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2 / 2)

瑛娘?

陸辭微眯了眼,默默記下這一名字後,溫和道:“柳兄。”

“你怎特意來尋我?”

柳七猛然得了這份‘陸辭親自來接’的榮寵待遇,頭個反應不是受寵若驚,而是懷疑家中出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趕忙撇下友人們小跑過來,壓低了聲音問道:“莫不是家裡出事了?”

“柳兄誤會了。”陸辭搖了搖頭,溫溫柔柔地紮了一刀:“若真出了什麼大事,也不可能立馬來尋柳兄啊。”

柳七無語凝噎。

柳七與那不得了的陸節度說著私密話,這些同樣在館閣中任職,且年歲皆與柳七差不離,全稱得上是年輕才俊、飽學之士的官員,雖本能地不敢靠近,卻也禁不住地好奇打量,時而相互附耳私語。

原來那就是也曾在館閣中任過職、卻很快平步青雲的陸辭啊!

“果真是百聞不如一見,”蘇舜欽由衷感歎道:“如玉台翠樹,光彩照人。”

他三年前中舉,經過一輪磨勘,幸運被擢升為集賢殿校理,監進奏院。

於外人眼裡,這等成就已是極為亮眼,令人稱羨的了。

但在意識到自己與這位朝中炙手可熱的陸姓大員同歲,兩人間可是天差地彆的事實後,他隻覺心裡那點驕傲,就似春日霜雪一般,叫日頭一照,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集賢校理刁約也笑讚:“確實如此。不過我之所以得聞陸節度之名,還多虧了夫子的福。”

其他館閣官不由好奇起來:“此話怎講?”

刁約大大方方道:“若非有陸節度那本《策論詳解》,我向來為策論苦手,三年前可不見得僥幸能中呢!”

此話一出,眾人不禁一訝,紛紛道:“《策論詳解》我亦有所耳聞,竟是出自陸節度之手?”

隻因讀過的書太過龐雜,又將重點放在了必考的經史子集上,以至於不少人雖讀過《策論詳解》,卻不曾想過,此陸辭,即是彼陸辭。

他們議論正熱時,柳七也笑眯眯地邀起了陸辭:“適逢年關,我等便想著今夜籌上一場酒饌,以作合樂,不知攄羽可願來湊個熱鬨?”

陸辭微挑眉頭,不答反問道:“你未曾過問他們,便直接開口相邀,莫不是由你出的醵金?”

“怎麼可能。”柳七絲毫不察這句試探,笑著說道:“蘇弟監進奏院,將一年堆積下來的無用廢紙賣出,所得款項為底,赴會之人再各自添一些,也就足夠了。”

陸辭:“……”

果然,不能對柳七放心太早。

他一言難儘地看了看興致高昂,期待地等著自己回複的好友,又看了看興致勃勃、絲毫不覺有何不妥的其他館閣官們,實在想給心寬的眾人送一副字,上書‘不知死活’。

進奏院為刊印朝廷朝報所在,分發給諸路州府軍監後,往往有不少剩餘,便堆積在庫房之中。

一年下來,數量必然頗巨。

包括進奏院在內,每年都不乏將無用的舊物販賣出去,換得些許款項,為院中官吏逢年過節、相聚會飲的‘本金’。

可這項‘約定成俗’,一旦被有心人追究起來,卻是不折不扣的‘挪用公款’,‘監守自盜’了。

尤其這些意氣風發的年輕人聚在一起,杯中物一下肚,吟詩作畫自是難免,招妓陪坐恐怕也不罕見。

“聽我一句勸。”陸辭深深地歎了口氣:“要麼將你們賣紙的那筆‘公款’原封不動地放回去,將這筆錢的來龍去脈、相關賬目列個仔細,然後再彆去碰;要麼再派個人去,尋買走舊紙的買家,將舊紙全買回來,放回原處。你們真要飲酒聚會,這筆賬不必東拚西湊,就由我做個東,請你們去樊樓一趟。”

“不必不必。”柳七聽得怔楞,半晌才回過神來,匆忙擺手道:“賣故紙所得的錢,莫說僅得區區數貫,舊時業已奏聞,本院自來支使,且京中他局亦然。不至於真正論罪罷?”

彆院亦是如此,真追究的話,也不可能隻拿進奏院開刀啊。

而法不責眾,對這種早有舊例的事,哪怕再較真,也不可能似陸辭所言的這般嚴重罷。

“孰輕孰重,哪裡是柳兄說了算的?”

對這樣想當然的樂觀說法,陸辭隻微微一笑,徑直問道:“柳兄與我,誰為禦史?”

柳七本能地一慫,乾笑道:“陸大夫,下官明白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出現的人名和事情其實史上都確有其事,被我化用了一下(年份有所變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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