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第119章 番外十七(2 / 2)

姚信和砍死陸向前的那一天,鎮上一中剛開學,他握著菜刀的手一直抖個不停,望著地上成片的紅色,卻是眼睛眨都沒眨一下。

姚家老太太第二個月在少年看守所裡找著自己這個失散多年的長孫,抱著他因為戒/毒變得削瘦孱弱的身體哭得不成樣子,六十多歲的人了,鼻涕眼淚一股腦流到嘴巴裡,一個勁念叨著對不起。

但姚信和沒能生出多少感同身受的情緒來。

他生來缺少了一些少年人的天真,被現實磨得,又隻剩下一副不討人喜的陰狠。

在他看來,該死的人死去,該活著的人,即便苟延殘喘,也能繼續活著,那麼這就是好事。

所以,姚信和從沒有想過跟自己的妻子隱瞞這些事情。

他不光要告訴她這些,他還想帶她去陸愛國的墳上看一看,這個在他記憶裡隻活了七八年的老人,畢竟給予了他這一生中,唯一一段不算陰暗的童年時光。

沈倩坐在劉支書後院的老藤椅裡,眼帶水光,醉意醺醺。

她晚上在劉支書家裡喝了不少酒,這樣一家人圍坐在一起的聚會比中午三寶樓的飯局要親切許多,甚至姚信和也在她的勸說下順勢喝了兩杯。

兩人就著零星恍惚的醉意,坐在後院的小陽台上,對著天空裡的一片璀璨數星星。

沈倩抬起手來,孩子似的張牙舞爪,又哭又笑,等抓住身旁姚信和的胳膊,她才安靜了一會兒,然後轉過身去,忽的將這個體格比自己大了許多的男人擁進懷裡,一邊親吻他的額頭,一邊氣鼓鼓地說到:“要是我們小時候認識就好了,誰欺負你,我就去把他們打趴下,真的,我打架可厲害了,你長得這麼好,我一定會特彆特彆用力的保護你。”

姚信和一時沉默,難得沒有抗拒這突如其來的親近。

他伸出手,捏了捏沈倩臉上的軟肉,覺得新奇,聞見她身上那一股糖果沐浴露的味道,又有些難言的暢快,即便他臉上神情此刻依舊平淡,意識卻有一些醉了,醉的清醒而明淨,垂著腦袋,喃喃自語,“小騙子,誰說我們小時候不認識的。”

可是小騙子睡著了,她聽不見愛人的話。

所以小騙子永遠隻是一個快樂的小騙子,她大概不會想要知道,自己那些年偷偷惦記過的人,是不是也同樣記得自己。

沒想沈倩睡相極其不雅,一到下半夜就開始搶被子,腳丫子一頓亂抖,姚信和被她踢得實在沒脾氣,索性武力鎮壓,雙腿一夾,直接把人鎖在懷裡。

這可實在浪漫得不得了,兩人第二天起床,就算沒有落枕,那起碼也得一個肩周炎,一個頸椎病。

沈倩一大早率先醒來,果然身有不適,趁姚信和還在睡,一點一點從他懷裡挪出來,撐著單邊胳膊試圖起身,沒想起到一半,肩膀一酸,又給摔了回去。

沈倩重新躺在軟和溫暖的大床上,睜著一雙牛眼睛,乾脆也不起了,就那麼安安靜靜望著對麵的姚信和發起了呆。

她一開始還隻是單純用欣賞的眼光在看他,可過了沒一會兒,等心中邪火四起,惡向膽邊生,她就開始伸出手指,蹭起了他的睫毛,之後見人沒反應,更加得寸進尺,用指尖在姚信和臉上直接畫起了圈,嘴裡小聲嘟囔著:“哎,你說你怎麼能長這麼好看呢,酒量這麼差,以後要是多遇見幾個像我這樣的女流氓,可要怎麼辦…”

說完,她眼睛咕嚕嚕看了房間一眼,確認沒人,就偷偷親了親自己的食指,把食指放在姚信和的嘴上點了點,笑嘻嘻地繼續念叨:“…還好以後咱兩在家多喝兩回,這酒量啊總能上去,不過,他們說,鼻子大的人性/欲強,你之前一直那麼憋著,這喝了酒,突然遇著我這種尤物…”

