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頭望明月(1 / 2)

人生應該是個什麼味道呢?

不是酸甜苦辣交織在一起的駁雜,應該是一種安心,吾心安處即故鄉啊。

夜半時刻,冷月如庭下積水,星空閃耀似珠光,透過一層層厚厚的窗簾,把心隙一點點填充。

一扇扇門輕輕的打開,輕輕的合上,佝僂著腰,趁著星光,趁著東方漸明,踏著一地冷凝的暮色,一步一步走過春秋幾度,踏過破碎山河如血,大家慢慢的彙聚到一起,在黑暗中,雖不曾敢開燈,卻清晰聽到心臟在瘋狂跳動,不可按捺得住。

黃梅如,1937年前往美國,南京大屠殺遺孤,國民政府收養公派留學,核物理學家。

張建國,1937年前往蘇聯旅居遊學,1940年經東歐入美國,地質學家。

朱成仁,1945年赴美研究考察,受國民政府委托,以助手名義助力國內蔣先生的□□構想。

……

黃梅如側身站在窗簾後,微微掀起來一角看著樓下,“人已經走了,但是近期的突擊檢查越來越多了,一會如果有便衣上來了,我們就說是慶祝的。”

“為什麼慶祝,我們不能說是因為今天的事情,這樣會激怒美國人的。”朱成仁站在中間,他願意站著,他覺得跪著的時間太久了,能站著就一定要昂首挺胸的站著。

黃美如回眸側目,唇角微微翹起,對著大家坦然一笑,“我懷孕了,我們迎接新生命的到來,如果問起來,就說是我們南京的習俗。”

西方人的傲慢與偏見,似乎東方人做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都能用三個字來解釋,那邊是東方人。

西方的舞台上,東方人一定是沒有好角色的,做什麼都不會離奇,獨屬於西方的一種——傲慢與偏見。

“是,看看我還特意準備了這些呢,保管能糊弄過去了,美國人有他們的精明,但是天底下的事兒,還真的都不是能知道的,他能懂咱們嗎?”張建國滿抱著一個紅色的包袱,攤開放在桌子上,竟是一隻三寸高的兔兒爺呢。

隻見兔兒爺左手托臼,右手執杵,玉兔搗藥的景兒呢,張建國正兒八經的擺在桌子上,“咱們啊,做戲要全套,人進來了,就對著兔兒爺拜就行了,這兔兒爺還是我當初特特從家裡帶來的呢。”

特特從家裡帶來的,用紅布仔細包著,周轉經年不曾拋下的,就是這一點兒念想了,張建國笑了笑,仔細的摸過兔兒爺那一點眉眼,早些年時候中秋拜月,家裡老少鹹集團坐供奉的就是兔兒爺,俗稱祭兔。

“我跟梅如恨不能立時回國效力,隻是迫於當局封鎖,苦於不能周旋開來,諸君有什麼打算呢?”

諸君有什麼打算呢?

是要回國,還是要留在這裡住著公寓拿著美金呢?

話一落地,便是點了大家的胸中火,聲音紛紛擾擾起,梁園雖好,不是久戀之家啊。

他們得回去,回去成為繈褓□□和國的一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