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烏托邦(二合一) 每一次見她,都在心……(1 / 2)

日落墜入烏托邦 柿橙 17308 字 5個月前

大概所有的心動都伊始於好奇。

第二次見麵, 是在六中校園內。

那天還是葉帆主動約他打球,說是和高二的學弟組織了一場比賽。

原因是葉帆某次課間打球和高二某個學弟起了一點衝突,對方很不服氣,年輕氣盛又目中無人, 便提出比一場, 葉帆自然迎戰, 之後兩人商量一下規則,最後一致決定可以自行組隊員。輸家無條件接受贏家任何懲罰。

當時靳時躍剛上完馬術課,他正在更衣室裡脫身上的馬術裝備, 櫃子裡的手機就響起了起來, 顯示是葉帆的來電。

在這之前, 葉帆還發了幾十條語音消息。

靳時躍點了接聽, 葉帆就立馬幽幽怨怨地質問他怎麼不回消息, 然後就開始罵罵咧咧憤憤不平地敘述整個事件過程, 他說要給這小兔崽子一點教訓, 讓他知道社會的險惡,讓他知道什麼叫現實版櫻木花道。

靳時躍扯了下唇, 表情淡淡:“那你加油。”

“沒有你這再世流川楓, 我櫻木花道還是櫻木花道嗎?那還算什麼灌籃高手!”葉帆中二的毛病又犯了, 語氣激動,“你一來,我們哥倆兒直接秒殺全場!讓那小兔崽子跪地喊爸爸!”

時間約在了周六,除了高二和高三, 其他年級都放假了。相對來說,時間充裕一點,影響也能小一點,老師不會乾涉。

可葉帆了解靳時躍這人, 周末基本沒空,不是要跟著父母參加這個晚宴就是那個聚會,要麼就是上各種課程。

所謂精英不一定隻能是出身名門,但一定是經過後天的努力和培養而造就的。越優秀的人相反越努力,靳時躍就是這樣的人。

“幫哥們兒一次,周六不論有什麼事兒都推一推,先把比賽贏了,這可關乎著哥們兒我的名譽!這對我來說就是天大的事兒!之後我一定當牛做馬報答你。”葉帆鄭重其事道。

葉帆都這麼說了,靳時躍也隻能答應。

周六上午去了六中。

他騎著車,將車停到籃球場旁邊。

籃球場已經人滿為患,葉帆隊和學弟隊已經在球場上各自熱身了。然後其他全都是圍觀的人,圍滿了整個球場。

葉帆見到姍姍來遲的靳時躍,迅速朝他跑了過來,步伐都有底氣了不少。

攬著靳時躍的肩膀,抬抬下巴一指周圍的圍觀群眾,“看看,看看!你的魅力有多大!基本上高二高三的女生都在這兒了,全是奔你來的!光是這一點,咱就已經贏了!你沒來之前,你是沒看見那小學弟有多做作裝逼,還以為這些女生都來看他的呢,站在那又是投空氣又是撩衣服的,我都替他臊得慌。”

果不其然,靳時躍一出現,籃球場便出現了一陣不小的轟動,女生們交頭接耳喜笑顏開,紛紛往他這邊看。

對於這種情況,靳時躍可以說早就習以為常,可不知道為什麼,這次聽到葉帆說高二高三的女生都在這裡,他竟然會不由自主地望過去。

摘下背上的雙肩包,脫下身上的外套,看似漫不經心,實際上視線快速從圍觀的女生中一一掠過。

直至與一道目光交彙。是一個女生。

目光對上的那一刻,她身旁的女生更加激動地拽扯著她的胳膊,不知道說了什麼,她的眼裡明顯溢出嬌羞又明媚的笑意,彆過臉作勢去推搡身旁的女生示意對方不要再說了。

隨後又轉頭看過來,可靳時躍那時早已移開了視線,旁若無人地與葉帆交談。

比賽開始。

的確如葉帆所說,兩人合作起來十分有默契,行雲流水,碾壓全場不費吹灰之力。

整個籃球場全是女生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上半場結束,兩隊的分數已經拉開了很大的距離,高二小學弟們心態差不多崩了一半了。葉帆看見那小學弟喝水的時候摔瓶子,畫麵引起了極度舒適。

靳時躍站在一旁休息,隨手用紙巾擦了擦臉上的汗,葉帆一邊笑一邊捏著靳時躍的肩膀,替他放鬆,“兄弟兄弟,還是你猛,你看那小兔崽子,不是自取其辱麼。哈哈哈。”

“我去給你拿瓶水........”

