽的老實青弟,他總忍不住包容一些的。

好在也沒過多久,狄青就在規律作息的影響下,於兵營裡早起訓練時辰的前一陣,就猛然醒了過來。

等掀開眼簾,還呆呆的眼珠子對上陸辭興味十足的打量時,他當場就愣住了。

還是陸辭見他仍舊一動不動,才失笑道:“怎麼,你都醒來了,還想在我身上賴多久?”

狄青仍然未動,鈍鈍的腦子慢慢地吸收著眼前的景象,眼珠子則緩緩地往下移。

當終於搞清楚目前處境後,狄青雙目倏然瞪大,渾身紅得跟煮熟的蟹子一般,又如被火燒水燙了似的,一躍而起,又以驚人的速度,往後狠躥了三步。

將這一係列舉動看了個完整的陸辭,在艱難地忍了陣笑後,就再不辛苦壓抑,而是毫不客氣地大笑了起來。

——能親眼看到這樣的誇張反應,不枉他當了這麼久的抱枕。

要換了任何一個彆人,在陸辭的大笑聲中,多半要惱羞成怒了。

偏偏狄青做賊心虛,昨夜辛苦忍了那麼久,結果一睜眼就落入自己無意識間輕薄了公祖的處境當中,可不是像被道晴天霹靂劈中了一般慌亂?

他連衣袍都顧不上穿,隻狼狽地抓了床頭掛著的那身衣服,就毫不猶豫地奪門而逃。

守門的家仆親眼目睹了這一幕,登時悚然而驚。

要不是他們對住在這屋裡頭的人再清楚不過,瞧狄郎這隻著單薄寢服,慌不擇路地狂奔的狼狽姿態,都快要懷疑是不是偷人的奸夫被郎主發現,才不得不亡命天涯了。

陸辭好半晌才止住笑,又無辜地眨了眨眼。

青弟臉皮薄,他方才的笑,好像太過分了些……?

陸辭心中油然生出幾分欺負了老實孩子的罪惡感。

但青弟將他當抱枕使喚這麼久,就這麼溜之大吉,好似也不合適啊!

這麼一想,陸辭心安理得地將此事以打平做了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