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1 / 2)

蘇望亭鬱悶了一個晚上, 再憋了一個上午,直到火車快到京市站了,才趕緊拎起行李去尋風知意。

他們都是要到京市的, 一塊下車總是說得過去的吧?

而且他是有車來接的,說不定可以順路送她回去, 那樣不就知道她家在哪了嗎?以後不就可以時不時地去找她嗎?

蘇望亭小算盤打得霹靂巴拉地響,尋到風知意處時, 火車正在進站。

風知意和孟西洲都已經收拾好行李, 準備下車了。見他們過來一怔,“怎麼這會過來了?有事?”

“要下車了,一會咱們一起下車。”蘇望亭把行李往旁邊一擱, 朝他們所在的包廂掃了一圈, 就他們兩個人, 而且其他鋪位好像都沒動過的樣子,心下一驚地忍不住問,“昨晚這、就你們倆?”

“嗯。”風知意倒沒發現有什麼不對,他們倆昨晚來的時候見一個人都沒有也很意外, 清清靜靜地渡過了火車上的時光,彆說多自在多舒坦了。

蘇望亭臉色頓時有些難看,又憋屈又堵得慌。

這孤男寡女的晚上共處一室, 就算沒發生什麼,那也是培養感情升溫的好時候。他昨晚應該厚著臉皮跟來的!感覺好像錯過了一個億!

蘇望亭頓時懊惱得不行, 小聲嘀咕,“早知道我也換過來……”

可風知意聽見了, “這後麵的車廂裡幾乎都沒人,下次你可以一人一節車廂。”

蘇望亭噎了一下,隨即明智地岔開話題, “你家在京市哪呢?過年出來玩不?”

風知意抬眼似笑非笑地看過來:昨天還自覺地說離她遠點,還以為他已經死心放棄了。可給了他點和平好臉色,又得寸進尺了?

蘇望亭被看得有些訕訕,心虛地摸鼻子,“聽說京市好像有很多往夢莊大隊那邊下鄉插隊的知青,聚聚認識認識。出門靠朋友,以後在那邊,也好相互有個照應不是?”

風知意這才不為所動地收回目光,神色淡淡地毫不感興趣,“不了,我過年有事要忙,沒空。”

蘇望亭有些不死心,“大過年的你還忙啥?”

風知意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很明顯的意思:無可奉告。

蘇望亭被打擊得退後求其次,“那、那你什麼時候回夢莊大隊去?”

“不知道,到時候再看。”風知意是真準備到時候再做決定,不是忽悠他。

看對方絲毫沒有跟他往來的意思,這次火車上偶遇,就像是跟陌生人萍水相逢一樣。蘇望亭有些喪氣,感覺有種“這個人明明就在眼前,卻無論如何都靠不近”的無力感。

這時火車停下,幾人拎起行李依次走下車,走出車站。

京市正值大雪紛飛,蘇望亭趁機說,“我送你吧,這雪天路滑不好走,車子也沒多少,我家應該有開車過來接我。”

“不麻煩了,”風知意正打算隨便找個理由辭彆,剛要張口,就有一輛軍綠色的嶄新吉普車停在他們麵前。

在眾人訝異下,車門推開,一個精乾高大的男人鑽出來,朝孟西洲微微頷首,然後把鑰匙交給孟西洲就走了。

孟西洲倒是神色尋常地輕輕摟了一下風知意的肩提醒,“走了,上車。”

然後把有些懵逼的風知意送上副駕駛座,自己則繞去了駕駛座把車發動,在蘇望亭的目瞪口呆下,揚長而去。

“哎這……”蘇望亭剛驚呆回過神來,被一個飛撲過來的身影驚喜打斷,“哥!”

蘇望亭接住低頭一眼,是自家親妹子蘇望舒,扶她站好,不著痕跡地皺眉,“你怎麼來了?”

“當然是來接你啊!”蘇望舒沒有察覺,還一把把隨後跟上來的女孩子拉上前,“還有若蘭也來了,高興不?!”

蘇望亭:……他高興個鬼!

回頭朝風知意之前離去的方向望去,茫茫大街上,已經不見了那輛車的身影,頓時泄氣,“走吧。”

幾人走到停在路邊的車旁,上車後,那個叫若蘭的女孩子幾次柔柔怯怯地欲言又止後,終於還是忍不住問,“望亭哥,你剛剛是在跟誰說話嗎?”

“跟你沒關係。”坐在副駕駛座上的蘇望亭頗為厭煩地蹙眉,看都沒往後麵看她一眼,就跟司機交代,“先送杜小姐回去。”

司機立馬發動車,“好的,少爺。”

見杜若蘭一臉受傷地垂首銜淚、眼眶紅紅,蘇望舒忍不住為她抱打不平,“哥,你知不知道你被下放後,就數若蘭最擔心你了?!怕你過得不好,還時不時地給你寫信寄東西!”

蘇望亭不耐煩地往後一靠,閉目養神,“那些東西我沒要、信也沒看,都丟了。以後彆寄了,煩不煩?!”

杜若蘭不可置信地臉色一白,整個人被打擊得搖搖欲墜。

“哥!”蘇望舒頓時就炸了,“你怎麼可以這樣?!你什麼意思啊你!”

蘇望亭眼睛都懶得睜開,“我什麼意思你應該最清楚。”

蘇望舒一噎,摟住捂臉飲泣的杜若蘭,“那若蘭至少是我的朋友,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是你的,彆硬塞給我。”蘇望亭非常不客氣地道,“我又不是垃圾回收站。”

“哥!”蘇望舒幾乎要氣炸了,“你太過分了!”

