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69章(1 / 2)

等沈倩把車開進培訓中心大樓,姚小糖已經跟朋友坐在大廳裡麵喝起了第二杯奶茶。

沈行檢率先從車上下來,大搖大擺地走進去,把姚小糖從地上一把抱起來,笑著拍拍她的胳膊:“糖糖等很久了嗎?”

姚小糖連忙搖搖頭,樂嗬嗬地告訴他:“沒有很久啊,我和蕉蕉的奶茶都還沒有喝完呐。”

姚小糖旁邊的小姑娘是她在武術班裡才交到的新朋友,個頭小,眼睛大,性格有些靦腆,平時不愛說話,比姚小糖大了兩歲,但個頭打眼一看還要矮上一些。此時,她看著姚小糖,眼睛裡麵全是羨慕,吸了一口手裡的飲料,鼓起嘴邊兩團胖胖的肉,忍不住小聲開口說到:“糖糖,你和你哥哥關係真好啊。”

姚小糖被沈行檢放下來,大大咧咧地笑著糾正:“這是我的小舅舅,不是哥哥,蕉蕉你要是喜歡,也可以跟我一起喊小舅舅啊。”

蕉蕉於是眼神一下變得格外肅穆了起來,原本有些駝背的身體也一瞬間坐得筆直,乖乖地看了沈行檢一眼,小聲喊了一句:“小舅舅。”

沈行檢這一下可不得了,整個人都手足無措起來,站在原地咳嗽老半天,等姚小糖拉了拉他的手,他才點點頭,在兩個小姑娘旁邊坐下,拍了拍蕉蕉的小腦袋。

沈倩停好車,關上車門,剛往前走了兩步,還沒進培訓中心的大樓,抬頭就被路邊上一隻白色大狗吸引了注意力,再一仔細瞧向它的主人,謔,那不是沈寧寧嘛,於是臉上笑意立馬一僵,走過去,輕咳一聲,勾著腦袋問到:“沈寧寧你到這裡來做什麼啊?”

沈寧寧這會兒也不傲氣了。

抬起頭來,看著站在自己眼前的沈倩,陽光從她背後透過來,把蹲在地上的自己映襯得越發弱小無助,沈寧寧腦子裡頭有一瞬間的恍惚,吸了一口氣,揚著脖子回答:“我來找你女兒說說話。”

沈倩覺得好奇,沈寧寧平時跟自己和沈行檢都不怎麼親近,怎麼突然想起來跟姚小糖說話了。

可她轉念一琢磨,回想起那天沈寧寧在沈家看向姚信和的眼神,一下就恍然大悟了起來,原地蹲下,跟沈寧寧平視著,皺起眉頭來,語重心長地說到:“你這樣做,怕是不太好吧。”

沈寧寧還以為姚信和跟她說過了自己想要他帶話的事,閉了閉眼睛,不去看她:“什麼是好,什麼是不好,你們這些局外人有什麼權利評價我。”

沈倩於是越發詫異了,畢竟,她這還是第一次遇著挖人牆角挖得這樣理直氣壯的選手,“嘖”上一聲,忍不住開口道:“你道德這麼淪喪,劉阿姨怕是要氣吐血的。”

沈寧寧睜開了眼睛,覺得自己果然和沈倩話不投機,語氣生硬告訴她:“我維護自己的愛情,礙著誰的事兒了。”

沈倩嘴巴張大,簡直瞠目結舌,“這怎麼就成了你的愛情了,沈寧寧,我跟你說,這種單方麵的心懷不軌,真不能叫做/愛情,你媽這麼多年的例子,你還沒看夠嗎。”

沈寧寧這會兒本來心思就敏感,聽見她的話,更是猛地一下子站了起來,指著沈倩的鼻子,眼睛都紅了起來:“胡說!姚信康明明也是愛我的!”

沈倩這下也回味過來,有些尷尬地咳嗽兩聲,站起來問:“你…說的是姚信康啊?”

“什麼意思,不然你還以為我在說誰?”

沈倩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發,老老實實地回答:“我看那天你盯著姚信和看,所以,就以為你在打他的主意呢。”

沈寧寧的右腳往地上一踩,咬牙切齒道:“我再討厭你,也不會喜歡上一個有婦之夫!”

