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2)

郅玄 來自遠方 6453 字 6個月前

郊地位於西原國和北安國之間,原本為一小諸侯封地。

因該地多砂石,缺少水源,公田私田常年顆粒絕收,國人活不下去紛紛遷走,逐漸變成一片不毛之地。

三十年前,上一代西原侯和北安侯發生戰爭,郊地淪為主戰場。

兩國勢均力敵,交戰數月難分勝負,局麵陷入僵持。中途遇到狄人和戎人聯合來犯,打出火氣的兩國國君索性調轉方向,砍向主動送上門的胡人。

狄人和戎人絕不會想到,原本打得熱火朝天的兩國竟然由戰轉和,刀鋒朝向自己。

事情發展的結果,就是南下的部落半點便宜沒占到,反而丟盔棄甲,被揍得鼻青臉腫屁滾尿流。

趕走胡人,西原侯和北安侯終於冷靜下來,不想再糾纏下去損耗國力,各自派遣使臣進行談判。

兩國都在戰爭中損失不小,雖然從狄戎部落找回一些,仍不能夠彌補損耗。何況北麵的狄戎窮得叮當響,大部分還穿著獸皮使用骨器,彆說是銅,連陶器都十分少見。收拾他們至多能抓些奴隸,其他的想都不要想。

西原侯和北安侯再是家大業大,也禁不住長期消耗。

畢竟雙方的敵人都不少,周邊的小諸侯國也各懷心思,萬一國力損耗太甚,有彆的諸侯國趁勢而起也並非不可能。

經過一番談判,兩國最終休戰,決定以會獵為契,就此定下盟約。

原本聯姻也是題中之議,可惜北安侯和西原侯正夫人尚在,立下的世子也分彆同南幽、東梁定下婚約。至於孫子,時間還太早,誰也無法斷言兩人過身之後,兩國之間會是什麼情形。

兩國很快定下盟約,各自退兵。

需要一提的是,在兩國戰爭期間,共有十多個小諸侯國被卷入其中。戰爭結束後,有超過三分之一消失。

其中就包括郊地之主。

通俗點講,也就是那誰和那誰乾仗,那小誰湊熱鬨圍觀了一下,倒黴地被波及,直接□□沒了。

郊地過於荒蕪,沒有耕種的價值,恰好兩國之間也需要緩衝,索性將其劃出作為會獵地點。

年複一年,這片無主之地迎來一波又一波諸侯軍隊,號角聲和喊殺聲從未曾斷絕。

三十年時間,堆積在這裡的狄戎酋首不知凡幾。會獵台每增高一階,就象征一批部落絕滅。

西原侯率眾抵達時,北安侯已先到一步。

兩國早有盟約,輪流修葺會獵台。今歲輪到北安侯,北安國的隊伍必然要早到數日。

郅玄的車駕行在隊伍前方,落後西原侯半個車身。

在他身後是密武、羊皓和範緒,再之後是隨行的國內氏族。

當世以左為尊,氏族之間的排位也極有講究。郅玄得國君欽點隨駕在右,密武三人不可能行在國君左側,也不能位在郅玄右側,唯有落後一個車位。

隊伍行進間,甲士自行調整步伐,由兩列增為四列,繼而是六列、八列。

蜿蜒的長龍產生變化,由豎行變為平推。

黑甲步卒形成數個方正的隊列,戰車兵居中,拱衛國君和氏族車駕。騎兵策馬奔向外圍,在隊伍兩側來回跑動,確保隊形整齊,跟在後方的役夫和奴隸不會掉隊。

兩國國君會麵要遵循固定禮儀。

郅玄提前命人移掉戰車左右的擋板,撤掉鋪在車廂內的獸皮。換上一身帶山字紋的黑袍,腰間束玉帶佩長劍,發以玉冠束起,佩一玉簪,並在頸上垂掛玉飾。

一整套裝束下來,郅玄覺得自己像個玉器展覽架。側眼看一看國君身上的裝飾,再看身後的三卿和諸位大夫,又覺得自己這身不算什麼。

這些大佬無不是滿身玉飾彩寶,密武還在兩耳垂掛玉環,羊皓和範緒也是一般無二。

三人全身珠光寶氣,腰間寶劍的劍鞘都熠熠生輝。

郅玄捏了捏自己的耳垂,沒有發現耳洞。不是他特立獨行,而是地位沒到,沒資格佩戴。

隊伍前行一段距離,速度逐漸減慢,車輪聲合一,步卒的腳步聲也愈發整齊。

行進間,號角聲起,長戟林立,旗幟獵獵。

萬人的隊伍橫推過茫茫雪原,除了蒼涼的號角和整齊的步伐,聽不到任何雜音。

前方出現一道紅痕,在冷風中佇立。

隨距離拉近,紅色延伸擴展充斥視野,如烈焰張狂,刺痛觀者雙眼。

郅玄單手握住劍柄,眨了眨眼,緩解眼眸的刺痛,讓自己看得更清楚些。

西原國尚黑,北安國尚紅。

西原侯以下,卿大夫均著黑袍;北安侯身後,諸氏族俱為紅裳。前者喜佩玉和彩寶,後者飾物則以玉為主,珍珠為鋪。

一方甲士身披玄色,如岩山魁偉;另一方則覆滿赤色,如在飛雪中燃燒的烈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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