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第 101 章(1 / 2)

對於最近的失竊事件,李大媽顯然是心有餘悸的。

“事發當天,我們就報公安了!不過,派出所的民警過來走了一遭什麼也沒發現。這盜賊沒抓到,就總是讓人提溜著心。”

戴譽給三人泡了茶,接話問:“那位王奶奶看清盜賊的模樣了嗎?要是能形容出個大概,也能協助民警抓人。”

“她年紀大了眼神本就不好,再加上當時正是大半夜,哪能看得清啊!”李大媽也覺得這事頗為棘手,歎道,“民警問她的時候,隻說是個高大的男人,更多的就說不出來了。”

夏露蹙著眉說:“咱們這一片已經好久沒有出過這麼惡劣的事件了,被這盜賊一鬨,肯定人心惶惶的。”

“可不是嘛!”李大媽憤憤地說,“咱們居委會連續三年被評為區先進模範居委會,眼瞅著年底又要開始評選先進,卻被這個盜賊給攪合了。今年一年的辛苦全白費了!”

聽出李大媽是真生氣了,戴譽忙安慰她:“怎麼能是白費呢,居委會各位同誌的努力,居民們都是看在眼裡的!就拿我來說吧,雖然才來咱們外四區兩個月,但是我每次遇到問題,最先想到的就是向您求助。為了幫我找房子,您前前後後忙活了小半月呢,這些我都是記在心裡的。”

李大媽見他說得真誠,也有些感慨:“哎,這不都是我們應該做的嘛。”

“這次那兩戶人家失竊隻是一個突發事件,這是誰也預料不到的,更怪不到居委會的頭上。居委會的同誌們工作能力強,工作態度積極熱情,哪怕區裡市裡不給你們評獎,在我們這些居民心裡,咱們居委會就是先進模範居委會!”

“哎呦,小戴你可真會說話!”李大媽被他說得心裡熱乎乎的,不自覺就笑了出來。

“我說得都是真心話。不信您問夏露,我這人最實在了,從來都是有什麼說什麼的。”戴譽看向夏露,又做出一副剛正不阿的樣子,“要不是真心實意的認可,我是不會給任何人唱讚歌的!”

夏露對於他給自己貼的實在人標簽不置可否,隻對李大媽笑道:“居委會的工作確實做得好,我外公外婆也總是誇讚咱們居委會。”

見李大媽情緒好了不少,她才問:“對於失竊這件事,派出所和街道打算怎麼處理啊?是繼續追蹤嫌疑人,還是就這麼算了?”

“肯定不能就這麼算了呀!”李大媽灌了一口茶,對二人說,“我找你們也是為了傳達街道精神的。今晚七點,派出所將在我們居委會組織一個臨時會議,就是針對這次失竊事件商討對策的。到時候每戶派個代表過去開會,小戴你既然回來了,就自己開會去,原本我還想讓小夏的姥爺替你去呢。”

戴譽一口就應承下來,又對她自薦道:“李大媽,居委會要是忙不過來,您就來招呼一聲,周末這兩天我都沒什麼事。”

李大媽雖然有些意動,卻還是推辭道:“你隻回來休息一天,胡同裡的事還是彆麻煩你了,將家裡安頓好就行,這院子一直空著真是不行。”

“哈哈,沒事,我這院子裡最值錢的就是書籍,在沒啥能讓人惦記的。”戴譽又做出一派正直的樣子,肅然道,“雖然我還隻是預備黨員,但對於黨員的義務和責任仍是義不容辭的。”

“呦,小戴你還是預備黨員呐!”李大媽一拍手,笑道,“行,那再有事的時候我就喊你一聲。”

飲了杯中茶,李大媽沒再多留,強調一遍開會時間便告辭離開了。

夏露送客回來後就一直心事重重的。

見戴譽又去灶間弄爐火了,她便跟進去,後怕地說:“幸虧你當初沒買資本家的後罩院,不然現在被偷的就是咱們了!”