說著說著她都把自己給逗樂了,“噗嗤”一聲笑出來,輕咳兩下,砸吧砸吧嘴道:“…哎,不過誰讓我是你老婆呢,讓你謔謔幾回也沒什麼,難怪我做夢要當英雄母親,原來這都是上天的指引,說不定我以前在天庭就是乾接生的…”

麵前的男人此時終於聽不下去,突然睜開眼睛,麵無表情地說了一句,“你放心。就算我們舉行婚禮以後,在夫妻義務上,我也會以你的意願為準。”

說完,他直接起身,將外麵的衣服一件一件套在了身上。

沈倩呆在原地好半天,直到姚信和穿好衣服出了臥室門,枕頭邊上響起手機鈴聲,她才猛地捂住臉,往枕頭裡使勁一埋,抓著手機大喊起來,“老林,你都不知道我剛才做了啥,我他媽沒臉活了!”

林湄打電話過來,原本是想找沈倩要陳大泉電話號碼把人家領帶夾還回去,見她突然來這麼一句,立馬警惕起來:“怎麼,你終於開始刨人家祖墳了嗎?”

沈倩“呸”的一聲坐起來,可憐兮兮地訴苦。

林湄聽完居然也沒意外,“你說你這丫頭,怎麼打小這麼沒出息,成天就知道好美色呢。”

沈倩翻個白眼,張嘴就讓她滾蛋,“邊兒去,我一社會主義接班人,不好美色,那好什麼,howareyou嗎。”

說到,聽外頭傳來張冬梅喊吃飯的聲音,她也沒再磨蹭,氣鼓鼓地掛上電話,出門就直奔洗手間而去。

沒想到,樓下餐廳這會兒人還挺多,除了昨天一起喝過的幾個,還多了個劉小雨跟朱越。

劉小雨是劉大強的幺妹,以前小時候就特彆喜歡姚信和,現在聽說姚信和回來,還成了一大老板,立馬情緒上湧,說什麼也要連夜趕回來看看,小臉紅潤異常,堪比國家級金絲猴的屁股。

朱教授相比之下,就要正常多了。

他是當年警察從花姐那裡救出來的六個孩子之一。

姚信和那會兒吃了兩個摻過白/粉的麵包,戒毒尚且困難,朱教授被花姐實實在在注射過毒/品,過程可謂更加艱辛,隻是他本人意誌力強大,不僅成功解脫出來,還能在鄉政府的資助下考上大學。

朱教授現在已經是秦南農業大學博士畢業的農產品種植專家。

他零七年上過一次中央台的《致富經》,之後便發誓將自己奉獻給科學,不僅致力帶領村民奔小康,更是專注研究,推陳出新,即便沒有其他教授的肚大禿頭,卻也堅持常年沒有性/生活,所以村裡男人看見他,個個都要尊稱一聲朱教授。

朱教授感念當初劉支書的幫助,如今一到周末就會下鄉來,幫村裡人在基地大棚裡看一看根莖生長狀態,配一配新型培育的種子。

他今天照例被劉支書喊來家裡吃飯,剛坐下來,抬頭瞧見剛剛下樓的沈倩,臉上表情一愣,猛地低下頭,耳朵咻的一下就紅了一大片。

沈倩沒瞧見他的神情,打著哈欠往人家身邊一坐,咧嘴一笑,特彆不見外:“朱教授好啊!”

朱教授這下不光耳朵嬌羞了,連眼神都開始嬌羞起來,“胖蹲你你也好,你你是我的粉絲,哦不不不,我是你的粉絲。”

沈倩一聽他喊自己胖蹲,咧嘴一笑,樂了。

胖墩不胖蹲是她在網上的藝名,她那小破樂隊的名字也很好記,就叫二胖!

二胖原創作品不多,但網絡上粉絲不少,隻可惜裡頭團員個個覺悟不高,仨富二代,一個沒被淹死又死灰複燃的情種,臨近畢業,出國的出國,投奔愛情的投奔愛情,頗受好評的團隊一下就地解散,曇花一現,沒了結果。

沈倩過去沒在現實裡遇見過活著會喘氣兒的粉絲,如今看見朱教授,一時熱淚盈眶,握著他的手,簡直感動非常,“沒想到我還能得到文化人的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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