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我很凶嗎?(1 / 2)

在這四處白雪皚皚的寒冬臘月裡, 位處南部的熱帶雨林,卻古木參天,枝葉繁盛得遮天蔽日。林間光線昏暗, 氣溫悶熱,枯枝敗葉散發出腐朽的氣味。

一雙雙軍靴小心翼翼地踩在腐爛的枝葉上, 密林裡一大群身著迷彩服、頭戴枝葉偽裝的士兵謹慎地從四麵八方圍上來, 逐漸縮圈地圍住中間那彈儘糧絕、窮途末路的三人。

為首那軍服明顯高士兵一等、長得鷹眼勾鼻泡麵頭的高瘦男人狠狠地用手中的木倉指著那中間的三人,卻忌憚著其中有個人手裡拿著手榴彈不敢靠前,隔著遠遠的, 用彆扭的中文氣憤地怒吼, “打啊!怎麼不打了?!瑪德!你們不是挺能嗎?!”

一身軍官製服的趙學兵從士兵群後麵傲慢地走出來, 也遠遠地用木倉指指拖著一條被打瘸腿的狼狽蘇望舒,輕蔑地道, “一個蠢貨,”

然後木倉口挪向旁邊一手拎著木倉、一手捂著被打傷胳膊的紀深, “一個廢物。就憑你們兩個人,還想弄死我?!”

“我們廢物蠢貨?”紀深冷笑, 扯動傷口悶哼一聲,嘴角就湧出一大股血, 他毫不在意地抹了一把,憤恨地死盯著他, “要不是沒想到你這人會賤到毫無廉恥地賣國求榮,跟敵軍勾結, 我們會上當?!你對得起因你通敵叛國而死去的那麼多戰士同胞嗎?!”

“通敵叛國?”趙學兵毫不以為然地輕笑一聲,“你們死了誰知道?等你們死了、我把你們的屍體運回國,就是你們這一群蠢貨剛愎自用才導致失利,是我最後力挽狂瀾、救回你們最後的全屍, 你父母還得對我感激涕零呢!”

紀深簡直氣笑了,“做夢!你跟敵國勾結的證據我已經藏好了,等我死了我手下的人知道去哪找。到時,你還以為你會有好果子吃?!你就等著會遺臭萬年吧!你九族十八代都會是賣國賊!永世不得翻身!你還想建功立業、升官發財?!下輩子吧!不!你這種人死後必下十八層地獄,你沒有下輩子!”

趙學兵臉色一沉,“所以,把東西交出來!不然,我讓你們死無全屍!”

紀深好笑,“死都死了還管他瑪德是不是全屍?隻有你這種虛榮小人才在意這種事情。”

說著,無所畏懼地拍拍胸膛,“打啊!開木倉啊!朝這裡開!老子慫一下是你孫子!”

趙學兵臉色陰沉地盯著紀深囂張無比的模樣默了半晌,想看看他是不是在訛詐他。可是,之前他們確實逮到了他和人的交易,也確實錄了音,那錄音筆也不知道去了哪?

雖然說,那錄音筆被人找到送回國的可能性有多大還未定,可就算是萬分之一的可能他也賭不起。

所以,趙學兵把目光落在那沉寂不語的蘇望亭身上,聲音溫和了些,“望亭。”

正警惕防備著四周士兵的蘇望亭猛地撩起眼皮,目光淩厲地射向他,無比惡心厭惡地道,“彆叫我!你這種臟臭到讓人惡心作嘔的人,彆把我名字叫臟叫臭了!”

趙學兵臉色一僵,隨即憎恨地忍了忍怒氣,緩了緩情緒,溫和甚至有些恨鐵不成鋼地道,“你現在全家都死絕了你還拚個什麼勁?不如把東西給我,我送你去國外保你榮華富貴一生不好嗎?”

被戳到心頭痛的蘇望亭,頓時心裡恨得眼神跟淬了毒一般,發狠地盯著他,“我全家死絕了還不是拜你所賜?!”

