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遼使團(2 / 2)

我老婆天下第一 臨州 8920 字 6個月前

宋明德陰陽怪氣一陣就走了,沒再提追責的事,聞遙也不知他是不是真回去給皇帝吃藥。

趙玄序叫聞遙回去休息,她心情激蕩,睡不著,就拿劍油給星夷劍拋了大半天的光。一直等到半夜,聞遙也沒聽到信鴿撲騰的聲音,這下才確定薑喬生這死丫頭是真的輕鬆逃脫了全汴梁城地毯式的搜捕,宮裡也沒傳出責問的消息來。

她鬆下一口氣,而後又深深歎氣。

今日之事著實荒謬大膽,若非紅樓隱密詭譎不得為外人知曉是內部鐵律,她不知道紅閣在汴梁的據點,聞遙早就殺到薑喬生麵前把今天晚上的事問清楚了。

追殺令,對著天水皇帝下追殺令,膽子可不是一般的大。估計明天天一亮,紅閣這個原本中立殺手組織就應該被劃成新鮮出爐的魔教了。

結果天亮了,紅閣有沒有被打成魔教聞遙不知道,她一開門就看見一個小暗衛蹲在院子的那棵高大梧桐樹上,手裡捧著個眼熟的紅木盒,眼巴巴瞧著她。

見聞遙走出來,蹲在樹杈子上略有些糾結的暗衛眼睛一亮,當即從樹上跳了下來。郝春和雖然抱怨趙玄序,但教人還是儘心儘力,這段時間卓有成效,暗衛落地蜻蜓點水,沒有發出一點聲響濺起半點灰塵,恭恭敬敬地把碩大的紅木盒交給聞遙。

“這是快天亮時有人送到府門口的。一個男人,身手不錯,尤擅追蹤反製之術,我們派人出去追,跟到禦橋下丟了。這上麵貼的紙,說這盒子是送給您的,便由我守著,等您起來了交給您。”

紅盒子與當時客棧窗戶上薑喬生的人交給聞遙的一模一樣。看來這丫頭回去不但半分不懼怕,還有閒工夫連夜給她烤了隻雞。

聞遙閉眼深呼吸,然後要去開蓋子。暗衛頓時緊張起來,小聲提醒道:“聞統領,小心裡麵有暗器。”

聞遙都已經聞到窯雞油脂的香味了,揮揮手說沒事,揭開蓋子後果然看見一隻光滑的窯雞安安靜靜躺在裡麵,那模樣,光看著便叫人食指大動。她扯下一隻腿遞給小暗衛叫他吃,然後帶著剩下的窯雞去花園找趙玄序。

這段時間聞遙和趙玄序基本都在花園亭子裡用早膳。聞遙起來練劍,趙玄序就在旁邊坐著看,通常是聞遙結束了他先吹一波,從招式到力度溫柔帶笑的把聞遙誇得天上地下絕無僅有,再招呼聞遙吃熱乎乎的羹湯。

聞遙至此也發現趙玄序其實是經常不上朝的,不是因為有公事,就是單純覺得聽那群人扯皮煩。皇帝不過問趙玄序理由,不來便不來,趙玄序隨便扯個理由就不追究了。顯得趙玄序很輕鬆,一點兒都不像是手握三司與十二衛的重臣。

這天也一樣,當聞遙捧著窯雞抵達花園的時候,涼亭桌案上裡已經擺滿大大小小數十個盤子。趙玄序一身墨白大袖,麵容漂亮,柔順的黑發用一根帶子係著,安安靜靜坐那兒等聞遙。

周圍很安靜,隻聽得見鳥鳴,看不到一位侍從。很合聞遙心意,因為她實在受不了這麼多人站在旁邊看她吃飯。

聞遙剛走過去,趙玄序立馬就抬頭朝她看過來。他看到聞遙手裡拿著的食盒,伸手把滿當當的案桌收拾出一個空位,叫聞遙把盒子放下。

“喏,昨天我那抽風的朋友送來的。”聞遙一撩衣服坐在趙玄序對麵,揮手:“吃吧吃吧。對了,少山什麼時候過來?他昨天晚上辛苦了,最後一個雞腿咱倆就彆吃了,讓給他,算是我朋友給他賠罪,咱吃翅膀。”

趙玄序微笑著看著聞遙,頷首點頭說好,然後看著她叨叨的,時不時歎氣。應當是昨夜那殺手閣的朋友行刺皇帝叫她有些擔心,但還是很有活力,有精神氣,像一朵被太陽曬開的蓬鬆雲朵,好看隨性又自由。每次都是這樣,叫他在底下血氣衝天的昏暗處枯骨堆上看著就覺得心口滿足,可一轉念又會想起天地之大,這朵可愛可親的雲哪裡都能飄過去。

就昨天晚上,這雲還親口和他說以後要丟下他,飄去什麼地中海呢。

聞遙不知道趙玄序在想些什麼,扯下雞翅膀給趙玄序,催促道:“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趙玄序接過來慢條斯理給雞拆骨頭,拆出肉厚放進嘴裡咀嚼。鮮紅的唇,森白的牙,花白的油脂皮肉在裡麵一閃而過。他口腹之欲實在不重,淺嘗截止,笑著說這窯雞味道好。

“是吧!我就說,她要是離開紅閣,就靠這一手也不會餓死街頭。”聞遙說道。

好,現在薑喬生烤的窯雞可是經過吹毛求疵的楚玉堂和吃遍山珍海味的趙玄序親口認定過的好吃了。她要不去找個木匠給薑喬生造一好牌匾,上麵就寫“天下第一窯雞”,下麵詳寫“經由樊樓東家和皇家兗王殿下傾情推薦”,保準紅遍大江南北!

