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1 / 2)

麵對狄青忽然軟塌下去的腰身, 陸辭挑了挑眉,一邊慢條斯理地從他身上起來, 一邊象征性地幫其撣了撣灰,笑著明知故問:“青弟好不經誇,方才還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 怎一會兒就趴倒在地了?”

狄青卻已被公祖搞得這場‘突然襲擊’逼得麵紅耳赤, 哪兒還有回答的餘力?

儘管他算是及時將臉埋入了柔軟潮濕的嫩草中,但那赤紅的耳根, 還是醒目得很。

若放在以往,陸辭憐他臉皮薄, 多半也就點到為止了。

偏偏這一回,陸辭卻是鐵了心,並不肯輕易放過他。

——明明還在病中,又是在自己眼皮底下, 竟還敢這麼不安分,老惦記著練武之事, 著實得給個大些的教訓才行。

“怎麼不回話了?”

陸辭似笑非笑地揚了揚唇角,故意伸手,不輕不重地捏了捏那瞧著就熱度驚人的通紅耳廓,俯身低聲道:“原來你做了虧心事, 還知道心虛呢?”

狄青:“!!!”

陸辭這漫不經心的一碰,卻似觸發了什麼要命的機關一般,讓原本一動不動地趴在地上,聲音輕若蚊蠅的狄青猛然一竄而起。

他一臉驚詫地捂住被陸辭微涼的指尖剛故意捏過的那側耳朵, 臉紅得跟熟透的柿子似的,又像是林中受了驚嚇的野兔,半句話都沒說,拔腿便開溜了。

他本就是軍營中赫赫有名的飛毛腿,這下在莫大‘危機’下,更是爆發出自身的全部潛力,不過眨眼功夫,就由一道殘影,到徹底消失在了陸辭和滕宗諒的視線之中。

陸辭:“……”

要是換個性彆,那狄青這滿臉通紅,害羞遁走的姿態,簡直活脫脫是位挨了登徒子調戲後,羞窘交加的小娘子。

——也比上回他故意穿著狄青的外裳,捉弄對方時的反應,還要大得多。

他與同樣被這意料之外的事態發展、所驚得目瞪口呆的滕宗諒一對視,都在對方眼裡看到了疑惑的神色。

陸辭忽視掉指尖方才感觸到的、那抹令他頗為微妙的驚人熱度,無奈地將手一攤,先來了個自證清白:“你可看得清清楚楚,我方才隻是用再小不過的力氣,稍微碰了碰他耳廓罷了。”

要換在平時,滕宗諒當然是不介意給他做這個證人的。可觀剛剛狄青的反應,著實是離奇的激烈,令他不由懷疑起自己的眼睛,更懷疑起有此地無銀三百兩之嫌的陸辭來:“……你當真沒在手裡藏什麼東西?”

“你怎不想想,”陸辭失笑,坦坦蕩蕩道:“我若真藏了什麼,怎麼會拿去對付還在病中的青弟?自然是先在你身上試試了。”

滕宗諒嘴角一抽。

彆說,這還真是小饕餮能做出來的缺德事。

滕宗諒將心神從狄青那張倉皇逃竄的身影上收回一些,很快就發現陸辭的異狀了,登時感到萬般稀奇:“既是問心無愧,那辭弟你也跟著臉紅個什麼勁兒?”

雖不似青弟的紅透了,但在白皙勻淨的肌膚上,輕染上的一抹紅霞,簡直稱得上是一目了然。

“是麼?”陸辭雖被拆台,卻還是鎮定自若地回道:“約是風大,吹傷了罷。”

事實是,連他自己也不知曉為何,僅是瞧見狄青那青澀羞赧的反應,就連累了他這臉皮厚的,竟都跟著莫名不好意思起來了。

“是麼?”

滕宗諒將信將疑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陸辭毫不客氣道:“滕兄臉皮更厚一籌,應還能再扛一會兒冷風罷。”

二人說話間,亦是有意探望狄青,這會兒才聞訊趕來後林的朱說到了,不解道:“剛才撞見青弟,他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直鑽入寢房之中,還將房門緊鎖,任誰去也不肯見……究竟是發生什麼了?”

還好。

陸辭心忖,總歸沒拖著病體逃出宅邸去,而是老老實實回房了。

“青弟何故如此失態,”麵對朱說的發問,自己還沒弄明白的滕宗諒咧嘴一笑,意味深長道:“那可得問陸節度了。”

“陸兄?”

朱說錯愕地看向陸辭。

“但任誰都知曉,青弟在平日裡,可是流血不流淚的錚錚鐵漢。不論是沙場上攻城拔寨,還是勇為前鋒親梟敵首,或是秦樓楚館的鶯歌燕舞,皆曾涉足。彆看他年紀輕輕,但什麼世麵沒見過,什麼陣仗沒遇過?”滕宗諒看熱鬨不嫌事大,還在一旁聲情並茂地煽風點火:“偏偏叫辭弟稍碰了碰耳廓,就羞得跟跑了魂似——嗷嗷嗷!”

陸辭實在聽不下去了,徑直大力擰住滕宗諒的耳廓,這下才成功打斷了對方話頭,轉為慘叫陣陣。

……這反應才對啊。

等叫滿嘴胡言亂語的滕宗諒安靜下來,陸辭才無可奈何地看向滿是好奇的朱說,自己也半信半疑地解釋道:“許是青弟耳朵尤為敏感,輕易碰不得,才有那厲害反應吧。”

朱說略微回想了下剛倉促擦肩而過時,瞥見的狄青那驚慌失措的表情,勉強表示了同意:“我亦如此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