“這怎麼能怪我呢?”戳到了他的痛處,這讓趙學兵愉悅了些,“我又沒讓你家去違法犯罪,咱們作為軍人,就該打擊違法犯罪不是嗎?至於你妹妹……”

趙學兵說著,目光看向臉上好幾道血痕,胳膊和大腿上都有血洞卻麵不改色、毫無感覺一般地握緊手中手榴彈和木倉防備著的孟西洲,“你該怪他的女人。”

“要不是她跟你妹妹有矛盾,你妹妹怎麼會追到夢莊大隊去?不追到夢莊大隊去,又怎麼會招惹上彭大娘那個惡毒的老虔婆?不招惹她,又怎麼會被火燒得斷腿毀容?不斷腿毀容,她又怎麼會性情大變地去咬死你媳婦、牽扯出你們家那麼多……違法犯罪的事?”

紀深在一旁聽得簡直氣笑了,“我他瑪德……敢情人家不乖乖給你們欺負給你們陷害,還是人家的錯了?!你他瑪德怎麼這麼賤、這麼無恥、這麼不要臉呢?!這種歪理還能這麼理直氣壯地說得出口?!你臉皮可真他瑪德、神奇的厚!這難道就是你骨子裡那種低賤的無賴耍潑,像鄉下那些不講理的潑婦……”

“閉嘴!”趙學兵被他說得氣憤地欲朝他開木倉,可孟西洲手中的木倉“倏”地一下對準了他,手中的手榴彈欲要扔出去,嚇得所有人包括趙學兵都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紀深仗著這個有恃無恐地囂張笑道,“打啊!有本事你開木倉啊!看誰手快!不過你這種從糞坑臭水溝裡爬出來的蛆,追求的榮華富貴還沒求到手呢,你舍得死嗎?”

趙學兵最討厭彆人說他出身低賤、鄉下來的,氣得臉色鐵青,“死到臨頭還嘴硬!要不是你們兩會投胎,仗著祖蔭庇護,你們兩連到我麵前提鞋的資格都不配!”

“會投胎也是種本事啊!”紀深笑嘻嘻地專戳他的痛處,“你還沒這個本事呢!你看看你,多可憐,汲汲營營各處賣乖討好、低三下四地鑽營,卻不如我家一條狗有身份地位,讓人高看一眼呢!最起碼,我家的狗不會咬主人!你連狗都不如!”

趙學兵被他這話氣得臉色青青紫紫,簡直要爆炸!

“彆耍嘴皮子了!”一旁的泡麵頭男人不耐煩地朝趙學兵道,“趕快弄死他們!”

“不行!”趙學兵臉色陰沉地攔住,若錄音筆真被送回國,那他就完蛋了,“他們手裡還有炸/彈,我們不能死十幾甚至幾十人去給他們陪葬,劃不來!”

“那你說怎麼辦?!”泡麵頭男人有些暴躁,“這次你讓你們那邊的人去擋炸/彈,我把他們掃成馬蜂窩!”

“你彆著急,弄死他們哪有活捉他們的價值大?你要知道,”趙學兵指指紀深,“他在我們那,可是一個高官兒子,他祖父還是一位老將軍,抓住了他,我們那肯定不惜一切代價來救回他。還有,”

說著又指指孟西洲,“他雖然是個靠女人爬上來的軟飯小白臉,但他女人,可是我們國家的重要科研人員!那個可以肉白骨的生長劑你聽說過了嗎?”

見對方神色一怔後嚴肅點頭,趙學兵壓低聲音,“她就是其中的研究成員之一。”

雖然他沒有證據,但他感覺是。不然,她明明一個什麼都不是的人,為何能爬上那麼高的位置?即便現在被楚家給連累得打回了原形,但他覺得,風知意一定有什麼功績才能在大院裡有立足之地。而她唯一的本事,不就是會點醫術?

