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1 / 2)

送走悻悻然告辭的晏殊後, 柳七還來得及偷笑上多久, 就又迎來了一批陸辭友人。

這次為首的,是陸辭於館閣中任職時的好友,也是同柳七交情匪淺的宋綬。

柳七假作不知:“宋弟怎麼來了?”

宋綬今日並無休沐,身上還工工整整地穿著官服,進門後也沒跟相熟的柳七多加客氣,徑直四下張望起來, 納悶道:“不是說攄羽回來了麼?怎不見人影?莫不是已經歇下了?”

“是已回來了不錯,”柳七難掩得意地揚了揚唇角:“隻可惜宋弟來晚一步,攄羽身負主持製科的要務,隻來得及返家一趟取些物件, 便被‘押解’去秘閣了。”

“噢!”宋綬這才想起之前的確聽說過陸辭臨時回來的原因,一臉失望道:“原還想著接他去樊樓一趟, 為他接風洗塵, 唉!看來唯有待他出來再聚了。”

“實在可惜了。”自忖得了近水樓台之便的柳七,這下嘴角都快翹到天上去了,口中還假惺惺道:“慢走啊宋弟, 我便不送了啊。”

宋綬嘴角一抽, 衝他威脅性地比了比拳頭,當真毫不留戀地帶著那幫同為陸辭舊日同僚的朋友走了。

看兩撥衝著陸辭來的人都铩羽而歸, 不僅得陸辭說了好些軟話,還叫抱著寬慰一番的柳七,心裡莫名變得快活得很了。

他輕笑幾聲,又迅速以袖掩下唇角的笑, 緩了一會兒後,才施施然地轉身回返廳中。

結果當他剛捧起熱茶,還沒喝上幾口,尋思著是時候喚在臥房休憩的狄青下來用晚膳的時候,下人就又彙報有客到了。

“怎麼又有人來?”

這下柳七都顧不上偷樂了,咋舌道:“距攄羽回來那會兒,才過去了一個時辰不到罷!”

怎消息傳得飛快,已陸續來了三波人!

下人苦著臉道:“柳郎主,還是請你快些出去接一接罷。”

這次來的訪客可不比前麵的隨和,而是切切實實的朝中重員,周身不怒而威。

三人一同出現,頓時讓見多達官顯貴的下人們,都感到幾分戰戰兢兢。

寇準性子最急,哪管後頭還悠悠然地跟著正低頭提撣衣裳上不存在的灰塵的李迪和王曾,門一開就徑直大步流星地邁進去了,故作凶神惡煞地嚷道:“陸狡童,我看你還朝哪兒躲去!”

柳七哭笑不得道:“回相公,攄羽他未來得及在家中多做歇息,就已被人捉著往秘閣去了。”

“還真叫他跑了!”

寇準氣得吹胡子瞪眼,扼腕地一歎氣,轉身就把氣撒在這會兒才慢吞吞進門來的李迪身上:“你聽見了?還不得怪你,非要批完那幾本公文才來,這不,就叫人給跑了!”

李迪與王曾無奈地對視一眼,開口道:“有這麼兩句俗話,一句是‘好飯不怕晚’,一句是‘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不知寇相公喜歡哪一句?”

寇準哪裡不曉得這些道理?

隻是沒能逮著那多年來連影子都不見,每次遇上讓他回京的這種旁人求之不得的好差事,都推三阻四,非賴在那苦寒的兵戎之地不肯走,卻照樣有本事在京中掀起驚濤駭浪的兔崽子,他心裡始終有些怨念。

不過誰都知道,極威武的寇相公嘴上凶巴巴的,心裡卻對陸辭這個自踏入宦海來便經大起大落,被貶謫出京也毫不氣餒,甚至還憑一己治理把秦州打理得井井有條、蒸蒸日上的模樣的年輕郎君極為欣賞。

隻是這份凶悍的‘親熱’,恐怕也隻有陸辭消受得起了。

在送走來自都堂的這幾位威名赫赫的宰執後,柳七又很快迎來了陸辭在各部任職的友人,譬如他所不熟悉的齊駱、翰林學士盛度、章得象等人。

待他終於把這一**撲了個空的陸辭友人全給送走後,不但門檻被踏得光滑,他人也累得夠嗆,實在顧不上竊喜了,隻懶洋洋地躺在搖搖椅上,衝狄青似真非假地抱怨:“怎攄羽一回來,這座京城就跟忽然活了過來似的,整個氣氛都不一樣了?”

世間總是人走茶涼,陸辭一走好些年,以至於連他這個住在對方家中好些年的老友,都徹底忘了當年好友還在家中時,是怎樣一副門庭若市,友人如雲的光景了。

——那可不是麼。

攄羽的人緣,曆來是極好的。

狄青早忘了剛才目睹心上人與柳兄相擁時湧現的那點醋意,聞言緊緊抿著唇,努力抑製著與有榮焉的笑意,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認真地附和這話。

“多年不見,你倒還是這副不亞於朱弟的正經相。”柳七好似發現了什麼趣事似的,笑盈盈地側躺過來,戲謔地盯著狄青瞧,忽小聲道:“不過,你隨小饕餮去秦州那麼些年,連滕弟都察覺了苗頭的事,你隻怕是知之更詳罷?”

即使柳七並未明言,狄青靠腳趾頭都能猜出他是想打探什麼了,眼都不眨道:“那事是滕兄誤會了。”

“當真沒那麼一位俘獲陸文曲星芳心的奇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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