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藍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宮九是想聽他唱歌,忐忑的心瞬間安穩了。
這個他會,而且超擅長的!
這個要求在他看來也不算奇怪,他們人魚本來就是開心會唱歌,不開心會唱歌,沒事也會唱歌的種族,就算宮九不提要求,他之後也會問的。
假如能用一首歌解決問題,為什麼要讓九公子做奇怪的事情呢?
男屬下低下頭,隱藏了自己隱隱要裂開的表情。
然後他聽到空靈柔和的歌聲從前方傳來,溫暖又帶著安撫的意味,讓他的呼吸都緩慢了下來,身體情不自禁地放鬆柔軟,仿佛浸泡在舒適的溫水裡,緊繃僵硬一點點消散。
大腦中時不時躥出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覺,那種感覺簡直銷魂,隻是與此同時,所有思維都變得緩慢甚至模糊起來。
身體:好舒服,好放鬆。
大腦:好那個爽……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做什麼……
安藍表示,隻要放鬆身體,然後什麼都不想,就不會不開心啦。
一首歌唱到一半的時候,屋子裡隻有安藍的腦子還是清醒的了,然後他就聽到頭頂上傳來哢嚓一聲,聲音還不小。
好像……屋頂上有什麼東西?
不會把房頂搞塌了吧,安藍憂心忡忡地停下了歌聲,然後伸手推了推宮九,“九公子。”
然而歌聲的作用是沒有那麼快消散的,宮九沒有作出回應,他的那個男下屬更是神色恍惚,眼神迷離,像是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
安藍無奈地歎了口氣,看來隻能他自己去看看了。
他開門走了出去,然後走下門口的台階仰頭往上一看,屋頂上光溜溜的,什麼也沒有。
不應該啊,那麼大的聲音,他不可能聽錯的。
安藍又繞到屋子背麵,月光下,一個白色人影正靜靜趴在屋頂上。
這是誰呀,在房頂上做什麼,怎麼看都像是來做壞事的。
應該先把這人抓起來吧,可是這屋頂好高,他上不去啊。
安藍正準備去找人來幫忙,突然腦海中靈光一閃,好像也不必這麼麻煩,他雖然上不去,但是可以讓那個人自己下來呀。
想到這他清了清喉嚨,再次開口吟唱起來,隻是這次開口唱的就不是讓人開心放鬆的歌曲了,而是他們人魚族最有名的誘食之歌。
對,就是那個傳說中但凡海上來往的人都談之變色的海妖之歌。
伴隨著繾綣輕柔飽含引誘蠱惑的歌聲響起,屋頂上那個人動了動,然後緩緩撐起身體朝安藍的方向走來。
可屋頂不是一個平麵,輕功再好的人走在上麵也要用身體保持平衡,當一個身體放鬆,腦子也不清醒的人走在上麵,會有什麼後果完全可想而知。
看到一個人嘩啦啦從上麵朝自己滾過來,安藍立刻蹭蹭後退了兩步。
砰!一個人重重摔在他麵前。
安藍已經停止了吟唱,加上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那人硬生生被摔清醒了。
忍著渾身劇痛起身,楚留香感覺自己滿是漿糊的腦子終於一點點恢複了清明,想起來自己在這裡的原因,也想起了剛才發生的一切。
“咦,你不是今天下午那個楚、楚……”安藍疑惑地看著那張略熟悉的臉。
楚留香還是楚香帥來著?
“不是楚楚。”楚留香苦笑著將自己錯位的骨頭掰正,“在下楚留香。”
“哦,楚留香!”安藍點了點頭,然後用略微警惕的眼神看著他,“你為什麼趴在我們屋頂上?”
楚留香成名後已經許久不曾有過如此狼狽的情況了,而且剛才經曆的事情實在太奇詭太不可思議。
他自然一眼就能看出眼前的少年不是個練家子,當初在船上時也曾疑惑那位身手不凡的宮公子怎麼會帶著這麼一個沒有武功的劍童,還頗為寵愛縱容的模樣。
現在他已經親身領教了對方可怕詭異的手段。
今夜想要全身而退恐怕不容易。
不過他麵上不顯,微笑著說:“若我說我是在上麵看月亮呢?”
哪怕大敵當前生死一線,楚留香依舊保持著自己的風度和從容,甚至能和自己的對手風趣談笑。
安藍皺眉,“可是你為什麼要在我們屋頂上看,你這樣侵入彆人的領地不好吧?”
楚留香沉默片刻,看他的目光發生了些許變化,然後笑道:“小公子是不是忘了,你今天和你家公子上我的船時,似乎也並沒有過問在下的意見。”
“啊……”安藍愣住,然後臉慢慢紅了。
“對不起……”半晌後安藍小聲道了聲歉,感覺十分心虛,已經完全沒有指責對方的立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