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第 65 章(已修) “安予灼,好玩……(1 / 2)

第六十五章

安予灼和陸餘在宿舍美滋滋地吃了一頓外賣,連被子都鋪好,才等到新舍友。

兩位舍友都是高一2班的同學,一個是戴著酒瓶底的高度近視,看起來挺斯文,叫薛圍,另一個巧了,正是早上隊列裡挨著安予灼,並用胳膊肘捅他一下,讚歎他“牛逼”的家夥,皮膚黑得和教官不分伯仲,叫董宇緹。

倆人都蠻好說話,看到陸餘和安予灼已經占好床位,也沒意見,痛快地選好自己的床鋪,四個人說說笑笑,很快熟絡起來,並約了晚上一起出校門逛逛,在附近吃晚飯。

男孩子的友誼很簡單,一頓烤串配北冰洋下來,董宇緹就跟他們稱兄道弟,並試圖勾肩搭背。

陸餘拿著雙新筷子,不動聲色地插進他和安予灼之間,順勢把董宇緹試圖搭在灼寶肩膀上的手抓住,把筷子遞給他。

“多吃點。”

董宇緹半晌沒反應過來給他筷子做什麼,繼續隔著陸餘、抻著脖子跟安予灼說話:“灼哥真有一套啊!今天這一亮相,一戰成名,牛批!你真的太會了,改天也教教我唄,我母胎單身,真的很需要!”

安予灼一頭霧水:“什麼?”

陸餘不太想讓他弄明白,插話說:“他是跳級生,比咱們小兩歲,不應該叫哥。”

董宇緹:“應該的,哥是尊稱,代表地位。……灼哥,教教我唄!”

安予灼:“……”到底教什麼,誰能告訴他?

一直沒說話的薛圍一推眼鏡,毒舌道:“你學不來的,那一套用灼哥的臉做是帥,你做……可能會被告老師,懷疑騷擾。”

董宇緹這回不纏著安予灼教他如何在女生麵前耍帥了,他抱住薛圍就是一個鎖喉:“你丫再說一遍!”

薛圍笑得直咳嗽,脖子被人掐著,竟然還真有種又重複一遍:“灼哥長得好看所以……人家又白又瘦,哈哈哈哈,你不行,你這膚色——錯了錯了,黑哥我錯了!我也醜,真的,你看我一臉青春痘,彆鬨了哈哈哈哈!”

“……”

男生們一路打打鬨鬨,晚上七八點,教學樓還燈火通明,應該是高三的住宿生上晚自習,校內甬路旁的路燈也星星點點地亮著,照出川流的人影,大部分都是穿迷彩服的新生,也有一些趁課間出來壓操場的高年級小情侶。

校內的小賣部老板很會做生意,一個西瓜可以切開賣——這在北方幾乎是不可能的。

四個男生每人買了八分之一西瓜,拎著回宿舍時,還沒到熄燈時間,便都坐在各自的桌子前炫西瓜。

秋老虎餘威尚在,晚上的風都是熱的,吃一點爽口的西瓜,再解暑不過。

董宇緹和薛圍熱情地給兩位舍友分享他們中午從食堂偷的不鏽鋼勺子,然後就看見陸餘接過勺子,挖出自己那份西瓜裡最甜的尖尖,喂給安予灼吃。

動作自然到不能再自然。

仿佛做了無數次那般的熟練。

安予灼一回宿舍就爭分奪秒地掏出手機打遊戲,餘光瞥到勺子,很自然地、有聲地張嘴,“啊”一口吃掉。

陸餘喂完自己的那一份還不算,把安予灼的西瓜也拿出來,同樣將瓜心最甜的部分舀出,喂到他嘴裡。

董宇緹和薛圍都看傻了,臥槽,這是什麼意思。

但這還不算完,陸餘圍觀了兩局遊戲後,問:“灼寶還吃嗎?”

安予灼視線仍落在手機屏幕上,乖乖回:“不要啦。”

陸餘便把剩下的西瓜三兩口啃乾淨,瓜皮扔進垃圾桶裡。

……這相處模式?還有灼哥、不對,陸餘叫他什麼?灼寶???哪兒哪兒都不對勁啊!也太寵了吧?!怎麼看都不像普通同學啊!

董宇緹終於忍不住問:“你們倆……好像很熟?以前是同班同學?”

薛圍:“發小?”

陸餘:“他是我弟弟。”

“哦——!!”董宇緹和薛圍同時發出恍然大悟的聲音。

如果是弟弟就能解釋了!難怪陸餘對他寵得那麼自然,好像寵了很多很多年……那喂西瓜的手法,沒有十年功力練不出來!

這倒是真的,畢竟灼寶四歲半的時候,陸餘哥哥就追著他喂飯,安予灼早就已經習慣了他的照顧,並不覺得哪裡奇怪。

.

