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2 / 2)

若說他膽子大,又將讚普安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日日不離;若說他膽子小,卻又不怕哪日走漏消息,作為寢殿主人的他,是決計脫不開乾係的。

陸辭不假思索道:“不論如何,當務之急都是先派人核實讚普所在,再做決議。”

張亢頷首,卻又忍不住擔心:“水牢惡苦,隻怕讚普那等矜貴人,是撐不住多久的。”

“公壽說笑了,”陸辭被他逗樂了,輕笑道:“能活到今時今日,唃廝囉豈會是什麼矜貴人?”

那可是哪怕隻剩一口氣,也絕不會放棄再薄弱不過的一線希望,要掙紮著撕開一條生路的狠人。

“不論讚普是否撐得住,在無萬全把握之前,決計不可輕舉妄動。”陸辭出奇地冷靜:“這種事豈是急得的?一旦事敗,你可知後果?”

不僅他這幾年來費心安插進吐蕃的細作將麵臨滅頂之災,唃廝囉也難逃一死,還落得偌大把柄於吐蕃手中,借機向大宋發作。

並且,若還不到生死危亡的關頭,忍辱負重,蟄伏多年的唃廝囉,也絕不可能亮出自己的底牌來。

單靠他們那少得可憐的人手,想從那龍潭虎穴中撈人,那是癡人說夢。

但若有唃廝囉安插的釘子做內應,裡應外合下,應能打溫逋奇一個措手不及。

張亢深吸口氣,也跟著冷靜下來:“節度所言極是。”

陸辭輕輕點頭:“事不宜遲,快去吧。”

聽出陸辭是要將後續事宜皆交由他主持的意思,張亢眼睛一亮,如打了雞血般振奮道:“是!”

等張亢風風火火地衝出室內,滕宗諒就目瞪口呆地進來了。

“他莫不是鐵作的?怎趕路多日,還這般好精神?”

他嘖嘖稱奇。

陸辭笑眯眯道:“滕兄想知道?”

滕宗諒確實好奇的很:“當然。”

陸辭的眉眼彎起一個溫柔的弧度,嘴上則理所當然道:“那可再好不過了。滕兄既想知其中奧秘,自當親身體會一般。下回出使吐蕃,我便派你——”

吃虧吃出經驗來,隨時保持警惕的滕宗諒,萬分嫌棄地一撇嘴,迅速截住話頭:“多謝節度美意,不過君子不奪人所好,這等好事,還是留給合適的人罷!”

那位被狡猾的小饕餮使喚得東奔西跑,腳不沾地,著裝儀容都越發不將就的張公壽,就能勝任此職。

陸辭唇角微揚:“那可太遺憾了。”

因尚有重要事務在身,他並未繼續跟滕宗諒鬥嘴,而是在話歸正題,向友人交代幾句後,就披上外衣,要出廳去了。

看他又是這麼一副全副武裝才肯出門的怕冷樣,滕宗諒嘴角一抽,好心勸道:“你不見公壽那頭汗?我剛從外頭進來不久,日頭正高,曬得很,不必穿那麼厚實。”

陸辭聞言,意味不明地看了滕宗諒一眼。

滕宗諒被看得油然生出種不妙預感來,不由追問:“怎麼?”

陸辭卻不答他,隻一邊慢吞吞地將剛披好的外衣重新脫下,一邊喃喃自語著:“倒不是懷疑滕兄話不屬實,隻是滕兄麵皮曆來厚實,足以抵禦春寒料峭,因此說是天熱,也不一定準……”

滕宗諒:“……”

他發誓,自己總有一天要報仇雪恨,做一道小饕餮十八吃。

就拿眼前這隻嘴最毒的做。

雖調侃了滕宗諒一番,陸辭還是聽從了對方的建議,輕裝出了門。

因為懼寒,而每到冬季,都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麵貌都看不清楚的陸節度,早已成為街上一道讓百姓心照不宣,隻為之會心一笑的風景了。

今日見他隻著一身輕薄春袍,笑吟吟地領著數名幕職官出行時,還讓周邊行人頗感驚奇,紛紛側目。

但能自陸辭邁出官衙大門的那一刻起,就敏銳地發現了他,且將目光一直隱蔽地黏在他身上的人,就隻有站在不遠處城牆上巡視的狄青了。

狄青頭戴沉重的青銅麵具,身高腿長,渾身透著生人勿進的冷淡疏離氣。

卻無人知曉,在那笨重的麵具後,他隻需微微側過頭來,就能輕易吸到今天份的公祖了。

他不自覺地微彎了眉眼。

……真好看。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周一要去新單位上班,又是在一個離家很遠的地方,最近都在忙找房子弄水電什麼的,下周則要忙搬家和買家具的事,更新會比較不穩定,大家做好心理準備~

話說,奶奶今晚關心我是否找到房子時,忽然小心翼翼地來了句:你這幾天臨時住在酒店裡,又還沒上班,應該……有時間給你讀者多寫一些文章了吧?

我真是要被她這持久的催更力弄得哭笑不得了。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