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29章(2 / 2)

[綜]英雄失格 浮雲素 31364 字 3個月前

解修師讓北條保護這個人,讓北條協助他,北條這麼做了,但他還是歧視、鄙夷樹理英五郎。

[他做的事,就算是敵人,就算是最邪惡的人都會唾棄。]

[如果說世界上有什麼比純粹的惡還要讓人厭惡,那就是非要偽裝成善良的惡事。]

北條忍不住同情大山潛幸,他把腳收回來,偽裝自己剛才沒有踢他,但想想自己斷裂的手臂,他又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走吧。”樹理催促說,最後,他無比輕蔑地說,“敵人的孩子會成為敵人,真是社會真理。”

“哪來的社會真理。”飽含怒氣的聲音傳入他耳中,樹理的耳朵動動,隻覺得聲音耳熟,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他抬頭,在看清人形象的刹那瞳孔緊縮,相當驚訝,隨後戴上了彬彬有禮的局長麵具說,“歌利亞先生,在這裡看到你真是太好了。”

他快步上前,但背在身後的手卻跟北條比了好幾個動作,意思是讓他注意一點,如果有什麼問題,隨時準備出擊。

北條的手還是很疼,神誌卻已經恢複了,他朝歌利亞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迄今為止他共殺了五名英雄,歌利亞被打上了大半個六的標簽。

“怎麼回事?”歌利亞的聲音僵硬,一如他的表情,演戲對他來說有點難,平時還能糊弄人,但此刻他的怒氣值已經攀升至頂峰,能夠不咆哮不譴責樹理就夠難了,更不要說是心平氣和說話。

“這……”樹理的演技很好,他走向歌利亞,欲言又止,“說來夠難看的,我遭遇到了下屬的襲擊。”他說,“大山,歌利亞先生或許不知道,他是我厚愛的下屬,能力可能不是很強,但從學生時代開始我就一路資助他。”

“我信任他、愛護他、提拔他,我相信大山會成為好人,很可惜他依舊選擇給敵人賣命。”樹理說,“說來有些慚愧,大山的父親是敵人,按理來說像他這樣家庭有汙點的青年是無法加入警察係統的,我隻是想給他一次機會,證明父母的錯誤與孩子的錯誤無關,隻可惜……”

[住嘴住嘴住嘴住嘴住嘴!]

歌利亞的呼吸變得更急促了,而他本來就沒什麼血色的臉,白得像張紙,呼吸也變得急促,隻不過樹理距離他太遠了,根本察覺不到歌利亞的改變。

“是嗎?”歌利亞輕聲詢問,樹理的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他說,“是的。”

下一秒,異變突生。

“!”樹理英五郎睜大了眼睛。

“!”北條的動作猛地一頓。

“嘀嗒——”粘稠的液體在水泥地上迸濺開。

樹理的眼球向下轉動,隻看見沒入胸膛的雪白刀刃。

刀實在被打磨得太光滑了,刃麵同鏡子一樣,人臉成像清晰,樹理看見了自己,他的臉已經變形了,驚訝、恐懼、不解、留戀,多種情緒混合在一起讓麵孔變得無比扭曲,無論是誰看,都會從心底深處發出如下感歎——多麼醜陋的一張臉啊!

[這是我的臉嗎?]樹理模模糊糊想到。

[這是我死時的表情嗎?]

刀被抽出來,大股的鮮血從刀口處向外噴湧,潑灑在地上,歌利亞的臉很白,手卻很穩,甚至沒有顫抖,這是他第一次殺人,他做得很好,像個熟手,沒有不必要的額外的動作。

[最後給你一句非常管用的忠告,歌利亞君,千萬要記住我的話,要知道有多少人,無論是正義的使者也好邪惡的敵人也罷,都失敗於自己的話多。]太宰的話在他的腦海中回蕩。

[當你握住武器時,什麼都不要說,你隻需要做三件事,把刀拔、出來,刺入目標的胸膛,等人的呼吸停止後再把刀刃收回刀鞘,除此之外你的理想也好抱負也好,不要多談,等人死之後有的是時間說,阿喀琉斯不就有留下死者罪行的習慣嗎?你大可以把它們提前書寫在信紙上,在案發地留下雪白的信封。]

[副局長先生的罪狀準備好了嗎?沒有?還沒有調查結束,好吧好吧,我都猜到了。]他同魔術師一般,從黑風衣的口袋中掏出一封信。

[我都幫你準備好了,相當貼心對吧?至於其中的內容,放心都是調查好的,真的,包括你不知道的那些我也通通寫上去了,如果擔心真實與否,大可在人死後花時間查查,反正對歌利亞君來說,光是人口拐賣生意就足夠送他下阿鼻地獄了對吧?]