戴譽正在悶頭掏爐灰,無所謂地說:“嗯,咱們運氣挺好。”

湊過去蹲到他身邊,夏露憂心道:“聽李大媽的意思,那賊就是聽說八號院常年沒人住,才踩好點去偷東西的。你這個院子雖然沒啥值錢東西,但是被他鑿下去幾塊牆磚也挺膈應人的啊!”

這個院子一個月裡有大半個月是空置的,若是真被賊惦記上了,哪怕有外公偶爾來照應,也是無濟於事的。

蹲了沒幾秒又隨著他站起來,夏露建議道:“我看這個院子還是先彆添置東西了,反正你也不怎麼回來住,就算回來也隻是睡一覺而已,吃飯什麼的都去我外婆那邊。”

發現她一直在自己身後跟進跟出,急得團團轉,戴譽覺得她有點可愛,就沒忍住咧嘴笑了一下。

窺見他唇角的笑意,夏露莫名其妙地問:“你笑啥呢?快想想辦法呀!要不咱們在院子裡養隻狗吧,白天放在我外婆那邊,晚上讓它來這邊守著。”

起身去院子裡打水洗手,戴譽對再次跟出來的人說:“不用那麼麻煩,那賊不會來了。就算要來,也不會來咱家。”

“你怎麼知道他不會來了?”夏露問話後等了半天也不見他答複,便狐疑地問,“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戴譽理所當然地點頭。

“快點說,賣什麼關子!”夏露推他一把。

戴譽站在原地,努了努嘴,便沒動靜了,做出“你看著辦吧”的姿態。

已經很久沒被提過這種要求的夏露,一邊腹誹他是臭流氓,一邊踮起腳敷衍地在對方嘴唇上親了一下。

“行了吧,快說!”她在這邊擔心得要命,人家正經房主卻跟沒事人似的。

戴譽吧嗒吧嗒嘴,覺得被親得有點潦草。

不過,他這次難得地沒有挑理,也沒再賣關子,問:“你沒發現這兩戶被偷的人家,有個共同點嘛?”

“什麼?”

“他們都是青磚院牆,都被人鑿了大青磚呀!”

夏露莫名道:“所以這跟他是否繼續行竊有什麼關係?”

“雖然是九號院的王奶奶最先發現那個小賊的,但是從李大媽的描述看,他應該是先去八號院偷了東西,才去九號院的。對吧?”

“嗯。”

“可是,八號院丟了啥呢?李大媽沒提他家的門鎖,估摸著小賊不是破門而入的。那對方就很有可能隻鑿下了幾塊大青磚啊!”

“?”

“兩座院子都被人鑿了大青磚,這說明啥?”戴譽自問自答道,“這說明他就是奔著大青磚來的唄!”

“所以,他要大青磚做什麼?既然已經鑿下來那麼多大青磚了,為什麼不帶走?”夏露認真想了想,反問道。

“唔,肯定是因為被王奶奶發現後落荒而逃了,沒來得及帶走那些大青磚!”戴譽摸了摸下巴,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至於他要大青磚做什麼嘛,我猜他可能是想偷點磚修補院牆吧。咱家外牆不是青磚的,所以不用擔心!”

“……”夏露表情漠然地問,“你覺得我很好糊弄是不是?”

“那不能,夏秘書長聰明得很。”戴譽退後兩步,哈哈笑。

夏露追上去,憤憤地在他胳膊上錘了一拳,虧她剛才還那麼用心地聽他胡唚一通!

“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夏露佯怒嗔道,“你自己操心吧。”

戴譽一把拉住她,笑著安撫道:“你都說我這屋裡沒什麼值錢的了,還怕啥呀,有人想來就讓他來唄。不過,為了以防萬一,還是按照你說的來吧,暫時先不再添置東西了,在院子裡養條狗也行。”

那麼多大黃魚在他的炕底下藏著呢,雖然知道這個賊不可能跑到自家來,但是保不齊會有彆人惦記啊!

