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陽大長公主剛平複些許的情緒,又因這短短的一句話,驟然激烈起來,她緊抓著沈適安雙肩,幾是麵目猙獰地狠聲追問道,“是因為明郎他走得太急,沒來得及說是不是?!還是你在騙我,你故意隱瞞,你不肯告訴我?!你藏的是什麼惡毒心思?你養父死了,你一滴眼淚都不掉,你早盼著他死,好早點繼承武安侯府是不是?!明郎是不是你害死的,是你聯手那些想他死的惡人,一起害死他的?!!”
激動失控的華陽大長公主,死死抓鉗著沈適安的雙肩,將他抖得如風中落葉般,兩隻乾枯的手臂,幾乎要掐到他的脖子上去了時,一個沙啞的男孩聲音,靠近響起,“適安哥哥沒有說謊!”
華陽大長公主瞪著通紅的雙眸看去,見是一個穿著素袍的男孩走近前來,那男孩不久前就站在那兩個賤人中間,她匆匆掃看、尋找明郎時,沒有過多注意他的麵容,此刻看他走近,才發現他的眉目,生得頗似溫蘅那賤人,一雙眼睛,也同樣紅著,似因哭腫,嗓音也似因此而沙啞悶沉,近前仰著一張小臉,濕著眸子,望著她道:
“適安哥哥沒有說謊,沈叔叔去世的時候,哥哥他不在沈叔叔身邊,晗兒也不在,隻有母妃見證了沈叔叔離世,母妃說,沈叔叔沒有留下什麼話,那就是並無遺言,確實沒有留下隻字片語予你。”
華陽大長公主目眥欲裂地瞪望著這個清秀的男孩,耳聽著他所說的錐心之語,滿心的悲慟欲絕,轉為傷恨之火,熊熊燃燒,似能將她周身骨血燒得沸灼。
……明郎死時,是溫蘅那賤人,在他身邊?……他寧可死在溫蘅那賤人身旁,都不肯回到母親的身邊?!!……
……不,不是這樣的,是溫蘅那賤人,就像當初哄騙明郎搬離武安侯府,又一次騙他住到了明華街,並挾製了他,才讓他沒有辦法回家來……明郎……明郎一定是有話要對母親說的,一定是想回家見母親最後一麵的……都是因為溫蘅那賤人從中作梗,他才孤零零地死在外麵……都是溫蘅那惡毒的賤人乾的!!
……是啊,這事本就蹊蹺得很,侍女明明告訴她說,明郎是回京治病的,怎麼不出六七日,明郎人就沒了,怎麼明郎在燕州好好的,回京的路上也好好的,偏偏一到京城沒多久,人就沒了……定是溫蘅那賤人動了什麼手腳,她可是在明郎藥中下毒,誆他喝下,從而害死了明郎……還有元弘……元弘那賤人定是在後授意……狡兔死走狗烹,她早和明郎說過的,元弘是個卑劣小人,不值得效忠,唯有母子一心,才是正途……可明郎不信……不聽她這個母親的……終是被兩個歹毒的賤人利用完後害死了……
……明郎……她可憐的明郎!!
越想越是傷心怒恨的華陽大長公主,抓掐沈適安的雙手,也因內心的激動,而無意識越來越用力,一旁的元晗,見適安哥哥疼得厲害,急對華陽大長公主道:“你弄疼適安哥哥了,快放開他!你是他的祖母,怎麼可以這樣辱罵傷害自己的孫子?!”
他看這瘋婦人沒有鬆手的意思,忙命侍衛將她拉開,華陽大長公主人被拉開,神情卻極輕蔑,好似聽到了一個極為可笑的詞彙,冷笑一聲,眸光冰寒,高高在上地俯看著元晗道:“孫子?我元宣華沒有孫子!!我隻有一個女兒、一個兒子,全都被你那歹毒的爹娘給害死了!!”
元晗見這瘋婦人,正如舅舅所說不可理喻,也懶怠再與她說話,隻轉看適安哥哥,問他有沒有受傷、疼得厲不厲害。
華陽大長公主冷冷望著身前不遠的清秀男孩,心中怒恨滔天,直攪得眸中陰霾鋪天蓋地。
……憑什麼她的兒子死了,那兩個賤人的兒子,還能好好地活著做東宮太子、繼承她元氏的大梁江山?!!
……元晗……元晗……殺了他!殺了他!!
她突然拔下鬢間的赤金長簪,趁身後侍衛不備,向那男孩撲殺過去,直取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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