“搞什麼啊!搞什麼啊!”北條抓狂了,眼前的發展實在是超過了他的理解,按照他的想法,歌利亞應該義正嚴辭地詢問樹理發生了什麼事,即使對他有所懷疑也絕對不會乾脆利落地動手,自己就能趁他盤問的時候率先出手,給人致命一擊。

現在可好了,他下手的太快,樹理已經死了!解修師絕對會怪罪他,絕對會把他肢解。

想到被懲罰時的痛苦,斷臂的疼痛好像也不算什麼了,他很恐懼,恐懼得要顫抖了,水晶柱破地麵而出,衝向破裂的天花板,而歌利亞揮動翅膀,鷹隼似的在低空盤旋。

“嘖,竟然會飛嗎?我最討厭的類型。”他喃喃自語,隨即放聲向喊話,“喂,你不是英雄嗎?英雄怎麼可以隨意殺人,剛才那家夥是警察局的官員對吧,殺了他你以為你能跑得了嗎,英雄?”

歌利亞的嘴唇動了動,隻可惜他的聲音太輕了,話融於空氣中,北條什麼都聽不清。

“我在問你話啊混蛋!”他暴躁地咆哮,“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行,與全盛時期相比,速度、爆發力,還有對個性的運用都差太多了。]北條默默盤算他的戰力,他的學曆不高,腦子也不好,卻也不是完全看不清形勢,大山重創了他,斷臂的血甚至還沒有止住,倘若放任下去,流血至死也不是不可能,更不要說與英雄拚命了。

[果然還是先佯攻一陣,隨後趁機逃跑吧。]

如果能逃得掉的話。

北條瞄準了最近的安全出口,歌利亞在天空中盤旋,顯然是忌憚他的能力。

[趁他還沒有搞清楚我的能力跟攻擊範圍,把他先嚇住好了。]

他幾乎是凝結了全身上下的力氣,製造出了一片水晶牆,牆體上布滿尖刺,最長的一根幾乎是擦到了歌利亞的翅膀。

天空中的英雄遲遲不敢拉近高度,似乎在忌憚他的能力,北條一陣竊喜,想他算是嚇住對方了,現在不逃跑,還要等什麼時候?

他的後背都不設防,僅剩的左手假模假樣地對著歌利亞,做出隨時都會攻擊他的樣子,兩條腿被他使用到了極致,一個勁兒拚命向前衝。

5米、4米、3米……

差一點兒,差一點兒就到安全出口了!

“我不是英雄。”比幽靈更加虛弱的聲音在他耳邊炸響,北條的身體僵硬,汗毛倒豎,他麵對危機麵對驚嚇的反應不夠迅速,竟然做不出反擊的動作。

“我隻是罪犯。”與話音一同落下的,是歌利亞右手的刀,刀刃切入的位置巧妙,精準地挑斷了北條後腳的經脈,他跟北條的距離很近很近,近到隻要北條催動能力,水晶柱絕對會把歌利亞刺個透心涼的地步。

隻要他能懂有個性,歌利亞根本無法躲藏。

可惜他無法動用個性。

[就像是,他知道我個性使用的冷卻時間一樣。]

模糊的念頭在北條腦海中一閃而逝,腳筋斷裂的肌腱無法支撐起成年男人上半身的重量,北條倒在地上,他的膝蓋骨一定青了。

“給我個痛快,英雄!”最後關頭,他身上萌發出舊時代黑道特有的豪俠氣概,武士的天性是死於戰場,黑道的歸宿絕對不會是監獄與溫暖的床鋪,為道義而死是每個黑道人應該有的追求,他失去了價值,不可能幫助到少主,倒不如死在英雄的手中。

“不。”歌利亞說,“我沒有殺你的資格。”