沈倩這下倒是真有些羞愧起來,覺得自己先入為主,誤會了人家,加上心裡對劉麗萍的那點同情,如今再看沈寧寧,很是心平氣和了起來:“嗐,那這事兒咱就可以聊下去了。”

說完,她見沈寧寧低著腦袋不說話,實在不像她過去那麼個自信虛偽的模樣,忍不住喝了一口手裡的果汁,開口說到:“你要為姚信康這樣,那可真不怎麼值當。畢竟,他那媽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不當她媳婦兒,說不定還是你賺了呢。對了,你現在不都已經拍過電視劇了嗎,大小是個明星,為那麼個男人,犯得著麼。”

沈寧寧因為沈倩的話,又抬起頭來,眼裡的眼淚要落不落的:“你知道什麼,你一個沈家大小姐,入了行,誰都捧著你。我呢,我就是你們家的一個養女,如果沒有姚信康,以後誰還會把我當回事?”

沈倩一聽她這語氣,連忙開口問到:“那就得看你想要的是什麼了。你想要姚信康一輩子記得你,那就乾脆現在轉身走人,就你的長相,隻要肯踏踏實實打拚,就算不大火,在圈裡也不至於寂寂無名吧。但你要是想好好乾一番事業,那就直接答應喬麗芸給你的那筆錢,你也彆問我是怎麼知道的,這事兒在姚家不是秘密,我還打聽過了,他哥姚信良之前分手的那幾個女朋友可不如你身價高,你拿了這錢搞投資搞事業,誰也不攔著你,何必為了個姚信康,把自己弄成這樣。”

說完,她看著沈寧寧的臉被嚇了一跳。

隻見此時,沈寧寧那張原本妝容精致的臉,睫毛膏已經被淚水融化成了黑漆漆的一條,也是演員的天生感情豐沛,那麼兩行東西流下來,打眼一看,特彆像是女鬼。

沈倩覺得她再這樣哭下去,那一準都沒完沒了了。

剛準備從包裡掏出紙巾遞過去,沒想那頭沈寧寧突然一下,“嗝”的一聲,就地暈倒在地上。

沈倩嚇得手足無措,站在原地,心想這姐們兒怕不是來碰瓷兒的。

可就算人家是碰瓷兒的,她也得認呐。

於是當天晚上,沈倩隻能把沈寧寧帶回了自己家裡。

沈行檢對沈寧寧一向不怎麼喜歡,今兒晚上,白迎蕊帶著姚信和跟姚緒衍去了北城的舅母家裡,阿姨又有事請了假。

所以,現在能乾活兒的,就隻有沈行檢這一個男丁。

他平時倒也不是不願意進廚房,隻是不想為了沈寧寧進廚房,不情不願地站在原地,攪和著手裡的意大利麵,臉上彆提有多委屈。

沈倩讓家庭醫生給沈寧寧檢查了身體,得知她已經懷孕兩月有餘,驚訝之下,連忙把自己懷孕早期還沒有吃完的營養粉拿出來,讓沈行檢混在旁邊的意大利麵裡。

沈行檢手腳笨,一碗意大利麵,醬汁都是做好了的,光是攪和一下,他就隨便那麼一動手,都能醜出新高度。

沈倩走到廚房裡來看了一眼,忍不住嘖嘖稱奇:“弟啊,就你這廚藝,咋形容呢,就我家後院那條狗,要是二鍋頭沒喝多,估計都能比你強一點兒。”

沈寧寧這會兒也從臥室裡走了出來,麵無表情地接過沈行檢的木勺,在冰箱找了點東西,切開放進去,一下就把鍋裡的一盤東西收拾得有模有樣。

沈倩見狀,立馬表示讚歎:“謔,這身手,一看就是賢妻良母的預備役。”

沈寧寧站在旁邊一直沒有說話,好一會兒了,才要哭不哭的又幽怨上了:“再賢

妻良母,姚信康他媽不是也看不上麼。”

要放以前,沈倩聽見這話,那一準得上去批評兩句,可如今,她知道沈寧寧是懷著孩子的心理脆弱型選手,怕她真在這兒哭出來,到底忍著沒說話,隻是乾笑了兩聲,推著沈行檢往外麵走。

等四個人吃完了飯,沈倩轉身去洗盤子。

沈寧寧站在她身邊,跟個哀怨的幽靈似的,盯著她的手,就開口說話了:“你幫我一次,就這一次,以後,我再也不會來麻煩你。”

沈倩低頭洗碗沒說話,等把東西收拾乾淨了,她才跟沈寧寧在沙發上麵坐下來,問到:“你懷孕這事兒姚信康知道?”

