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2 / 2)

因知曉狄青在為人處世的認真程度上,是毫不遜色於朱說的厲害,柳七對狄青的話深信不疑,頓時既高興又遺憾地長歎了口氣:“我還當頑石開竅,謫仙下凡了呢……”

他為那還未開始就被辟了謠的八卦而扼腕時,並未捕捉到狄青眼裡一閃而過的溫柔笑意。

——奇娘子沒有,幸運的窮小子,倒是有一個。

狄青心裡悄然回道。

被吏部官員‘護送’到秘閣去,又無奈地看著大門被一枚大鎖牢牢鎖住的陸辭,此時尚且不知為拜訪他的友人們全因晚來一步,而鬱悶地撲了個空。

他提著簡易包袱,望了眼被緊鎖的大門,無可奈何地搖搖頭,認命地轉過身,往自己在這接下來的半個月中棲身的閣樓走去了。

製舉不同於貢舉武舉,既無開科的定製,於監試官們的任命上也無統一規定,隻慣例上大多出自館閣。

這才讓小皇帝隻靠翻出陸辭幾年前的館職,便輕而易舉地鑽了這一‘空子’。

製舉僅試兩場,一為閣試,一位禦試,前為考試官試於秘閣,後則由天子親策。

陸辭作為主持製科閣試的主考,影響力自是不言而喻的大。

尤其這一場製科,不僅是自趙禎繼位以來頭回召開,還肩負著為一觸即發的西北戰局篩選可用將才的重任……

思及此處,陸辭不禁揉了揉眉心,簡直一個頭兩個大。

萬幸他不是光杆司令,按那封將他臨時貼了‘秘書監’這一館職的詔書,將協助他主持秘閣考試製科的,還將有身為龍圖閣待製的韓億、翰林學士吳奎、權禦史中丞韓絳和起居舍人範師道等人。

就不知他是到得最早,還是最晚的了。

陸辭漫不經心地想著,麵上猶掛著風輕雲淡的笑。

隻是這抹笑意,在他邁入主院中堂,看清端坐在主座上人的麵孔時,一下凝固在了嘴角。

悠然坐在主位那人正百無聊賴地翻著書玩,也不知等了多久,聽著頗為熟悉的腳步聲後,登時眼前一亮,猛然抬起頭來,一下將踏入堂中的陸辭納入眼中。

“陸節度啊陸節度,你還舍得回來啊!”

這麼說著,他笑著起身,朝陸辭走去。

陸辭原想行禮,卻被他眼疾手快地一下攔住了,還親熱地牽住一手,往座位上帶,喋喋不休道:“我等這一天,可已有三年之久了!你快老實交代,若我不來這麼一回先斬後奏,是不是就又得好幾年見不著你了?”

即便方才還想著這前弟子的‘坑人不倦’,聽著這感慨萬千的一句,陸辭還是被逗起了笑:“官家言重了。官家要做什麼,何來稟奏一說?”

在中堂等了他頗久的這人,可不正是模樣長開許多,身量也竄高不少的小皇帝趙禎麼?

趙禎原是瞧著溫善的包子臉,現褪去稚氣,眉目間添了幾分天家的威儀和沉靜,對外是頗能唬住人的。

但在熟悉又喜愛的小夫子麵前,他不自覺地原型畢露,又是那靦腆羞澀、自知悶趣得很的少年郎了:“我還不知道你麼?要讓你有所選擇,怕是要在秦州再呆個三五年去。”

——那得取決於同黨項的戰事要持續多久了。

陸辭眨了眨眼,含笑道:“秦州局勢嚴峻,輕易離開不得,官家縱觀全局,定然比臣下更為清楚才是。”

趙禎老氣橫秋地歎了口氣:“可不是麼?隻是我身邊少了小夫子這一得力又知心的棟梁,實在不自在。”

陸辭果斷岔開話題:“臣離京數年,不見繁華,倒不覺憾。唯一讓臣感到可惜的,唯有未曾有幸於陛下大婚大典中,一睹官家翩翩風采了。”

“攄羽這麼一說,我亦想起來了。”趙禎聽著小夫子的關心,心裡不由一暖,突然想起同樣喜歡小夫子的皇後,登時高興道:“郭聖人早想見攄羽一麵,待製舉之事一了,我便讓她提早去涼亭等著,我再領你去禦花園散步去。”

……怎麼無端端的,皇帝會興致勃勃地想讓他這個外臣見上皇後一眼,還轉瞬就安排上了?

郭聖人與他自是素未謀麵,郭家更是同他毫無交集,怎會莫名想到要見他?

陸辭直覺有些不對勁,然而他還來不及細究,就被憋了好些年的話要說的前弟子給打斷了。

在人前威嚴十足的趙禎,此時已恢複了以前那好奇寶寶的模樣,雙眼發光,親熱地揪著小夫子的衣袂嘰嘰喳喳問個不停。

作者有話要說:  在荒廢了一天後,居然更出來了。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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