細細一琢磨,聞遙居然見鬼的真覺得這主意不錯,一時間又被自己逗笑了,捧著雞翅膀在趙玄序對麵樂個不停。

於是等高少山照常帶翎羽軍背完糧來兗王府找趙玄序報道,打眼看到的便是趙玄序與聞統領隔著窯雞在笑。

他滿心好奇,一湊近深深一呼吸,肚子裡的饞蟲便上來了,很垂涎地說道:“這是什麼呀,好香哦。”

“呐,腿給你留著呢。”聞遙把最後一隻腿鄭重地交給高少山,說道:“這是昨晚上你抓的人給你的賠禮。吃吧,彆客氣,你要喜歡以後還會有的。”然後她便到一旁湖裡麵洗了洗手,抓起星夷劍飛到屋簷上開始練劍。

飯後不宜劇烈運動,聞遙每日要練劍也都是早膳前練上一個時辰。今天是怕窯雞放久了不好吃浪費薑喬生的手藝,所以才調換順序。這會兒練劍也沒太使勁兒,招式靈巧無比,每一下都乾淨漂亮卻又不太花力氣。

頭頂湛藍的天空撲閃撲閃而過一隻漂亮的鴿子,被聞遙的劍風攪動,一下子跌跌撞撞朝著涼亭飛去,很費力地在趙玄序手腕上停下來。

昨天晚上也有鴿子來過兗王府,隻不過是高少山翎羽衛與趙玄序之間聯係的,鳥腹部的羽毛被染成了青色。這次來的鴿子染的是黑毛,看起來低調很多,歪著腦袋不聲不響瞧著趙玄序看,黑豆子大的眼睛,看起來很是靈動。

三司與十二衛都有自己對應的信鴿,方便他們與不太愛出門、不太喜歡人且脾氣糟糕的上司聯係。黑毛就代表這隻鴿子來自監察撫司,聞遙估計十有八九又是閻王點卯,點到朝中哪位幸運大臣了。

趙玄序從鴿子的腳上綁著的竹筒裡麵取出一小卷信紙鋪展開,幾眼掃完後放在一邊。聞遙還在想著什麼事,趙玄序卻沒什麼動靜了。高少山在旁邊啃雞腿,他便安安靜靜看著聞遙,很像多年前總害著病、旁觀聞遙與侍女玩鬨的少年人。

等聞遙一套招式練完,趙玄序方才站起來走到花園中,朝著聞遙伸出手:“阿遙,過來。”

聞遙一下子輕飄飄掠他身邊,神采奕奕問道:“怎麼了?”

“沒怎麼,隻是剛才監察撫司來了信,說北遼使團的先行人馬半個時辰前偽裝身份進了汴梁城。”趙玄序把紙遞給聞遙,讓她看:“他們分為兩路,一路去見了上回寸英山擂台上的遼人,還有一路去了汴河上的一艘花船。”

每到冬至,各國邦臣都會派遣使團進京,一是參與年末宮宴,二便是商討來年的貿易合作與外交策略。因為路途遙遠,使團一般都會早早出發,免得路上出問題耽擱。

“花船?”聞遙接過紙看了幾眼。

寸英山的遼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他們上回本來就是來砸場子的,和使團聯係很正常。但是這些人去花船就有些古怪了,哪有人一大早上去花船的?

她目光觸碰到三個字,一下子就停住了。

“瓊玉樓。”聞遙一頓,語氣略微上揚:“他們是去找樓乘衣?”

“我記得瓊玉樓樓主好像是阿遙的朋友。”趙玄序體貼萬分道:“需要我鎖消息嗎?這些遼人對汴梁城還是不太熟悉,城裡到處都是各方的暗樁,察覺他們不對不難。天水與北遼剛打完,雙方心裡憋著氣,與這些人走太近,難免拖累你朋友。”

聞遙怒從心中起,當即便用內力將此信化為齏粉,一把洋洋灑灑扔在了湖裡麵。

“不用,他不是很厲害嗎?就讓他自己去處理。”她冷笑。

一個薑喬生一個樓乘衣。就這,兩個人往日還敢互相笑話指摘!誰都彆笑話誰,沒一個讓她省心的。

一下刺殺皇帝,一下聯絡北遼人,是嫌生活太平靜想增添點光彩對吧?她非抽空挨個揍一頓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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