但是……

“你倆一個姓陸,一個姓安,是表兄弟嗎?”

已經到了熄燈時間,安予灼剛好打完最後一把,將發燙的手機插上充電線,等著明早來電時自動充電。

他一邊往上鋪爬一邊說:“陸餘是我異父異母的親兄弟,他六歲半就住我家,我們一起長大的。”

時隔多年,當初那起令全國震怒的“桂阿姨拐賣兒童案”,已經淡出大眾視線,也許成年人還有印象,跟他們差不多大的同學肯定不記得了。

董宇緹自認想通關竅:“原來是這樣,灼哥你家肯定是學區房吧?我有同學也這麼操作的,為了上好學校不容易啊。”

安予灼不想讓新同學深扒陸餘的身世,揭他的傷疤,含糊地應:“是啊。”

董宇緹自顧自地絮絮叨叨:“我初中班裡倆男生,是表兄弟,那個表哥為了上重點,把戶口遷入到他表弟家,住了三年,本來表哥學習很好的,但是吧,表弟是個混子,放學了就往網吧鑽,怕他表哥回家露餡,拉著人家一起去,結果好學校是上了,表哥最後成績還不如原來!”

薛圍評價:“那也怪表哥自己貪玩,他要是真不想去,表弟還能把他綁去?回去找表弟的爸媽告狀不就得了?”

董宇緹:“這你就不懂了,寄人籬下的感覺肯定不好受,表哥不敢說唄……聽說後來上高中,表哥回他自己的城市,倆人都不再聯係了。像陸哥和灼寶……灼哥關係這麼好的,真讓人羨慕,陸哥,安予灼肯定對你很好吧?”

陸餘:“嗯。”

灼寶當然對他很好,這些年,他在安家,從沒有過寄人籬下之感,諷刺的是,當初那些以為他是桂阿姨親生子的“親戚們”都在苛待他。

薛圍羨慕道:“真難得啊!”

董宇緹和薛圍有一搭沒一搭地聊:

“好朋友一起住是種什麼體驗?跟拍電視劇似的。”

“是偶像劇!偶像劇不都這麼拍的?”

“不,偶像劇都不敢這麼拍,他倆這叫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還住在同一屋簷下。不行,越說越像那麼回事兒。”

“哈哈哈哈哈哈哈!”

夜聊也沒持續太久,畢竟訓練一上午,對於平時不太鍛煉的高中生來說,體能消耗太大,沒一會兒,對麵床上的董宇緹就打著嗬欠說晚安,薛圍也出去洗漱。

老爸托關係選的宿舍條件真心還可以,宿舍對麵就是水房,非常方便。也因為正對著水房,所以麵積最大,比較寬敞,還自帶一個小陽台,以及一間浴室。

下午趁著董宇緹和薛圍收拾床鋪的時候,安予灼和陸餘就已經分彆洗過澡,晚上沒再出汗,簡單洗漱後,直接睡下就行。

安予灼同學不想用腳對著陸餘,頭對著臨床的方向,舒舒服服地躺好,閉上眼睛計劃:應該抽空再買個床簾,這樣四四方方地圍起來,更有安全感,夏天太熱的話,還能在裡邊偷偷裸睡。

陸餘也爬上床,借著對床薛圍充電台燈的燈光,正好看到灼寶安恬的睡顏。

夜已深,連心跳的聲音也格外明顯。

一不留神就看久了些。

薛圍端著空水盆在底下喊:“陸哥,你上床不?我關燈了啊?”

陸餘被喊回神,強迫自己移開視線,一躍爬上床鋪:“關燈吧。”

到底是軍訓第一天,平時缺乏鍛煉的少年們都有些吃不消,沒夜聊多久,便都陷入沉沉夢鄉。

隻有陸餘一個人,輾轉反側,一閉上眼睛就想起今天早上叫灼寶起床時看到的情形。

安予灼渾身上下隻有一件背心、一條四角褲衩,皮膚像牛奶似的白。然後被自己乖乖的抱起來,睡眼惺忪的跟自己撒嬌不要起床。

這一聲撒嬌到現在好像還在他耳邊。

他扯過被子蒙住腦袋閉上眼告誡且強迫自己入睡。

偏偏心跳愈發雀躍,惹得他難以入眠。

.