“你好,靳時躍。”

葉帆話音還未落,身旁就傳來一道柔柔軟軟的聲音。

靳時躍和葉帆同時看過去。

“看到你沒有水,我這裡正好有一瓶。”女生彎著唇,美麗的臉孔上是明豔的笑容,她和靳時躍對上視線,有羞赧卻沒有一絲局促,像是自信滿滿,深知自己外貌的優勢,毫不怯場。直勾勾地盯著他,將手中的礦泉水遞給他,“給。”

靳時躍象征性勾了勾唇,禮貌婉拒:“不用,謝謝。”

被拒絕了,女生也一點不覺得尷尬,還是落落大方狀:“沒關係。”

靳時躍頷首,隨後便轉身走到自己放包的地方,從雙肩包裡拿出了兩瓶能量飲料,扔了一瓶給葉帆。

葉帆接過,忙不迭跑到他身邊,看著女生離去的背影。

“你前幾天不還問她叫什麼了嗎?怎麼今天人家給你送水,你還拒絕?也太無情了吧。果然,你是不是自己長得太帥天天看自己的臉已經對美貌免疫了?”

靳時躍擰開瓶蓋,沒由來地說了句:“她不是。”

葉帆不解:“什麼她不是?”

靳時躍麵不改色,說出一個名字:“孟璃。”

正當此時,遠處有人叫了一聲:“孟晶,這兒呢!”

葉帆頓時目瞪口呆:“靠!這他媽不都一模一樣嗎?你怎麼看出來的?我怎麼看不出來?”

靳時躍挑起眉梢,點了點自己的眼睛和太陽穴,哼笑著說:“你這兒,不太行。”

“靠!”葉帆無話可說。

靳時躍還是笑,擰開瓶蓋慢條斯理喝著能量飲料。

其實她們確實長著一張一模一樣的臉,可他剛隻在人群中看了孟晶一眼就能確定,她不是孟璃。

這種直覺,很可怕。可怕在哪兒,他也不清楚。

休息時間結束。

他將能量飲料隨手扔到書包旁,轉身準備往球場走,順著目光一轉,他正好看見了前方遠處的一個身影。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才見過一次,他就已經能準確辨認出她,哪怕隻是一個模糊的身形輪廓。

孟璃不是湊熱鬨的性子,她連看都沒有看籃球場這邊,一如既往的獨善其身。

她雙手揣在校服口袋裡,脖子上圍了一條很大的圍巾,將臉都遮了一半,垂著頭,慢慢地走著。

“開始了。”葉帆拍拍他的肩膀。

靳時躍回過神來,走進了球場。

下半場開始。

可靳時躍的目光總不受控製地往球場外瞟,看到孟璃低著頭路過了球場,徑直走進了球場後麵。

他不由眯了眯眼,葉帆傳過來的球,完美從他身旁飄過,落入了對方隊員的手中。

葉帆跑了過來,“你什麼情況?這都能走神?”

靳時躍明顯不在狀態,心不在焉的。

靳時躍若無其事地聳聳肩,一改往日的謙虛低調,又拽又痞,狂妄道:“彆讓他們輸得太難看。”

葉帆沒起疑,反而非常認同:“還是你善解人意!”

靳時躍沒說話。

她的身影消失不見,他這才集中注意力。直至中途出現了一個意外,籃球被拋到了球場後麵那片區域,那一片正好是孟璃進去的地方。

靳時躍鬼使神差地跑過去:“我去撿。”

球場就在操場旁邊,連接著一片綠植區,在最後麵的區域。

籃球在地上滾動,按理來說靳時躍人高腿長的,三兩步就能追上,可他卻不緊不慢的,任由籃球往那最偏僻的區域滾過去。

牆壁上掛滿了枯萎的爬山虎藤,寒風一吹,乾枯的葉子落了滿地。這一片光線昏暗,蕭索又陰森。這兒平常根本不會有人進來。

但這兒也沒有攝像頭。

他邁步走過去,看見了孟璃蹲在牆邊,手從煙盒裡拿出一支煙含到嘴裡,又從校服口袋裡摸出一個塑料打火機,這會兒風吹得有些大,她一邊打火,一邊用手擋住風。

火焰靠近,她的臉映出淡淡的橙紅色,眼睫微垂著,火焰就在她的瞳孔中跳動。

點燃煙,還含在嘴裡,將打火機揣回去。

這一幕,有些滑稽,又莫名有一種割裂的反差感。

她此刻蹲在地上,弓著背縮成一團,呈自我保護的一種姿態,看上去弱不禁風極了。她的圍巾被她往下拽了拽,露出嘴唇,臉上有幼態的嬰兒肥,表情和眼神也是那般的純粹懵懂,看上去很乖很乖,她這樣子要是說她手裡拿的是糖,估計都有人信。