泡麵頭男神色肅穆認真了,“你說的是真的?!”

“騙你做什麼?不信你可以回頭讓人查,保證查得到。”趙學兵低聲慫恿道,“而這個小白臉是她男人,隻要扣住她男人,不信她不送上門。抓住一個科研人員,可比打一場勝仗有價值多了。到時候,你建功立業的機會不就來了?”

泡麵頭男人沉吟了一下,隨即一臉憤恨凶狠地指指孟西洲,“可他奶奶的弄死老子這邊一百多個好手!老子的副官都被他給弄死了!你確定他隻是吃軟飯的小白臉?!”

趙學兵神色扭曲了一瞬,立馬恢複道,“他在我們那是地主崽子的身份,見不得光、上不得台麵的。要不是因為他女人的關係,他哪有資格接觸部隊的事?”

泡麵頭才懶得管這些亂七八糟的,“那你說怎麼活捉他們?!他們手裡還有木倉有炸/彈,靠近都沒法,怎麼活捉他們?!”

“耗!”趙學兵估計,“他們手裡頂多就隻有幾發子彈和一枚手榴彈了,佯攻耗掉他們手裡的武器,那他們就成了甕中鱉,隨便怎麼活捉。”

“那你讓你那邊的人去佯攻!”泡麵頭很暴躁,“老子這邊的人死得已經夠多了!”

趙學兵臉色不太好看,“我這邊的人不方便出麵你又不是知道!他們怎麼可能對自己人下手?!”

彆人可不知道他跟人合謀的事,要不是被他們三人給親眼撞見了,他也不會在這三個人麵前暴露,並且親自追出來滅口。

對的,就是滅口!

他可沒打算讓這三人活下來,他隻想拿到錄音後滅口。

“那你去!”泡麵頭對他很不客氣,嘲諷地道,“你對自己人下得了手啊!”

趙學兵神色難看扭曲了一瞬,壓下怒氣威脅,“你彆忘了,咱們現在可是一條線上的螞蚱,我有事你也不會有好下場!”

泡麵頭噎了噎,沉吟了一下,自己後退,卻抬手吩咐人圍上去,“給我掃爛他們的腿!捉活的!”

四周包圍三人的士兵立馬端起木倉來,欲向他們掃射——

紀深登時急眼了,“姓孟的!給我扔那個癟犢子!老子死都要他陪……”

話還沒說完,腳腕猛地被一刺痛,隨即眼前一黑,就立馬失去了意識!

孟西洲剛察覺到身邊的兩人倒下去,腰間就一緊,隨即整個人被飛快地給拽進了草木叢裡!

下一秒,無數“砰砰砰”掃射過來的子彈紛紛打了個空!

與此同時,遙遠的古木森天儘頭,一個渺小的身影拽著枝葉迅速地蕩過來,一手還拿著木倉非常精準地“砰砰砰”點殺人頭,速度非常快,每木倉間隔都不足0.1秒,所以木倉聲幾乎連成一片!

幾乎就在眨眼間,士兵就“撲通、撲通”地倒了一大片!

泡麵頭倒吸口氣,簡直目眥欲裂,迅速地躲到大樹後麵嘶吼,“射!給我射!全體給我射擊!”

頓時,無數個大大小小的槍口對著來人瘋狂地掃射!

可那身影跳躍、翻轉、後仰、側身,輕盈地穿梭在枝葉間輕鬆地閃躲著攻擊,沒有被打中一下。那靈活的姿態,甚至稱得上是優美,輕而易舉地穿越著木倉林彈雨,蕩著枝葉疾飛過來,一邊還掃倒了一片片的士兵!

且沒一會,就攻到眼前!

躲在大樹後麵趙學兵漸漸看清來人是風知意時,整個人都呆滯住了,沒由來的恐懼讓他渾身顫抖,猛地撿起旁邊一屍體上的手榴彈,瘋狂地朝她接連不斷地扔去!