“我不知道你的罪行,不熟悉你的過往,更不知道你對社會造成了怎樣的危害。”他說,“警察會查到那些,他們會審判你,走法律手段,考慮到你協助樹理英五郎殺死了大山潛幸,你會獲得六個月以上的刑期,如果後序被查出了其他罪行,收監的時間則會更長。”

“你會得到公平公正的審判,法院不需要我代勞。”歌利亞說,“請放心,我對你造成的傷害也不是不可逆轉的,隻是讓你暫時喪失了行動力,等警察到來之後,你會受到妥善的治療,至於逃跑就不要想了,霍克斯先生不會放過你的。”

他沒有回頭,但羽翼拍打的聲音早已告知歌利亞他人的到來:“十分抱歉,霍克斯先生。”在說這話時,歌利亞的神態近乎於安詳。

“你知道你做什麼了嗎?”霍克斯的聲音不再慵懶,他並沒有嚴厲地譴責歌利亞,隻是用很冷很冷,比泥古不化堅冰更凜冽的聲音質問,“你知道你現在的身份嗎?”

“我知道。”歌利亞說,“窮凶極惡的敵人,罪大惡極的殺人犯,永遠得不到寬恕隻配被譴責的癲狂之人。”

“不過。”他轉身,介於脅差與打刀之間的利刃橫跨在眼前。

“十分抱歉,霍克斯先生,我還不能被抓。”他說,“我的理想尚未實現,法外的罪犯依舊在逍遙,還有許多事情等著我去做,弱者需要保護,公平與正義尚無人維係,被強權庇護的惡人依舊在戕害他人。”

“你能分辨善與惡?”霍克斯說,“你以為自己能代替法律審判他人、給予死刑?你以為你是誰,是神嗎?還是民眾意識的結合體?你以為自己在做正確的事?”

“不,我當然不能代替法律。”歌利亞說,“但我能分辨善與惡,我能儘我所能,用我認為適當的方法保護那些不曾受到保護的人。”

“我想成為英雄。”他說,“我要成為阿喀琉斯那樣的英雄。”

“所以今天,我一定會逃走。”

……

東京,次日,5:00am,東京警察局地下車庫。

小早川凜西裝革履,走進公安局。東京第一公安局,本是整座城市中警力最強最安全的地方,今日卻被從他地借調來的警車團團圍住,不僅有警車,還有來自英雄事務所的轎車,高聳威嚴的建築物沐浴在清晨的第一縷陽光下,代表公平與正義的警徽卻好像萌上了一層灰。

“局長。”

“局長。”

“小早川局長。”

早已到現場的小片警們看見他,就像是看見了救星,紛紛跟小早川凜打招呼,後者點了下方正的下巴,以作回應。

多虧了歌利亞留在現場的信封,東京都內消息靈通的英雄、政府高官都已經知道了樹理英五郎的罪行,不管暗地裡還藏著多少人,至少他明麵上的黨羽全部倒台了。

野心勃勃的副局長與其餘高層交往甚密,想要在都內警局中找到與他完全不相乾的警察調查案件,竟成了難事,兜兜轉轉一大圈,公務竟然落到了第一警察局的局長身上,任憑誰都知道小早川凜與樹理英五郎水火不相容,後者無時不刻想要把前者從局長的寶座上拉下來。

小早川凜的年紀比樹理還要小一點,現年47歲,看他的身材卻一點兒都沒有47的樣子,怕是27的年輕人都比不過他。充滿了力量的身軀被包裹在西服中,他剃了利索的小平頭,下頜處留了修剪成方塊模樣的胡子,無框眼鏡架在高挺的鼻梁上,精英二字簡直是為他量身定做的。

“地下車庫有誰?”

副手動動嘴皮子:“霍克斯先生、太宰先生,還有我們的人。”

“霍斯克……”小早川凜的嘴角扯了一下,他似笑非笑,誰都知道經過此事,霍斯克的英雄排名岌岌可危,怕是要連續掉好幾個名次,而在同行及協作者中,他的威信也得掃地。

不過太宰,這名字聽起來太耳熟了。

“太宰,是太宰治?明美的同學?”小早川明美是小早川凜的侄女,他好像不止一次從對方口中聽說過此名,想到在車上匆匆忙忙的卷宗,他終於想起來此次事件的導、火索——英雄被殺案件就是模仿太宰書中的內容作案的。