蘇望亭懶得跟她說話了。

——

與此同時,坐在車裡的風知意才回過神來,看著嫻熟開著車的孟西洲微詫,“你啥時候學會開車了?”

孟西洲跟她微微笑笑,“給老首長做事後不久。”

其實是上輩子就學會了。

“不錯嘛!”風知意笑讚,這個時候會開車的人應該還不多,以後最不濟還可以做個司機,聽說是這個年代很不錯的鐵飯碗。不過,“這車你哪來的?”

“買的。”孟西洲語氣尋常。

卻讓風知意聽得微驚,“啊?!你的啊?!”

這個年代,能買得起小車的人真的是鳳毛麟角了。不僅僅是錢票的問題,還有身份門路關係等各種因素,不是有錢就能買得到的。

孟西洲輕輕點頭。

風知意是真驚了,可讓她更吃驚的是,孟西洲把她載到了一座古色古香的四合院子裡,給她安排了一個仿若古代千金小姐的閨房,讓她恍若穿越到了更古的時空裡。

可孟西洲卻還不滿意,“簡陋了些,你先將就了一下,缺什麼我們改天再去置辦齊了。”

風知意微驚地問,“這地方,也是你的?”

“嗯。”孟西洲神色倒是平淡,“想著以後會經常過來,就買了一處落腳地。”

落腳地?風知意頓時有些一言難儘,這種古韻還保存得相當好的四合院,以後可是會價值連城的。

“餓了沒?”孟西洲幫她把屋子大致整理了一下,回頭看看天色,“我們出去吃吧?這裡還沒有置辦鍋碗瓢盆。等吃了飯,下午我們再慢慢置辦生活所需,好嗎?”

風知意微微點頭,對孟西洲不由刮目相看:小小年紀,在這麼艱難的生存環境裡,不僅自己買車買房,還是預定的未來億萬富豪。光是這四合院,以後就能讓他一輩子錦衣玉食,可真是眼光獨到。

隻能說,他不愧是書中能攪風攪雨的反派大佬嗎?這能力果然不一般。給他澆灌了一點雨露(老首長的提拔),他自己就能迅速地長成了撐天大樹。

這家夥,生命力可真強悍。哪怕陷在泥爛地裡,也能開出最美的生命之花。

對於風知意詫異的驚歎眼神,孟西洲微微失笑地拉著她出門吃飯。

他倒不覺得自己有多厲害,他可是多活了一輩子的人。這些東西,隻不過是他上輩子資產的千萬分之一。

現如今他從上輩子回來都兩三年了,知道那麼多先機,若這點東西都弄不出來,那他以後還怎麼養家養這麼嬌氣的她?

這車這房子,就是想著她是京市人,以後肯定要經常來京市,就置辦了這麼一處落腳地。

不過看風知意往外走時,還滿眼喜愛地打量著這院子。孟西洲就沉思著,要不要多買幾處這樣的院子,反正以後也會翻倍升值。

——

而蘇望亭這邊,車子一到杜家小樓門口停下,杜若蘭就一副羞憤欲死的樣子衝下了車,蘇望舒緊跟著下車追上去,“若蘭!”

司機見此,遲疑地看向閉目養神的蘇望亭,“少爺……”

“不用管。”蘇望亭眼睛都沒睜開一下。

司機隻有閉了嘴,默默地停車在原地等。

而蘇望舒在杜家門口追上杜若蘭之後,拉住她,彼此不知說了些什麼,沒一會怒氣衝衝地回來,卻見蘇望亭眼睛都不睜地看都不看她一眼,頓時氣得把車門摔得震天響。

等回到家,她第一個衝下車、衝進家裡告狀,“爸!媽!我哥處了個村姑泥腿子對象!”

“什麼?!”這話驚得在客廳對弈的父子兩、和正從房間裡走出來的蘇老太、以及從廚房裡走出來的蘇母等幾個人同時一頓,異口同聲。

緊跟蘇望舒後麵走進來的蘇望亭無語地噎了一下,沒好氣道,“沒有!彆聽她胡咧咧。”

“我胡咧咧?”蘇望舒指指自己,隨即非常篤定地指向跟著蘇望亭進來的警衛員,“不信你們問小李。”

警衛員腳下一頓,眼底不著痕跡地滑過一絲無奈,一臉無辜。

“望亭,怎麼回事?”蘇老太一臉嚴肅地在沙發上坐下,“說說。”

蘇母也過來接過他手中的行李隨手遞給保姆,看著又長高長壯的兒子欣慰地笑道,“是啊,你不說我們還可以問小李的,還是老實交代吧。”

蘇望亭看正在對弈的爺爺和父親都停下來看著他,再看了一眼蘇望舒一副小人告狀的得意嘴臉,無語地道,“怎麼,我剛回來就三堂會審咋滴?”

“小李。”蘇老爺子氣沉丹田地底聲喚了一句,語氣中暗含威嚴。

警衛員眼神詢問地看向蘇望亭,剛脫掉厚厚外套的蘇望亭無奈地舉雙手投降,“好好好,我說我說。等我去洗把臉,我這風塵仆仆的。”

眾人這才暫時饒過他。

等他回了房、洗塵好、換了衣服一下來,也不知蘇望舒亂說了什麼,蘇老太劈頭就問,“你還把人家給帶回來了?藏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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