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五十三章(2 / 2)

郅玄 來自遠方 8590 字 7個月前

郅玄讓密氏陷入困局,同時也提醒了密武,不要小看這位年輕公子,想要對付他,必要采取雷霆手段。

密紀沉吟片刻,明白了密武的意圖。

西原侯和公子玄所謂的父慈子孝,不過是一層窗紗,早在後者就封時就被扯碎。這對父子間的關係十分微妙,他們正可以利用這一點。說不定也暗合國君的心思。

代價就是暫時向國君低頭,將自己的驕傲扯下,任由粟虎等人取笑。

“走吧。”

見密紀明白了自己意思,密武沒有多言,起身走出內室。

兩人聯袂走出府門,發冠不整的樣子落入眾人眼中,引來眾多引論。

各氏族接連得到消息,知曉兄弟兩人放郅地一行人入坊卻不見,而是以示弱的姿態求見西原侯,少部分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同密氏爭鬥多年的人卻有猜測,公子玄有麻煩了。

“這一局難解,怕是要不死不休。”羊皓放下竹簡,愈發認定擱置羊夫人的建議是對的。

公子玄固然聰慧,卻太過年輕。

他的手腕不可謂不高明,稱得上直接打七寸。也因太過激進讓密氏破釜沉舟,破天荒向國君靠攏。

“能將密武逼到如此地步,也是難得一見。”

羊皓撫過頜下短須,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輕笑。

西都城掀起風雨時,郅玄正從郅地出發,擺出全副儀仗前往隨地。

車廂經過改造,擋板儘數放下,僅在車頂撐起華蓋。拉車的馬全是精挑細選,高大健壯,四腿粗壯。幾匹馬肩高相近,連毛色都一模一樣。

駕車者和戎右都是一身黑甲,頭盔打磨得十分光亮,在陽光下流動暗色光澤。

隨行護衛的甲士全副武裝,手持長戟,愈發顯得威武雄壯。

隊伍中的卒伍撐起玄黑旗幟,旗上繪有神鳥,遇風吹過,獵獵作響。

卒伍後是數百名庶人和奴隸,各自揚鞭驅趕馬車牛車。車上都是出行必須的物資,還有兩大車專門為趙顥準備的禮品。

府令留在城內,繼續主持新城的遷移工作。

林場不如之前繁忙,丁豹暫時被調回,隨郅玄一同出行。

桑醫留在藥田,巫醫和郅玄同往隨地。

馴服的兩匹野狼隨車駕奔跑,傷愈的金雕穿過長空,在巫醫吹響木哨後,很快從半空中飛落,收起翅膀落在車轅上。

城頭吹響號角,屬民沿途追隨,送郅玄出行。

“公子早去早歸!”

天空碧藍,晴空萬裡,風拂過臉頰,帶來一陣涼意。

郅玄坐在車上,身體伴著車廂微微搖晃。

看向遠處地平線,他的心思漸漸飛遠,想起那位喜佩珍珠的北安國公子,對此行莫名多出幾分期待。

與此同時,趙顥的車駕也從駐地出發。

和郅玄一樣,趙顥出行配全副儀仗。象征嫡公子的車駕,全副武裝的甲士,帶有家族圖騰的旗幟,全都一應俱全。

不同的是,趙顥的隊伍中沒有巫醫,而是多出一名宗人和一名史官。

宗人名辛,三代之前從家族彆出。初代家主受封池地,固稱池辛。

史官名為錄,氏為言,自初代人王大封諸侯,家族就已存在。曆代家族成員均為史官,彆出的家族子弟分散各國,同樣以史官傳承。

各諸侯國都流傳一句話,惹誰也不要惹言氏本家,更不要妄圖威脅他們,否則,天曉得哪天會跳出一支血脈,將-施-暴-者所做的事記錄下來傳於後世。

宗人池辛和史官言錄是奉北安侯旨意隨趙顥出行。

離開北都城時,他們都以為趙顥和郅玄見麵是為邊地之事。兩國比鄰,兩位公子皆奉命戍邊,說不定哪天就要一起掃胡,提前見麵談一談也是題中之義。

結果到了趙地,卻見到盛裝打扮的公子顥。

即使見多了容貌過人的氏族公子,兩人仍被晃得短暫失神。稍微緩過勁來,就被告知此行是為商定婚事。

婚事?

誰的婚事?

“我與公子玄。”

趙顥說得雲淡風輕,卻如同驚雷在兩人頭頂炸響。

為免節外生枝,北安侯和世子瑒均對趙顥的婚事守口如瓶,等一切塵埃落定才會公布。抵達趙地之前,宗人和史官都被蒙在鼓裡。聽趙顥親口提及,沒有任何準備,一起愣在當場。

等回過神來,兩人認真想想,這樁婚事如能達成,似乎十分不錯?

公子玄和公子顥身份相當,且有不錯的名聲,就封之後,據說將封地治理得井井有條,令戎人不敢犯,無論怎麼看都是良配。

關於是男人這一點,宗人表示家族禮法中並無相關記載,既無記載就不應阻攔。史官回憶史料,也無相關內容。沒有可追溯的曆史,就沒有反對的理由。

何況以公子顥的身份地位,同郅玄聯姻利大於弊,遠勝迎娶諸侯國的女公子和國內氏族女子。

想清楚之後,宗人和史官也明白了北安侯派他們過來的理由。

兩人一起拱手,承諾一定認真履行職責。

“善。”公子顥十分滿意。

隊伍出發時,宗人用絹寫下相關禮儀,確保沒有任何遺漏。史官也備好大量竹簡,準備詳細記錄整個過程。

車駕行到中途,隊伍短暫休息時,史官打開竹簡,準備寫下開篇。

落筆不到兩行,史官突然停住。

既為婚姻,自然有固定的開篇語句。但兩位公子身份相當,地位對等,嫁娶都有可能。這該如何記錄?

史官拿著刀筆,麵對空空的竹簡,生平第一次犯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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