“據說太宰先生的推理能力十分出色。”副手隻說自己驗證過,確定正確的部分,“霍克斯邀請他協同調查案件,犯人大山潛幸就是他找出來的。”

“隻可惜還是遲了一步。”小早川凜說,“不管再怎麼聰明都隻是十五歲的孩子,而且還是明美的同學,一會兒做完筆錄之後就先讓他回去吧。”

“是。”

……

地下停車場的人很多,又因主心骨未至稍顯混亂,天花板被打得搖搖欲墜,時不時落下幾撮灰塵,偶爾還有碎石板直接落下來,稍有不慎就會砸傷人。

維護現場的警察實在無奈,隻能從其他警局抽調人,暫且支撐起防護罩,托起岌岌可危的b1層。

太宰在角落裡尋找到了霍克斯,他到的很晚。從查案開始他就睡在霍克斯的事務所,事務所是家二層小樓,一樓是英雄們辦公的地方,二樓則是客房。

本來,他與霍克斯進行了一番能讓他感到愉悅的談話,在霍克斯臉色大變帶著幾名值班英雄離開事務所後,太宰就心情大好地哼著小曲,進到臨時的落腳所了。

小莊編輯的居所在隔壁,他的自我定位相當明確,除卻看著太宰老師,就是進行編輯的工作,開工次日就把小房間布置成了零食辦公場所,聯係作者,校對文案。

“太宰老師?”聽見鑰匙插進孔洞旋轉地聲響,小莊便扭動門上古老的球形鎖,打開房門,恰巧碰見太宰治,“今天回來得可真早。”他咬牙切齒。

無法,太宰的落跑技巧實在是太高明了,未成年作者流連歌舞伎町總歸不是好事,若被發現使用假身、份證更是天大的醜聞,更不肖說他本就不希望太宰過分深入案件,從霍克斯坐在辦公椅上沉思的表情中,他已讀出些信息。

[很麻煩吧,這次的案件。]

[還是讓太宰老師安分點,不要太插手好了。]

[敵人就應該交給英雄來料理。]

但是!但是!

想到這小莊都要抓狂了。

[為什麼就算我把門鎖上了你還能出去啊太宰老師?!]

[是翻窗嗎?這裡可是二樓啊,還沒有可供攀爬的樹木,太宰老師難道不是身嬌體弱的作家嗎?除非是擁有強化類個性的人,尋常人從二樓跳下來根本不會不受傷吧?更不要說太宰老師還是無個性。]

[如果從門走的話,莫非太宰老師會撬鎖嗎?怎麼解釋都說不通啊!]

為了看住太宰,小莊速費勁了心思,隻可惜到現在還沒有尋找到切實可行的方法。

“呀,小莊先生。”太宰晃動他裝蒜時獨有的海藻手臂,“你還在工作嗎?編輯的工作真辛苦啊,不過對作者來說正是有小莊先生你這樣的編輯才會感覺到心安。”他說,“正好我有了新書的靈感哦,再過一段時間我們就新書聊聊吧。”

“新書?真的!”小莊速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帶跑了,“從哪裡獲得的靈感,莫非是歌舞伎町?大概是怎樣的題材?”

“我想想。”太宰的手指尖頂著下巴,頭微微抬起。

“目前我有兩個想法。”他伸出兩根手指頭,“一個是男女間的愛情故事,還有一個是英雄的故事。”

“男女間的愛情故事。”小莊說,“《以愛之名》類型的?”

太宰說:“是哦,不過《以愛之名》中死亡的是愛醬,新故事中死去的會是男主角,可愛的女主角會存活下去。”

“書的名字我都想好了!”他舉起手,“就叫《長枝山竹》好了!”

“這……”小莊問,“有什麼寓意嗎?”他本能地覺得太宰話裡有話。

“哎,真是,小莊先生對花語完全沒有研究啊。”太宰說,“山竹花是種不太起眼的話,但它的花語似乎很了不起哦,我記得好像是‘自由、大膽、純潔的愛’,比起玫瑰什麼的,花語要複雜不少。”他說,“跟單方死亡的無結局戀愛故事非常相配。”

[完全看不出哪裡相配了!]小莊忍不住吐槽。

“太宰老師還真是喜歡邪典愛情啊。”小莊站在編輯的角度上感歎,“古早流派的家倒是很喜歡寫不圓滿的愛情故事,不是男主角死了就是女主角病故,要不然就是兩者一同殉情,不過到現在,愛情已經很少見了,更不要說是殉情文學。”

太宰做了個鬼臉:“最近的流行難道不是穿到異世界,成為歐魯邁特一樣的英雄,然後被許多女性所喜愛嗎?”

