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的聲音和古堡的鐘聲合在一起, 冷如冰泉的聲音沁人心脾,像一陣寒風席卷了房間內,晦暗隱秘的朦朧感消散了大半。
聲音很清晰, 穆聞澤儘管知道醫生是在門外, 但還是產生了一種對方正待在房間的角落裡看著他們的感覺
大少爺也聽到了門外的聲音,但還站在夫人身前看,血紅色的眸子神色幽幽。
被著重照顧的這一個顯然是遭受了很多次欺負,和另一個相比顏色愈發的豔紅,朦朦朧朧地腫上了一圈。
鐘聲徹底消散了,古堡又開始重新喧嘩起來。
醫生聽著房間內還沒有動靜,又敲了兩下門:“睡了嗎,夫人?”
大概過了將近半分鐘, 他即將去推門的時候才聽到裡麵的聲音:“還沒有,你等一下。”
聲音很低,有點軟,還帶著說不出的潮意。
醫生頓了一下,隨後低低地應了一聲:“嗯。”
大少爺正在給夫人係脖子上的吊帶, 他解開的動作流利,但是係的時候卻不得要領,不是太鬆就是太緊。
這件睡裙還是胸口開得很低的, 係鬆的時候就都露在外麵了, 係緊的時候卻勒脖子。還差點兒係成了一個死結。
穆聞澤把帶子抽過來, 語氣很煩地指使他:“去拿件其他衣服。”
大少爺溫聲溫氣的:“好。”他轉身去了衣櫃, 眸中帶著有些不明顯的笑。
*
醫生等了大概十來分鐘, 夫人的房門總算打開了。
他目光下意識地看過去,卻在看清人後頓然凝住了。
相比於昨天夫人的華麗打扮,今天卻很隨意, 甚至可以說是失禮。
發絲很亂,卷發毛絨容易亂翹著,雪白的臉上還帶著很不明顯的指痕,嘴巴都被人吸的暈開了紅色。
——最重要的是衣服。
乍看上去是一件很保守的黑色旗袍樣式的衣服,衣擺的長度到了小腿,遮的嚴嚴實實的。
但兩側的開叉都到了大腿根兒那裡了,一走路,飄揚的布料都遮不住那些白。
高領領口的設計嚴嚴實實遮住了鎖骨和一段脖頸,但胸口那裡都是一片編織細密的蕾絲,隱隱綽綽透出點肉色來。
還是收腰貼身的,腰身的曲線一覽無餘。
他的視線似乎很明顯,夫人瞥了他一眼,能看出來有點不高興地抿著嘴巴。
“非要去地下室嗎?”穆聞澤扯著衣服,“檢查又用不到什麼工具。”
“嗯。”醫生垂下眼簾,清淺的眸光落在夫人身上,“剛剛夫人和誰在一起?”
穆聞澤歪了下頭,“這個也要知道?”
醫生靜默片刻,視線凝在他的臉上:“萊奧曼剛去世四天,客人們還沒走。”
“嗯?”
穆聞澤先是疑惑了一聲,最後很快反應過來他的意思,氣笑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死的是你呢,管的挺寬。”
看他的表情,醫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淡淡地補充:“也是為了夫人的身體,有其他乾擾因素的話,檢測會不太準確。”
他身上的白大衣整齊潔淨,一張冷淡疏離的臉上不帶任何情緒,冷漠而嚴謹。一副認真負責的醫生形象,說出來的任何話都有種讓人不自覺信服的氣勢。
穆文澤沒跟他繼續講廢話的心情了,抬了抬下巴:“走吧。”
去地下室的路很長,而且現在是12點之後,亂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