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1 / 2)

帝台嬌 畫七 8513 字 3個月前

原本已慢慢停了的雨又開始淅淅瀝瀝地下, 漸漸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唐灼灼起身下床,走到殿裡的窗口處,隻瞧到那一串遠去的燈籠。

霍裘已走遠了。

她垂下眸子, 望著昏暗的天色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麵色沉沉如水, 安夏以為她是被吵著了心裡不痛快,走過來替她揉捏肩膀道:“娘娘, 夜還正深, 奴婢伺候您再去睡會吧。”

唐灼灼搖了搖頭,轉而想起晚間過來的鐘玉溪。

“玉溪宮的那位如今是個什麼情況?”她琉璃色的眸子裡含了細碎的冰渣,抬頭望向黑暗中的某個方向。

那是玉溪宮所在的方位。

安夏手下的動作一頓,細細瞧了唐灼灼的神色,見她麵色如常,這才道:“娘娘,奴才聽玉溪宮的小玉說鐘良娣才一回宮就叫身邊的大宮女去了幾位姨娘通房的院子裡,具體說了什麼就不清楚了。”

唐灼灼撥弄著燭光下泛著晶瑩光澤的青蔥指甲,略一沉吟,隨後漫不經心地笑了笑。

“她倒是學得聰明些了。”

越來越有前世鐘賢妃的樣子了。

她抿了抿唇,將手裡頭小巧的香囊往桌案上一放, 白嫩的手指頓時細膩生香, 她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相比於鐘玉溪, 柳韓江那邊兒, 才是她如今最關心的事。

可這事, 她偏偏又插不上半點話。

以往隱晦地提幾句還好,如今她總不好直截了當地對霍裘說你的謀士會反叛,你得提前防著。

霍裘隻會以為她腦子不太正常了。

真是愁人得很。

唐灼灼輕輕嘖了一聲,最後到底還是上床歇著了。

心裡再怎麼念著也是乾著急,一點用處也沒有。

這一睡就到了第二日清晨,唐灼灼被外頭的蟬鳴聲驚醒,捂著被子翻了個身,卻聽到一聲極輕的淺笑聲。她才從綿軟的被子裡透出一個腦袋,就見到了一身太子朝服的霍裘站在床榻前,眼角含笑地望著自己。

她慢慢地挪到軟墊上,聲音尚帶著久睡後的軟糯,問:“殿下何時回來的?”

昨夜那事怎樣了?

安夏默不作聲地端了梳洗盆進來,替她細細擦了臉又漱了口後才笑著退了下去。

霍裘聲音有些低啞,愛極了她才睡醒這幅嬌軟無力的慵懶樣子,就想一團軟麵,叫他想和進身體裡與自己融為一體才好。

“孤才回來不久。”他頓了頓,又道:“父皇身子有恙,今日不必上朝,總算偷得一日空閒。”

唐灼灼以手托腮,手腕上係著的鈴鐺清脆動人,如同雨滴打進深幽的井底落下時發出的聲音。

她神色不滿極低地抱怨嘟囔:“還不知昨夜殿下被誰勾了去,睡著睡著就不見了人。”

霍裘略一沉吟,眉宇間冷了下來,連帶著聲音也是寒意十足的,“昨日柳韓江被一幫來曆不明的人襲擊,險些就受了傷,孤去處理了。”

唐灼灼飛快抬頭望他一眼,沒想到他回答得這麼乾脆利落,而且並沒有隨便編個理由打發了自己。

她一邊撥弄著盅裡的乾花細鹽,一邊略微訝然道:“可是妾的兄長所提起的柳先生?他在殿下的麾下?”

霍裘幽深的黑眸意味不明,望了她許久,才在她略緊張的眼神裡俯身揉了揉她的發絲,不置可否地從喉間輕嗯一聲。

她果然是猜到了昨夜發生的事。

唐灼灼斂下杏目中複雜的神色,一邊裝作漫不經心地問:“那柳先生如何了?”

“可查到了行刺的那幫人身份?”

唐灼灼皺眉,這時候才意識到柳韓江前世突然倒戈並不是與六皇子串通好了,而是期中發生了某些不為人知的事。

霍裘麵上籠了一層冰霜,深深皺眉,眼底光芒閃爍明滅不定,半晌後才輕輕搖頭嗤笑:“除了霍啟那邊的人,其餘不作他想。”

“孤之前加派了些人,柳韓江無礙,隻是他夫人受了些輕傷,倒也不礙事。”

唐灼灼手下的動作停了下來,聽了這話十分認真地點頭,也覺得是六皇子一派的人能乾出的事。

她這一點頭,用一根碧玉簪鬆鬆綰起的青絲就掉落下幾縷,垂落在她白皙的臉頰一側,一晃一晃的叫人心軟得一塌糊塗。

霍裘隔著幾步的距離望著,麵色悄然柔和不少。

外頭的天色敞亮,甚至連消失幾日的太陽也掛在了空中,徐徐吐露著灼熱的光線。

片刻後,唐灼灼換了身素淨的衣裳,跟在霍裘身後進了書房。

霍裘身上的蠱一日不解她就一日無法安心。

李太醫和寒算子從清晨強撐著精神等到現在,才終於見到了兩位正主,對視一眼後皆是起身行了個禮。

霍裘一揮衣袖示意他們起身,而後才轉身問唐灼灼,“需要什麼藥材工具?孤使人去備著。”

唐灼灼這才寸寸斂了臉上的嬌軟笑意,變得格外凝重起來,這次和她以往解蠱的對象不一樣,需要她解蠱的是霍裘。

是大宴朝萬人之上的太子,是未來的崇建帝,但於她而言卻是護了她兩輩子的人,是她的夫君。

這樣一想,她手心又出了些汗,沾到雪白的帕子上沁出點點的濡濕,她不著痕跡地將帕子放到一旁,認真地對著李太醫道:“需要一套烤熱的銀針。”

李太醫與寒算子麵麵相覷,最後還是李太醫有些不敢置信地驚呼:“太子妃是準備為殿下施針?”

唐灼灼輕輕頷首,後者就連連搖頭,撫著半百的胡須隻道不可。

“太子妃娘娘,施針一事非同小可,若是力道拿捏得不準確,殿下就是在活受罪!”

寒算子也跟著搖頭,但還是沉吟片刻問道:“敢問娘娘,在何處施針?”

唐灼灼靜靜站在屋裡聽他們言論,婷婷嫋嫋婀娜娉婷,此時抿了抿唇如實道:“頭部和麵部。”

寒算子和李太醫大驚失色,連連搖頭,根本信不過她一個自幼養在深閨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世家貴女。

怎麼能把殿下的身家性命交到一個女子手中?特彆是這女子還曾經對殿下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