“是有此趨勢沒錯。”小莊說,“然後,太宰老師你的英雄是哪種類型的?”

“該怎麼形容呢?”太宰說,“果然是一個人對抗全世界的孤獨的英雄吧。”

“孤膽英雄嗎?”

“不、不算。”太宰的嘴角上揚,而他的眼睛與其說是蘊含著笑意,不如說是潛藏著某種更加深邃而難以捉摸的情感,小莊幾乎從他的瞳孔中看到了黑色的漩渦。

“果然是,英雄般的敵人吧?”

“啊?”小莊愣住了。

“我先睡啦小莊先生。”隻可惜太宰完全沒有解釋的意圖,又晃動晃動他柔軟的手臂直接拉開門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晚安你也早點睡啊。”

[喂喂喂,不要話隻說一半啊太宰老師!]

……

四點半時,太宰的門被嘩啦一聲猛然推開,地勤女郎幾乎將頭發亂蓬蓬的他從床上拎起來,直接扔進了四驅車內一路風馳電掣趕到警察局。

等從車上下來,他好像還挺迷糊,瀟灑的黑大衣像是蟲蛹一樣皺巴巴地裹在太宰身上,他的頭發亂七八糟,蓬鬆得像是蒲公英的圓球球,而人,比喝多了酒的醉漢還要不善走路,往前行兩步就必須要左右歪斜一番,好在沒有趴在地上直接陷入酣睡。

“我才睡了三個小時啊。”他朝霍克斯抱怨,“不管怎麼說,等到天大亮再叫我起來吧,睡不飽覺是作家的天敵,要是我的腦細胞死傷光了,就沒辦法寫出動人的作品了。”

霍克斯才不理會太宰,或者說他實在不想同他虛與委蛇,說實在的,現在的霍克斯絕對算不上好,他的衣服破破爛爛,被利刃劃開的布料下都是凝固的血痕,而被發膠抓得十分有型的頭發也蒙上了灰塵。

若說他全身上下什麼變化最大,定是霍克斯的眼神,他現在的眼神不同於之前的任何時刻,銳利得像是出鞘的劍。

“是你寫的吧?”他說,“歌利亞留下的罪狀信,是你幫他寫的吧?”他甚至沒有給太宰辯駁的機會,“了解樹理英五郎真麵目的除了我們仨就是他的黨羽,考慮到樹理的能力,隻要是被他打下烙印的人都不會敢鋌而走險留下那樣的文字,更何況你這家夥根本就沒打算隱瞞自己做下的事吧,連自己都沒有改變。”

他問出了在內心深處盤旋已久的問題:“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太宰?”

太宰笑咪咪的:“完全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啊霍克斯君。”他說,“出什麼事了?從昨天晚上到現在我都在睡覺哦,先前急急忙忙被地勤女郎從溫暖的被褥間拽起來,我還什麼都不知道,就算要質問我那也應該先解釋下現狀吧?”

霍克斯深吸兩口氣,勉強平複心情:“大山潛幸是殺死了三名英雄的犯人,但他隻是樹理英五郎的卒子,樹理從各地搜集敵人的孩子,將他們培養長大,作為死士為自己服務,他殺死了背叛自己的大山。”他停頓說,“然後歌利亞殺死了樹理。”

“真是複雜的關係,果然成年人的世界就是麻煩。”在霍克斯聽來,太宰的腔調十分油滑,“但我隻是一名普通的作家,即使你問我,我也沒辦法給你什麼解答啊,難道說霍克斯先生是想聽我對此事的看法?那實在是太高看我了。”

霍克斯一字一頓:“你為什麼要幫歌利亞?”

太宰的眼睛睜大了,他聳肩,像是戲劇舞台上誇張的法國演員:“我覺得現在你應該先詢問下自己,霍克斯君。”他說,“單看個性的話,能夠匹敵霍克斯君的英雄應該很少吧,按照你的說法,歌利亞君一路匆匆趕來並且擊殺了樹理,應該會耗費不少力量,在此大前提下霍克斯君竟然沒有逮捕他,而是讓他逃走了。”

“你又是怎麼想的?”

