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堂(2 / 2)

我老婆天下第一 臨州 6176 字 4個月前

十年盟會,江湖盛會。把握這次機會嶄露頭角,日後在江湖之中就不算無名之輩。盟會放在十裡開外的寸英山,汴梁商賈繁盛,夜市張燈結彩,這幾日難免多一些江湖人。

楚玉堂唇邊弧度微彎,揮手讓滿屋子人滾。

所有人如蒙大赦,忙不迭轉頭往外走。沒想到這時有人猛然停住腳,反其道而行,竟然掉頭朝楚玉堂衝過去!

“無知小兒!”赭衣老頭須發花白,麵色猙獰,對著楚玉堂擰動懷裡的暗器,口中叫喊道:“淮河水線是老夫半輩子的心血,老夫為三堂長老,你豈敢屢次欺辱老夫!”

箭頭閃爍微光,一看便知抹了見血封喉的劇毒。暗器製作也巧妙,帶著暗色蓮花印,自鐵製鷹嘴鉤口飛出後半道上一分為三,迅疾無比朝楚玉堂命門而去。

如此貼近的距離,如此刁鑽的角度,放在平時,楚玉堂內力再高也得拔劍去擋。

但世上的事就是那麼巧。

楚玉堂抽出腰間鑲嵌寶石的扇子抵住下頷,半笑不笑盯著突然發難的人看。

變故來的突然,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近旁的護衛臉色劇變,咬牙飛身上前要用自己的身體為主子效死忠。突然一股不容拒絕的力道憑空壓在他們肩頭,力道之大猶如泰山,硬是叫他們停住動作,踉蹌一步往後退去。

片刻的寂靜猙然中,一柄形狀奇特的匕首從上方斜出穿過幾人之間的空隙。寒芒驚起掠過眾人餘光,快得像千仞山間劃過的飛雪,颯颯如流星。迫人力量含蓄於刀尖,以詭異的角度一下將同時發出的三支暗器攔腰截斷、毀於方寸!

眾人俱感覺麵上一痛,心跳都漏了一拍,被那霸道淩冽的內力驚出滿身雞皮疙瘩。

那匕首卸去暗箭力道後並未一同掉落,繼續劃開空氣直到深深沒入地板。金屬刃麵死死釘在地上,留下一指寬的寒光暴露在空氣中,匕首尾端不見絲毫顫抖。

好準的準頭、好厲害的內力。

驚魂未定,眾人抬頭見一女子不知何時出現在楚玉堂身邊。一身黑衣,發冠古銅鎏金,墨發高束,眉眼乾淨清冽,單手拎著一柄長劍,其上覆蓋的銀紋泛著森然之氣。

窗外傳來異動,破空聲接連不斷。對麵茶樓埋伏的人見勢不妙乾脆破釜沉舟,毒箭攪動秋雨朝著站在窗邊的兩人襲來。

聞遙看也不看,抬手劍柄橫點,內氣橫掃,外麵輕飄飄的雨滴霎時間重若千鈞,壓著毒箭往下掉。她看著楚玉堂伸出一根手指,自覺是獅子大開口:“一百兩一個。”

楚玉堂財大氣粗,半點不在意:“再加一百兩,人頭帶回來就行,我用不著活口。”

“不愧是有錢人,大氣。”聞遙眼睛一彎,那點肅殺的氣韻登時化了。她毫不吝嗇地誇楚玉堂,然後提氣輕點窗沿飛掠而去。

這棟酒肆位置顯眼,周圍往來行人商販不少。混亂一出,街道上百姓當即驚叫四散。兩旁酒樓雅座中陸續有人反應過來,幾個人衣著打扮像是江湖遊俠的青年,見汴梁城中、天子腳下竟然有人敢當街逞凶,茶碗一扔拿著劍站起來就要一逞意氣。隻是還沒等他們做什麼,一道身影就踏窗而出,身法奇絕撞進眾人眼裡。

秋雨不近身,聞遙循著暗箭來的方向去,瞬息人已在兩條街外的巷子。在她感知裡每絲每毫的動靜都被成倍放大,四散腳步聲仿若踩著鼓點鮮明無比。

輕功與追蹤術是逃命和追殺的手段,聞遙沒怎麼下功夫練,能到今天這地步全賴根骨好,練武這條道上老天爺追著喂飯吃。

一開始,這具身體可不是這樣。

聞遙是重活一次的人。上輩子扛著相機走南闖北,剛果河裡看河馬齜牙咧嘴。倒黴遇上小國內亂,她拿護照運物資被霰彈擊中送了命。眼睛一閉一睜,坐起來就在天水偏遠鄉鎮的破敗巷子裡。

女娃娃,身子伶仃瘦弱,旁邊放著一口豁口的碗。大雪天年歲收成不好,討不到糟米飯,臨近天亮的時候斷氣走了。

白撿來的身體虛弱不堪,腿上還有一層層的淤痕屍斑。

聞遙一口氣沒上來,眼睛一翻開局差點結束。

好在天水不抑商,邊疆小鎮茶馬商隊往來不絕。她拄著棍子站在商隊燒水大娘跟前,商隊首領人不錯,扔給她一碗結結實實的麥飯。沒成想聞遙吃飽飯,隨手一拎輕輕鬆鬆扛起兩大袋實貨,驚掉一群剽悍漢子的眼珠子,順順利利在商隊留下來。

恰逢行伍裡頭有個老頭會點功夫,聞遙給他端茶倒水,他教聞遙內息功法。老頭功法普通,架不住聞遙天賦在那,一下子就打通任督二脈,醍醐灌頂,明白這輩子自己應該靠什麼過活。

做生意不太現實,她沒這天賦,乾脆學點拳腳乾走鏢。

從茶馬商隊到大商行,她結識一幫好友,踏遍天水的邊疆棧道。這見鬼的世界有內力有秘籍有江湖,百曉生一紙天下高手榜讓無數豪傑打個你死我活。聞遙從半路出家到位居前五,用了一十二年。

也就是那年,她不耐煩天天有戰鬥狂找上門打架,拿著星夷劍懟百曉生脖子上,逼他劃掉了自己的名字。從此江湖夜雨,她一人一劍過得瀟瀟灑灑。要不是十天前接到老友血書,聞遙現在估計已經騎著駱駝跟大羅商隊往西去戈壁了。

世間頂級的輕功,飛簷樹梢皆可借力。

聞遙眉眼微壓,速度快如鬼魅,從樓裡出來不過十息,拇指一撥星夷劍出鞘,寒芒乍然,劍身光潔如初不沾一滴鮮血。

前麵的蒙麵刺客雙目瞪大捂著脖子,不受控製往前跑幾步,隨即栽倒在地上身首異處,細如發絲的血痕在脖子上異常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