沈寧寧點了點頭。

沈倩捂著胸口,好歹沒讓自己生氣,歪著腦袋牙癢癢:“你覺得他連你懷孕這事兒都知道,還這麼聽他媽的話,這種男人,你嫁給他乾什麼呀?”

沈寧寧捂著自己的臉很久沒有說話,好一會兒,才十分煽情地說了一句:“我隻是想有一個自己的家,你不會明白,我對於家庭的渴望。”

沈倩覺得有意思,都差點被她氣樂了,張嘴問到:“怎麼的,我是家庭比你幸福,還是比你從小多了個媽啊?你打小能跟在自己親媽身邊長大,我們沈家也沒虧待過你,這句話說出來,我怎麼就琢磨不出好味道呢。”

沈寧寧聽見沈倩的話,有些諷刺地笑了一聲,脾氣又起來了:“是,我是在親媽身邊長大,我也是得了你們沈家的恩惠。但你覺得這一切,是我想要的嗎?我十五歲從親生父親的手裡逃出來,跟著我媽進了你家,我甚至連自己的姓都不能保留。看著自己的媽媽在酒席上麵強顏歡笑,被那麼多人說閒話,你爸甚至連麵都沒有露,單單是老太太一句話,就那麼任勞任怨的在你們家做牛做馬。沈倩,我羨慕你,我嫉妒你,我想有個家,想有個被法律承認,乾乾淨淨的家,我這有什麼錯。”

說完,她見沈倩坐在原地不說話,便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走到她的麵前,捂著自己的肚子央求道:“你幫我一次,就這一次,至少,我想為了我和姚信康的感情,最後努力一下。”

沈倩見她轉身,連忙說到:“你去哪兒啊。”

沈寧寧一邊穿上衣服,一邊回答:“我回我的公寓。”

沈倩大驚失色,“這麼晚了你還過去,就在我這過一宿得了,明天再去啊。”

沈寧寧搖了搖頭,把單肩包裡麵的一個小盒子拿出來,放在桌上,說到:“不了,我跟你說了這些話,並不代表我就有多喜歡你。這是你的家,我越是在這裡待久了,就越會覺得自己可悲。你就幫我把這個交給姚信康吧,如果他看見了這個東西還沒有聯係我,那我就放手。”

沈倩簡直不能理解沈寧寧這會兒的固執,她起身拉著她的手,難得嚴肅地喊到:“你還懷著孩子呢,這大冬天的,路上出點兒什麼事,你不為自己也為他考慮考慮吧!”

沈寧寧這一下,終於甩開她的手,突然大哭著往外跑去。

沈倩見她情緒起來,覺得這姐們是真愁人,跟看了一百集瓊瑤還全文背誦了似的。

沒想沈寧寧剛出大門,遇見迎麵走來的姚信和,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他一個踢腿給踢得踉蹌一下,差點摔倒在地上。

沈倩這下也被嚇著了,連忙走過去,把人扶在懷裡,有些急切地告訴他:“姚哥,她懷孩子了。”

姚信和哪裡知道這些,他就是本能的應激反應,天本來就黑,也沒看清是誰,於是輕咳一聲,很是嚴肅地說到:“不是我的,跟我沒關係。”

沈行檢這會兒也跟了出來,聽見這話,立馬“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見沈倩和姚信和紛紛把眼神投過來,隻能老老實實地閉上了嘴。

當天晚上,沈寧寧到底還是睡在了沈倩這裡。

沈倩擔心她出事,半夜還給她腳上貼了個中藥貼,可一大早起來,剛跑步回來的沈行檢告訴她,沈寧寧六點多鐘就離開了。

當天下午,姚信和在辦公室接到電話。

他在美國的導師林紹急病進了重症監護室。

林紹是九十年代去的美國,中年喪妻,晚年兒子又出了意外,平時對待學校裡的一班留學生像自己的孩子一樣。

姚信和早年得過他的教導,如今他身邊一個親人也無,姚信和得了消息,連夜就定了飛機趕過去。

沈倩沒辦簽證,隻能待在國內。

她這一陣一直都沒怎麼見到姚家人,直到大年初十,所有人被老爺子喊回姚家老屋吃飯,她才又見到了精神不太好的姚信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