風知意跳躍在高高樹上的枝葉間,輕鬆躲過那些爆炸,抬手“砰砰砰砰”地接連四下,精準無比地廢掉了他的四肢關節!讓他整個人肝膽欲裂地慘叫倒地。

泡麵頭受到了趙學兵的啟發,且戰且退地朝剩下的人大喊,“手榴彈都給我扔!把她給我炸下來!”

瞬間,又有無數顆手榴彈紛紛朝風知意疾速飛去!

可還沒飛多高,就被無數枝葉給抽得就近爆炸,反而把他們自己人給炸得所剩無幾!

風知意甚至稱得上是閒適地把剩下的十幾個人給隨手解決掉,最後抬手把泡麵頭的四肢也給廢了。

然後,一身迷彩作戰服的風知意拽著枝葉輕盈落地,黑色的作戰靴踩在枯枝敗葉上幾乎落地無聲。

癱在地上的泡麵頭看清來人居然是個身量芊芊、容顏美麗的少女,眼珠子幾乎不敢置信地快瞪出來了,驚恐的聲音都破得劈叉了,“你是誰?!”

上千個士兵,不到五分鐘全部被她擊斃。

且這個人簡直像能飛天遁地一般,那麼輕鬆地蕩在高高大樹的枝葉間,正常人能有這麼好的身手?猴子都沒那麼靈活吧?!

風知意沒搭理他,轉頭看向窸窸窣窣的灌木叢裡。

孟西洲在被蔓藤拽走的一刹那,不是驚恐、不是慌亂,而是莫名的、隱隱約約的安心。

果然,他被拽進草叢裡的下一秒,天儘頭傳來的木倉聲,他透過枝葉循聲看去,看到那個小小的纖弱的身影,心就狂跳起來!

哪怕太遠還看不清,但他立馬就篤定那是他媳婦兒!

他一邊拚命地掙脫掉捆綁住自己的蔓藤,一邊看著他媳婦兒從遙遠的枝葉間疾速地掠過來,一路還從容不迫地點殺掉一個個士兵。

那閒適的姿態,他作為枕邊人最清楚不過,他媳婦兒一定是漠然平靜的。

果然,待她靠近讓他看清,看到她眉目清冷平靜甚至溫和,收割人命,竟跟平時在家裡修剪花枝時的神情無異。

不知為何,他不覺得她冷血無情或者變/態,反而讓心無比狂熱地加速跳起來!

以往心裡種種異樣的感覺這才猛地對了,這個樣子才是他真正的媳婦兒!

看到他媳婦兒落地下來,那死命捆綁住他的蔓藤居然自動鬆了,孟西洲趕緊從灌木叢裡鑽出來,看到他媳婦兒轉頭過來對他一如既然地淺笑溫柔,聲音一顫,“寶、寶貝兒。”

風知意微微一笑,溫柔地朝他伸手,“過來。”

孟西洲腳下一踉蹌,跌撞地跑過來。

風知意趕緊迎上去扶住他,“怎麼了?”

孟西洲莫名有些委屈地癟癟嘴,捂住大腿外側,“疼~”

風知意撥開他那臟兮兮、已經看不出原樣的迷彩褲,發現是他大腿上中了一彈,就脫掉一隻黑色的半截手套,抬手把手掌覆蓋上去。

四肢被廢而癱在地上的泡麵頭幾乎快被驚掉了下巴:瑪德之前殺他上百人眼都不眨一下,中彈也眉都不皺一下的凶戾狼人,居然瞬間化成軟軟萌萌的小奶狗,抱著少女撒嬌說疼!

疼你麻痹啊疼!

之前他明明打中他胳膊了,他下一秒居然還麵不改色地把他副官給一刀割喉了,那手起刀落的乾脆利落,中彈連停滯一下都沒有!

草。

瑪德,他感覺自己腦子有點秀逗了!一時間恍恍惚惚的,不知道自己這會是不是在做一個荒誕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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