可下一秒,她抽了口煙,手夾下來,得心應手地將煙灰撣進了下水道,十分嫻熟地吐出煙霧,一看就不是第一次抽煙。

靳時躍不太喜歡抽煙的人,他的家裡沒有人抽煙,他也壓根兒沒接觸過這種東西。

然而看見她抽煙,他竟然覺得很稀奇,有些意想不到。

油然而生一股壞心思。

他悄無聲息撿起了籃球,往地上拍了兩下。籃球聲在這安靜得隻聽見風聲以及下水道水聲的氛圍中格外突兀。

幾乎是下一秒,她被煙嗆到,似乎低聲罵了一句什麼,隨後動作麻利地將煙在地上摁滅,扔進了下水道,捂著嘴,頭也不回地往另一邊的出口撒丫子跑出去。

一邊咳嗽一邊將圍巾拉高,再一次將臉捂得嚴嚴實實,跑得那叫一個快。跟兔子似的。

靳時躍自己都沒發現,他居然樂出了聲。

直到葉帆來找他,他才抓著籃球慢悠悠地走出去。

“撿個球這麼久,我還以為你回家撿去了呢。”葉帆吐槽道。

“裡麵不好找。”靳時躍輕描淡寫。

“不是......我怎麼覺得你現在心情很好的樣子?”葉帆打量著靳時躍,發現他跟之前的狀態完全不一樣了,即便麵上還是沒什麼多餘的表情,可就是能察覺得到他心情很好。

靳時躍看了眼快要走出操場的孟璃,她似乎從兜裡摸出什麼往嘴裡喂,他猜應該是口香糖。

“還行。”又哼笑了聲,沒否認。他拍著籃球,小跑著進場,“跟上。”

然後更奇怪的來了。

撿球之前還心不在焉懶懶散散的靳時躍,撿球之後整個人又登時充滿了乾勁,跟打雞血了似的,打得對方招架不住,毫無反擊之力。

葉帆迷惑:“你不是說彆讓他們輸得太難看。”

靳時躍微喘著氣,還是那副又拽又痞的口吻:“放水就沒意思了。”

葉帆:“.........”

你怎麼說都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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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見麵

還是在精品店。

那天突然下起了大雨,無法騎車。隻能由司機接他回家。

還是傍晚,不過那時候天色已經很暗了,灰蒙蒙一片。車子路過精品店時,目光無意往窗外一瞥,看見了站在精品店門口的孟璃。

距離上次見麵,已經過去很多天,他的潛意識已經自動將她規劃為過客中的甲乙丙丁,也沒有刻意地去想他們會不會再見麵。但奇怪的是,他每次經過這家精品店時,總會不由自主多看兩眼。

再次見到她,他幾乎是下意識立即命令司機停車。

不過那時的她,沒有了第一次見麵時的淡然和從容。

她正在被一個女人瘋狂地掌摑,女人完全就是想將她往死裡打,不停地摁著她的後頸往精品店老板麵前按,被迫使她彎腰,嘴裡罵罵咧咧:“孟璃啊孟璃,你怎麼這麼不要臉!偷東西這種上不了台麵的事情都能乾出來!趕緊給我跪下道歉!”

她的頭發亂七八糟,臉也紅腫得厲害,可她卻固執得不肯彎一下膝蓋,不肯說一個妥協的字眼。

老板看不過去:“算了算了,既然這個小同學喜歡,我就當送給她了,你也彆打了.......”

“都說了不是我拿的!”

她終於開口,明明一身的狼狽,聲音還是那般擲地有聲,不卑不亢。

女人氣急敗壞,又是幾個狠狠地耳光招呼過去,“你還嘴硬!還嘴硬!不要臉的東西!”

到最後,女人從零錢包裡掏出幾張一百扔給了老板,臨走前手指又狠狠戳她的太陽穴,她跟著力道往後退,站進了雨裡。

女人撐著傘離開,走了一段距離發現她沒跟上來,轉頭又走了:“你有本事就在那兒站一輩子!”

她當真站在雨裡,一動不動。脊背挺得筆直,連頭都不曾低一分。

靳時躍突然想起來,她當初在文具區試筆,也是這樣的站姿,可現在更多的是倔強頑固,似乎這樣就能證明自己的清白。

精品店老板勸說她,讓她回去,彆淋雨了。

她還是那個回答,不是我拿的。

她那麼羸弱,臉色變得蒼白,即便已經狼狽到了極點,她還是堅守著自己的尊嚴。

靳時躍並不是一個喜歡多管閒事的人,看似謙遜有禮,其實沒那麼多泛濫的善意,可那一刻,他竟然鬼使神差地下了車,拿了一把傘,走了過去,罩上她的頭頂,對精品店老板說:

“我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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