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娘的王家大小姐【完】(1 / 2)

“張麻婆子”四字有如平地一聲炸雷響起, 炸得張氏整個人目瞪口呆,僵硬當場。

老太君這話吩咐下去沒多久,張麻婆子便讓丫鬟給領著進了屋。

聽到門口傳來粗重的腳步聲,張氏慌忙扭過頭去, 當即就同張麻婆子撞了個對眼。

想也沒想, 張氏脫口而出道:“……你怎麼還活著!”

她派出去的人明明就說……已經將張麻婆子給了結了的!

張麻婆子衝張氏陰森森地一笑, 回答:“沒想到吧,張氏?!我居然還活著!”

說著,張麻婆子望天拜了一拜,道:“也是我張麻婆子命不該絕, 有貴人相助!這才沒有著了你這個賤婦的黑手!”

張麻婆子話音一落,張氏馬上回過頭來,對坐於上首的老太君高聲道:“老太君!張麻婆子同我有舊怨!她的話不可信!”

老太君聞言冷笑:“她都還沒說上兩句話呢, 你就說她的話不可信?!難不成你還猜得到她要說什麼不成?!”

在這話成功將張氏噎住之後,老太君看向張麻婆子,吩咐她道:“張麻婆子,你且將你今日下午在雞鳴寺同我說的事情,再與大家夥細細地說上一遍。”

張麻婆子應了一聲“是”, 上前一步, 先向場上諸位貴人行了禮, 正要開口,卻不想老太君又道了一聲“慢著”。

眾人正疑惑著,老太君指向張氏,命令下人:“先把張氏的嘴給我堵上!省得她胡攪蠻纏, 打斷張麻婆子說話!”

丫鬟得令,馬上將地上那塊破布撿起,一把塞住了張氏的嘴。

聽到老太君這個命令的顧舒窈隻想給她老人家點個讚!

真不愧是江湖老手!這一出手,就知道有沒有!

而再一次被堵上嘴的張氏氣得眼珠子要從眼眶裡掉出來,隻恨自己方才太給他們王家留麵子了,她就應該當著王家長輩的麵,將王家這一對虛情假意的母子臭罵一頓才對!

可為時已晚,張氏現在可隻有鼻孔能進氣出氣,嘴巴可是完全不頂用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張麻婆子又一次向諸位貴人行禮,然後開口說起了舊事。

“諸位貴人,本人乃是金陵張家的舊仆,原本是張家三小姐——也就是她……”張麻婆子說到這兒,伸手指了一下跪在自己身側的張氏,“……張氏屋裡的二等丫鬟。從十歲起,我便開始伺候張氏了,可以說,我是看著張氏長大的。”

“張氏同表哥孟海源兩個年級差不多大,打小就走得近,感情也好。兩人什麼時候私定終身的我不知道,但是我在張氏十四歲以後,就多次看到她和孟海源在隱蔽的地方摟來抱去,還親嘴!”

“不過那時候咱們張家都默認張氏同孟海源是要成親的,所以對於張氏和孟海源這等丟人的行為,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是後來孟家落魄了,張家老爺就看不上這門窮親戚了,便給張氏張羅了王家這門親事。怎麼說王家也是名門望族,哪裡是他們除了有錢啥都沒有的張家能高攀得上的?!”

“但是張氏不甘心就這般嫁到王家來,便在一個大白天,勾引了這孟海源到她房中,同他睡覺,是想要生米煮成熟飯,逼張家老爺就範!”

說到這兒,張麻婆子很是猥瑣地笑了笑,道:“話說張氏同孟海源在屋裡行那事兒的時候,還是我在外頭給把的風……諸位貴人可要聽聽細節?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的,包管能給你們說得身臨其境!”

聽到張麻婆子這麼說,顧舒窈很想馬上就應她一聲“好!”,然後聽一聽這張氏年輕時候的風流韻事,可不想一旁的王孟然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目眥欲裂地喝道:“少扯這些有的沒的!挑重點說!”

王孟然這麼一吼,將張麻婆子嚇得打了個哆嗦,然後忙不迭收起臉上齷蹉的神情,語速飛快地接著說剩下的故事:“但是張家老爺怎麼肯隨女兒這麼胡鬨?!就將那孟海源打了一頓,趕出了張家!孟海源後來去了哪裡我不知道,聽說好像去了京城……唔,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同孟海源睡了這一覺之後,張氏當月的月信直接就不來了!張家猜測是這張氏已經有孕,不敢再留她,便著急忙慌地把她給嫁到你們王家來了。”

說到這兒,張麻婆子看向老太君:“老太君,我知道的都說完了……呃不對,還有張氏新婚夜落紅之事!這事兒還是我給張氏去辦的!諸位可想聽聽?”

老太君扭頭看了一眼坐在下首的兒子王孟然,看到他額上青筋迸出,想來是氣極了,頓時有些心疼。

可沒等老太君回那張麻婆子的話,一旁的長公主便一臉好奇地開口道:“落紅如何作假?你且說來給我們聽聽。”

難得有人捧場,這張麻婆子便興高采烈地賣弄了起來:“這法子還是我想的呢!用魚泡把雞血給包起來,直接藏在新娘子的[]裡!等行房的時候,趁著新郎不注意把魚泡捅破,這落紅不就有了嗎?!”

張麻婆子這話說得在場的王家人都是一臉的一言難儘。

顧舒窈也是……

這樣是不是也太不講衛生了喂?!

為了一個落紅而已!你們古代人要不要這麼拚的!?

長公主則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然後又想到了什麼不對頭的地方,勤學好問地提問道:“但是不對啊……雞血不是會凝固的嗎?”

