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園林依山勢而建,馬車很快來到了半山腰,此時稍一抬頭,便能看到那園林大概的全貌。
因為山中林木茂密,又有溪流山泉,所以倒比山下還要清涼舒服,安藍也沒有那種乾到自己一直在脫水的感覺了。
他喜歡這裡。
園林裡的小樓上依稀站著個眺望的紅衣女子,手中拿著一條絲帕遠遠朝他們揮動著。
等他們到快活林門口時那紅衣女子正托腮靠在欄杆上看著他們,麵帶嬌笑,眼波流轉,像是山裡的狐狸精在打量過路人,看到合心意的就會用出手段勾引一番。
宮九的馬車沒有遭到阻攔,這快活林雖然是為了快活王建的,但若是隻給快活王用就顯得太可疑了,所以偶爾也會接待一些蘭州有頭有臉的人物。
不過自從快活王來過以後,那些人也不敢輕易再來了,似乎已將此地視為了快活王的囊中私物。
宮九和王憐花分彆拿出證明身份的信物後,他們幾人便順利地留了下來。
除了楚鳴琴外,在這裡能做主的便是之前閣樓上的那個紅衣女子,名叫.春嬌,園林裡的小侍女們都喚她春嬌姨。
王夫人當初便是看中她烹茶的本事,才將她和她的丈夫一起放到了這裡。然而也不知道是山上太寂寞還是本性如此,從他們進來的第一天開始,這位春嬌阿姨就若有若無地勾引著東方不敗。
他們幾個都是難得的好樣貌,然而宮九太冷她不敢招惹,王憐花是個比她還美的女人,隻讓她打心眼裡憎惡,安藍又整天與宮九形影不離,還舉止親昵得像一對情人。
隻有東方不敗,人長的俊美,能說能笑,還孤身一個,不止春嬌,就連幾個小侍女也在暗暗對他頻送秋波。
東方不敗畢竟是有七個小妾的男人,應付起來如魚得水,還套出了不少關於快活王的消息,比如近日快活王應該就會來這裡了,到時候這座園林就會徹底熱鬨起來。
王憐花聽完忍不住問,“我們來此到底所謂何事?等快活王一來再想走就難了。”
快活王每次出行都要帶上幾百人,等他一來快活林,勢必會讓自己的人將整座山都封鎖,到時候恐怕就插翅難飛了。
“等一個人。”宮九頓了下,繼續說,“殺快活王。”
“你要殺快活王?”王憐花失聲道。
意識到自己聲音有些大,他立刻壓低了音量,有些急切地問,“九公子有把握麼?”
“本來沒想這麼快動手,但是現在……”宮九微笑看著趴在他腿上打瞌睡的安藍,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不過是件小事。”
順手做了也就做了。
王憐花看著眼神迷糊抬頭去看宮九的少年,想到他那詭異莫測的本事,忽然驚覺殺快活王或許真是一件小事。
那他之前一番算計還把自己賠進去的操作算什麼?
多此一舉還白給?
從來都是將彆人玩弄在鼓掌之中的王憐花,第一次體驗到賠了夫人又折兵的憋屈。
這時外麵傳來敲門的聲音,王憐花起身去開了門,門外是東方不敗,隻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臉色有些難看。
除此之外,他身後還跟著一個穿灰色鬥篷的人,鬥篷將那人裹得嚴嚴實實,寬大的兜帽遮掩了他大半麵容,隻露出殷紅的薄唇和形狀優美的下顎。
東方不敗冷冷道:“九公子,此人說是來赴與你的約定。”
安藍已經清醒了,他好奇地看著這個裹著鬥篷的人,然後遲鈍地察覺到了東方不敗的異常。
他關切地問,“東方,你是不是生氣了?”
東方不敗冷硬地回答,“沒有。”
安藍:“明明就有,你連我都騙不過,就不用掩飾啦。”
東方不敗:“……”
灰鬥篷頓時發出一聲輕笑,語氣戲謔,“也不怪他,不管哪個男人聽到那種話都會生氣的,但我也隻是無心之言而已。”
安藍剛想問問什麼話,可是看到黑著臉的東方不敗,還是選擇了忍住好奇,問了估計東方要更生氣了。
連他都沒問,其他人就更不會問了,畢竟東方不敗是自己人,王憐花還笑著問,“閣下是覺得這裡冷麼,不然怎麼穿這麼嚴實?”
難道是見不得人?
男子再次發出一聲輕笑,然後抬手掀開了兜帽,露出一張俊美無儔的麵容。
他似乎有些一些異族血統,輪廓比中原人看起來更立體深邃一些,也顯得更加成熟,一雙眼睛碧綠如浸在清冽泉水中的翡翠,美得驚人。
雖然看起來像異族人,男人一口中原話卻說得無比流暢,聲音也是低沉悅耳,“多日不見,九公子身邊倒是多了幾個有趣的下屬。”
宮九往一直盯著男人看得兩眼晶亮的安藍手裡塞了塊點心,看他瞬間被轉移了注意力才緩緩開口,“你來遲了,玉教主。”
玉羅刹饒有興味地看了他們兩眼,回答道:“教中最近有些人不□□分,清理花了點時間。”
說完他掃了眼東方不敗和王憐花笑問,“哪個是你給我準備的人?”
宮九:“右邊。”
右邊……正是麵無表情的東方不敗。
玉羅刹扭頭含笑將東方不敗從頭到腳仔細打量了一遍,“不錯,雖然年輕了些,但能被你看中,想必有些過人之處,他是什麼來曆?”
“日月神教的堂主。”宮九淡淡回答。
玉羅刹聞言大笑,“原來是中原的魔教,很好,這樣倒省了本座不少事。”
宮九看安藍吃完了一塊點心,又塞了一塊過去,安藍捧著點心愣了一下,感覺有點撐,但又舍不得放棄到嘴的美食,低頭小口小口地慢慢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