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2 / 2)

對之後的安危,他並不擔心:隻要城池真能修成,及時把大門一關,那些急攻來的西夏鐵騎在欠缺攻城器械的情況下,就徹底成了擺設。

無李元昊親命的情況下,那位心腹愛將再大膽,也是不敢自作主張,調度那些笨重又精貴的器械的。

朱說不忙應承,而是沉吟許久,才抬起眼來,堅定道:“絕不負陸兄所托。”

“好。”陸辭爽快道:“十日之後,你去李超處領一隊兵馬,無需迂回婉轉,直衝後橋川來。”

朱說並不多問,隻更爽快地頷首道:“好。”

滕宗諒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找回自己聲音,恍恍惚惚道:“……原來這區區果釀,也能喝醉人?”

但要他沒記錯的話,這跟喝著玩兒似的果釀,從頭到尾也隻有他一個人在喝啊。

不然眼前這倆人,怎麼會比他還能說醉話?

陸辭並沒給兩位友人解釋太多,更未透露他要如何爭取到這寶貴的十日功夫,而是很快轉向還發著愣的滕宗諒:“朱弟既要忙這件事,他手頭剩下的其他事務,就煩請滕兄費心了。”

滕宗諒一頭霧水,隻下意識地答應了下來:“喔,喔……”

“朱弟完成的,隻是確保堡寨修繕和修建的情況。”陸辭笑著給他簡單介紹了下:“那些人口零星,或是鮮有人使用的大小城池堡寨,就需麻煩滕兄帶人拆個乾淨了。”

滕宗諒:“……你事多得很,還騰出空來拆它們作甚?”

陸辭反問:“我若不拆,那不是成了白送給西夏兵駐紮休憩的沿途據點麼?”

隻能在殘亙斷瓦上駐營,跟好歹能擁有一些足夠遮風擋雨的破舊房屋相比,給急行軍的兵士們所造成的壓力,可是成倍的多。

陸辭又道:“待滕兄忙完這些,正好能趕上最後一撥春收——這次種完,城中已囤夠五年糧草,農田裡暫時就不能留人了。”

滕宗諒脫口而出道:“你何來的那麼多糧草?!”

彆說隻是剛步上正軌沒多久、欣欣向榮的秦州,就連水土豐沃的江南岸,在兩稅之下,都少人敢誇這般海口。

陸辭理直氣壯道:“秦州危急存亡之秋,萬事備戰為先,當然得向朝廷申請免去稅賦,以囤糧草,備不時之需。”

少交一年的兩稅,外加頭年的節省,加上今年初的收成,足夠人口遠比不上其他州城眾多的秦州百姓吃個四五年了。

滕宗諒:“……”

跟為了政績以便磨勘,很多時候不得不打腫臉充胖子,再逢災害也從不少交兩稅的一些官吏相比,小饕餮實在是‘實誠’過頭了。

朱說心念一動:“陸兄難道認為……”

陸辭微微一笑,肯定了他的猜測:“早則今年,遲則明年。”

吐蕃那邊不管成敗,等李元昊收拾完肅州,麵對青唐也好,大宋也罷,都不可能坐得住了。

按陸辭的推算,戰事一定就在近期——李元昊自奪位以來,征兵近五十萬,國庫裡的糧草兵器都配發了出去,堪稱全民皆兵。

若再拖下去,大宋財力厚實,自是絲毫不懼。但窮兵黷武的李元昊可就截然不同了:他那五十萬大軍固然威風強悍,但消耗也是個令西夏無法長期承受的天文數字,若不及時得到補給,後果定然是不戰自潰。

最大的肥羊,顯然不是吐蕃這塊硬骨頭,而是一向軟弱好欺的大宋。

當然,是沒有曹瑋的大宋。

陸辭認為,以李元昊粗中帶細的做派,真要進攻,也多半會選在能就地補充糧草的秋熟季節,一直打到他們最習慣作戰的冬寒時分。

今年若再種作物下去,那不是折損了這邊的重要民夫不說,還白送給對方最新熟的糧草麼?

滕宗諒漸漸跟上節奏,應道:“好,我再等個幾日,就吩咐下去,再親自督看,絕不讓一個人留在外頭。”

陸辭滿意點頭,不忘吩咐:“在撤離之前,記得將糧庫裡我特意留給你們的種子都播下去。”

滕宗諒好奇道:“那些種子究竟是你從哪兒尋來的?瞧著不似尋常麥種,倒是神神秘秘。”

他負責督看農事也有些年月了,卻沒能認出那些是什麼的種子,隻見粒粒飽滿,多半是好的。

陸辭和和氣氣道:“你沒見過也不奇怪,那是我拖人特意從汾州尋來的草種,無需照料便能茁壯生長,且形狀極似麥穗,連一些老農都曾上當認錯作物,從而買錯過這些種子,拿來騙個滕兄是綽綽有餘了。”

滕宗諒:“……”

這隻小饕餮實在陰得很啊。

作者有話要說:  注釋:

這座在‘旬日’內被快速建好,且堅固無比的奇跡工程,就是大順城,是史上範仲淹為對抗李元昊修建的。

《續資治通鑒長編·一三六卷》‘慶之西北馬鋪寨,當後橋川口,深在賊腹中。範仲淹欲城之,度賊必爭,密遣子純佑與番將趙明先據其地,引兵隨其後。諸將初不知所向,行至柔遠,始號令之,版築畢具,旬日城成’。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