“我手上有個方子,加到雞血裡麵就不會讓雞血凝固!”張麻婆子回答完,像是邀功一般,問長公主:“貴人!我這法子是不是頂好?!”

張麻婆子話音一落,王孟然便趴桌而起:“好你個娘!我說那天張氏怎麼跟被人捅了一刀似的,血濺了我一床!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我把她給捅死了!原來竟是你個老妖婆想的爛招!”

王孟然用的這個動詞太過生動,顧舒窈差點兒沒忍住當場笑出聲來。

但還好她意誌力強大,死活把這個笑給憋回去了。

而此時,王孟然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什麼,老臉一紅,然後又一青,想到自己當年竟然連張氏這麼蹩腳的把戲都沒有看出來,怒火攻心,也不顧上姿態了,直接衝到張氏跟前,對著她的肩膀就是狠狠地一腳下去:“好你個張氏!敢陰我!”

說到這兒,王孟然又突然想起兩人新婚時候的甜蜜,隻覺得一陣作嘔:“對我還一口一個’孟郎’!你叫的是你那表哥孟海源罷?!你把我王孟然當成什麼了?!嗯?!”

——當成接盤的了。

顧舒窈在心裡默默地替張氏回答。

在憤怒張氏對自己的利用的同時,王孟然還憤怒於自己的自負和自大!

正是由於他過於自負,認為張家絕對不敢對他玩花招、做出這樣的事情,才沒有把事情往壞的方向想!

他竟然還覺得是因為自己太宏偉了,所以才把未經人事的張氏給弄成那樣!

越想越氣、越想越惱,王孟然覺得一腳還不解恨,上去對著張氏又來了兩腳,隻將她踹翻在地上,踹得她口中的破布都被她嘔了出來。

嘴裡一得空,張氏馬上罵將起來:“你們這些王家的糊塗蛋!一個老妖婆的話就將你們糊弄得團團轉!她說什麼你們都信嗎?!證據呢?!王雨霏和王山霧養了這麼多年你們看不出來嗎?!難道他們兩個長得不像你們王家人嗎?!”

張氏不提這茬便罷,一提,連在場的王家叔伯都忍不住要開口說道說道了:“說真的……這王雨霏和王山霧,還真的一點兒都不像我們王家的孩子。”

“對頭,你看他們那大雙眼皮,那塌鼻梁、大嘴巴……哪一點長得像我們王家人了?”

“我還以為是他們長得比較像張家……現在看來,可能是像孟家?”

叔伯們七嘴八舌地將張氏兩個孩子的長相議論了一通,直將張氏噎得眼珠子要掉出來。

“這這這……”張氏一開口就結巴了,好半天才找到新的切入點,“這不對!你們不能信這張麻婆子的話!擺明兒就是有人在害我!”

事實都這般戳臉上去了張氏還不肯承認,老太君冷冷一笑,反問:“你說有人害你,你倒是說說這害你之人是誰?!”

“是她!”張氏目光凶狠地看向顧舒窈,“是王如沐!是她想要陷害我和雨霏山霧!她想要將我們母子三人趕出王家!”

張氏話音一落,長公主馬上就收了笑,目光森冷地看過來:“張氏,你什麼意思?如沐年方十六歲,哪裡來的手段買通張麻婆子?你是說我才是那幕後指使之人?!”

如果說張氏方才的話隻關係到王家的顏麵,那現在張氏問的這個問題可就上升到羞辱皇室的層麵上去了!

竟然膽敢質疑長公主,是活膩了嗎?!

就算她張氏活膩了,他們王家人可還想好好地活下去呢!

這回可不用老太君指使了,坐得離張氏最近的那個王家叔伯趕緊從椅子上蹦躂起來,衝過去撿起地上的布條,飛快地將張氏的嘴又堵了起來。

堵住了張氏的嘴還不算,那叔伯還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口鼻,回頭向長公主跪下道:“長公主息怒!張氏一介鄉野潑婦!說的話算不得什麼,您大人有大量,切莫往心裡去!”

長公主說剛才那話也不過是逗王家人玩兒,現在看到張氏又被堵住了嘴,長公主見好就收了:“噢,那你們繼續。”

長公主這話,成功地將眾人的注意力再次引到了張麻婆子的身上。

在萬眾矚目之中,張麻婆子心中油然升起一股使命感來!

——她一定要揭穿張氏犯下的惡行!

如是想著,張麻婆子使出了殺手鐧:“老太君,張氏不是說咱們沒有證據嗎?把她身邊那幾個從小伺候她到大,還跟著她一道兒嫁到王家來的婆子給捆起來,嚴刑拷打一頓,還怕沒有什麼證據?!”

————

張麻婆子所說的,也正是老太君想要做的。

老太君當機立斷,命人將張氏身邊最重要的幾個陪嫁給抓了起來,嚴刑逼供。不出半天,這些人便都招了。

除開張麻婆子說的那些,陪嫁們還另外爆了料,說張氏初嫁到王家那幾年,還偷偷地接濟過孟海源好幾次,每次都是上千兩銀子地送出去。

可以說,孟海源的狀元,還是在張氏的資助之下考取到的。

除此之外,孟海源早年還回金陵探過親,張氏去客棧同他相會了,還……還又有了身孕!

不過這次張氏沒有鋌而走險,而是偷偷地吃藥將孩子給打掉了……這事兒金陵城城西的如意醫館的老張大夫可以作證。

這料越爆越多,越爆越猛,聽到後麵王孟然扛不住,氣得當場暈厥了過去!

這些事情就發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都注意到了其中的不對勁,但是他從來沒有往深處去想!

王孟然被張氏氣得一病不起,老太君當即便扛起了處置張氏的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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