霍克斯的羽毛刷地一聲豎起來。

[我是怎麼想的?]

[我是出於何種原因,放走了歌利亞?]

霍克斯深深地、深深地沉默了。

“嘛,看在霍克斯君如此努力的份上,我還是稍作回答吧。”眼看著年輕的英雄被逼問得啞口無言,太宰反而峰回路轉給出了回答,“絕大多數情況下,我行動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獲得完美的殉情體驗,再不濟再不濟,能夠進行成功的自殺活動也是很好的。”

[這家夥,在說什麼啊?]

“消太讓你來找我之前難道沒有說明嗎?按照現代人的說法,我就是典型的對生活失去一切希望,隻想著能夠自殺逃離醜惡社會現狀的底層人民哦,如果你讓我參與的事情與死亡沒有任何關係,無法讓我近距離地觀摩死生之間的微妙聯係,我應該是不會插手的。”

“這次的事情雖然有死亡,但我卻沒有看見啦,對我來說完全就是浪費時間做了白工,在此大前提下,也得允許我給自己找點樂子,讓平靜如死水般的日常迸濺出點兒不平凡的趣味。”

“叫做歌德的人不是說過嗎?‘生命在於矛盾,在於運動,一旦矛盾消除,運動停止,生命也就結束了’,多虧了霍克斯君的邀請,讓我好好探究了一番矛盾的論題,譬如什麼是善,什麼是惡,什麼是敵人,什麼是英雄,而其中的界限又是多麼微妙,多麼岌岌可危。”

太宰他從來不鞠躬,也很少道謝,對他來說最高的禮節隻是微微頷首,故此時的感謝來得格外真摯。

“綜上,非常感謝您的邀請,霍克斯君。”

霍克斯:“……”

[我放出了一頭怪物。]

……

三月後,九州,蓮山鎮。

今年的蓮山鎮的荷花數量較之前幾年減產了不少,說到底植物的種植與天氣啊水分啊息息相關,過分充沛的雨水以及不太強的日照相當不利於花卉生長。

富集先去村中心的池塘看了一圈,遊客數量與往年差不多,不算很多也不算很少,反正足夠村民維持平淡的生活。

這樣就夠啦!他盤算自己的日常開銷,值得老頭子花錢的地方實在是太少了,哪怕隻支取他應得錢數量的十分之一,日子就能湊活,至於剩下的錢,還是援助其他急需錢的村人吧,他記得野田的女兒今年要讀大學,東京的話,消費比他們這種鄉下地方高多了……

“打擾了,富集先生。”拘謹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富集回頭,想了半天才把記憶中的臉與名字對上號,“是你啊穀倉君。”他說,“難得你又來我們村子,但今年的花開得不是很好,隻能湊活著看看咯。”他眯起眼睛,富集出來得匆忙,沒拿上特質的眼鏡,等人活到他的年紀,多多少少都會有些眼部疾病,有的是老花眼,有的是白內障,不管怎麼說,能把穀倉的臉看清楚已經很為難他啦,更不要說是對方身後幾米遠處的年輕女郎。

女人的臉在他的眼中蒙上一層模糊的煙霧。

“您還帶了朋友來?”

“不,不。”穀倉翔太說,“是我的,遠房侄女。”

“她可想來蓮山鎮了。”

“是嗎?”富集樂嗬嗬說,“那讓她在這裡好好玩。”

“會的會的,謝謝您了。”

[現是一月,距離四月還三月。]

[對自己說,那等看完櫻花再死也遲吧。]

[等夏天,們起去九州看荷花吧。]

麵對連綿的荷塘,十裡綠意的沃野,心野長枝張開了嘴,無聲地呐喊:“————”

[我是心野長枝]

[大山先生,你看見了嗎?]

#事件:長枝山竹,完。#

[身體:太宰治]

[同步率:90%]

作者有話要說:寫完了!第二個主線故事!

其實我還蠻喜歡這個故事的,深挖的話應該還能挖出不少東西

所以各位,有興趣搞發長評嗎(搓手手)

ps:建議忘記前情的小天使們從16章開始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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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