既然他開始正經解決問題了,夏露也好聲好氣地說:“那等會兒問問外公,看看從哪能領隻狗回來吧。”

*

晚上的居民代表大會,戴譽二人是跟外公一起去的。

他們吃過晚飯,溜達到居委會時,各戶的代表基本都到了。

居委會的同誌不知從哪借來了一個擴音器,正張羅著讓人上房架設大喇叭。

趁著還沒正式開會,外公將戴譽引薦給了與他熟識的幾戶鄰裡。

聽著這個所長,那個處長的頭銜,戴譽才知道他們這個胡同裡還挺臥虎藏龍的。雖然並不是什麼機要部門的領導,但是涉及到國計民生的各個行業,也算難得。

都說千金買屋,萬金買鄰,看來他這兩千塊買來的院子確實物超所值了。

這次主持會議的是他們這個片區的派出所周所長,首先向大家通報了前天盜竊案件的破案進展。

“雖然還沒有抓住犯罪嫌疑人,但是通過我們這兩天的走訪調查,基本可以確定幾個疑點。”周所長鏗鏘有力的聲音從大喇叭傳出來,“其一,此人是身高一米八以上的男性,年齡在三十歲以下。”

“其二,經最新確認,八號院和九號院除了青磚院牆被毀,並沒有額外的財產損失。我們初步推斷,這個嫌疑人是專門針對帶有青磚院牆的住戶作案,所以請所有圍了青磚院牆的住戶,提高警惕。”

聽到這裡,戴譽側頭得意地瞟了夏露一眼。

夏露:“……”

不知有什麼好得意的。

“其三,經過排查和現場取證,我們初步懷疑,此人非本片區居民,甚至可能非本市居民。對於他來咱們這裡作案的目的,目前還無法確定,暫時也不能斷定他是否會返回來再次作案。所以,請所有居民務必提高警惕,加強防範意識!”

周所長又給居民們普及了一些防盜小技巧和注意事項,才緩聲道:“根據以往的辦案經驗,竊賊往往會在失手後的一周內回到原處進行探查。所以這幾天,我們這一片很有可能再次被竊賊光顧!”

聞言,現場一片嘩然,居民們都不安地與身邊人交流起來。

周所長敲了敲擴音器,繼續道:“為了抓住犯罪分子,我們派出所打算每天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地在片區內巡邏執勤。”

對於派出所的這一舉措,人群裡有人帶頭鼓掌叫好。

周所長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說出今天開會的最終目的:“不過,我們派出所的警力十分有限,全所上下加上領導乾部,一共不到二十人,下轄居民卻有上千戶。我提議,由外四區胡同的所有居民派出代表,組成臨時居民聯防隊,配合民警在片區內進行巡邏排查。尤其是排查眼生的外來人口。”

這會兒的派出所實行的是駐勤製,派出所的大門全天二十四小時敞開,夜裡也是要值班的。所以能給他們劃撥出來的外勤民警隻有不到十人,剩下的都要由居民聯防隊的隊員進行補充。

選隊員的時候,戴譽第一個舉手報了名,加入今晚周所長帶領的巡邏隊伍。

而夏露外公這樣的退休人士,則被安排在工作日的白天。

十一月的夜裡已經很涼了,夏露回家找了一件外公的棉襖給戴譽套上,又將不知從哪翻出的哨子遞給他,囑咐道:“要是遇到那個盜賊了,你可彆傻乎乎地自己衝上去抓賊,一定要吹哨子招呼其他人一起行動!”

戴譽嘴上答應著,心裡卻想,盜賊哪是那麼好抓的,以那盜賊的智商,不可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他是在午夜時分出門巡邏的,跟他一組的是派出所的周所長和九號院王家老太太的兒子,大家都叫他王院長,具體是什麼院的,戴譽沒特意打聽。

對於那個盜賊把自己老娘嚇得好幾天不能下炕的事,王院長簡直怒不可遏,誓要將可惡的盜賊繩之以法。

不過,周所長似乎與戴譽的想法一樣,認為盜賊不可能在明知有陷阱的晚上跑回來。

周所長安慰王院長:“那個盜賊去你家鑿院牆,很有可能隻是給他的某些行為打掩護,並不是真的要去偷你們家。”

王院長心裡一動:“您的意思是?”

雖然已經夜深人靜了,但是周所長還是向周圍警惕地掃視一眼,才保守地說:“八號院曾經是大資本家的院子,我們初步懷疑,那道院牆裡可能有什麼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