第二天仍舊要早起。

鬨鐘此起彼伏,倒是不用陸餘再去拉窗簾、提供叫早服務。

206宿舍手忙腳亂地集體出動,堪堪趕上列隊,後知後覺地發現誰也沒趕上吃早餐,多虧董宇緹聰明,趁著休息時間,拉著安予灼去隔壁女生方陣刷臉,竟然真騙到不少零食。

不過第三天,清晨鬨鐘再響起的時候,他們就發現陸餘的床鋪空著,等入列時,才看見好整以暇的陸餘早早等著他們,並給舍友們一人扔了一包早飯(安予灼那份不是用扔的)。

惹得董宇緹和薛圍感動得差點當場跪下喊爸爸。

雖然他們後來發現,他倆那份早餐跟灼寶那份相比要粗糙得多。——他們隻有包子和雞蛋,安予灼的早餐包括牛奶、包子、雞蛋、肉龍、菜夾饃,甚至還有特色窗口的中式點心(早晨時間那麼緊張,陸餘是怎麼排到的???)!

安予灼挑完他想吃的種類,陸餘再把剩下的一股腦乾掉。

董宇緹、薛圍並不嫉妒安予灼,畢竟人家才是陸哥養了十多年的親兒子(?),他倆都堅信:能讓陸哥這麼掏心掏肺地對待,安予灼私底下不知道得多叫多少聲“爸爸”呢!

畢竟這是“男生生存法則”的江湖規矩!給好處就得叫爸爸!

不過,第四天過後,董、薛兩位同學就發現,即便他們想叫爸爸,也得不到被帶愛心早餐的優待了——

軍訓第四天,安予灼同學終於受夠了站軍姿。

安予灼其實想過多堅持一下,等自己真的中暑再順勢躲去病號連,安心擺爛。可是,他低估了自己的身體素質。

上輩子的小安總每天忙得跟打仗一樣,從學生時代起,睡眠就嚴重不足,抵抗力自然弱一些,經常因為感冒發燒進醫院,夏天也曾經中過幾次暑……郭琳還以為是兒子消化係統不好,吃什麼都不見長肉的緣故,請中醫開了很多調和脾胃的方子。

殊不知,單純是累的。

而現在,安予灼雖然還是吃不胖,但隻是看起來弱不禁風,實際上健康得不得了……怎麼曬也不中暑。

他甚至在休息時故意把作訓帽摘掉,讓陽光直射到臉上,竟然也活蹦亂跳。

真的很不科學_(:з」∠)_

身體雖然是健康的,但腿實在太酸疼啦,每天站軍姿、踢正步,腳碰一下地麵都覺得疼。小安總心想:磨煉意誌、增強毅力、培養刻苦耐勞精神的鍛煉,還是交給真正的年輕人吧,他一個活了兩輩子的假年輕人就不湊熱鬨啦。

於是,安予灼同學一上午沒喝水,於即將午休、太陽最大的時候,在隊列裡搖搖晃晃,一副要倒不倒的樣子。

“安予灼,你沒事吧?”

“他好像中暑了!”

等的就是這個時機!安予灼決定隨便往哪個同學身上一倒——他才不往地上倒,摔下去可太疼啦。

安予灼“暈倒”前閉上眼睛,隨機選了個幸運兒:小胖,就是你了!

然而,他落進的懷抱怎麼這麼堅實?小胖不應該暄暄軟軟的嗎?怎麼會硬邦邦?

安予灼狐疑地把眼睛眯開一絲縫隙,竟然看到一臉焦急的陸餘。

“灼寶,你怎麼樣?”

“怎麼回事?”

“報告!教官,安予灼好像中暑了。”

“教官,我得帶他去醫務室。”

“……”

“都彆動!我看看!”人聲太嘈雜,教官撥開同學們,上前確認,不是他不信任同學,隻是最近其他班有人為了逃避軍訓而裝暈。

……熊孩子太多,他不得不謹慎,以免被他們懵了。

結果掀開安予灼的帽子,就看到少年蒼白的臉,和乾燥起皮的唇。

唇是故意一上午不喝水的結果,臉色白則是天生的,配上那對輕輕顫抖的、鴉羽似的濃密睫毛,襯得整個人都無比脆弱,像一朵隨時會因缺水而凋零枯萎的鈴蘭花。

教官:“趕緊帶他去醫務室!”

不用叮囑第二遍,陸餘打橫抱起人就走。

但安予灼覺得眾目睽睽之下被公主抱有點娘,掙紮著要背。

教官也沒看出不對勁,在一旁附和:“對,背著!背著省力氣,跑得快。……用不用派其他人跟你們過去?”

“不用。”陸餘背起少年,健步如飛,眨眼的工夫,已經匆匆跑遠了。

看得教官直唏噓:“俯臥撐200”同學體能是好,背著同學還跑那麼快!不過第一排第六名應該也不重,還以為他是個刺頭,沒想到身體這麼弱,早知道不為難他了……千萬不要有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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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離得極近,安予灼聽到陸餘急促紊亂的呼吸,怕他擔心,趕緊在陸餘耳邊說:“哥哥,我沒事,沒有中暑,我騙他們的。”

“什麼?”

“我隻是不想軍訓,好累啊。”安予灼軟軟地把腦袋搭在陸餘肩膀上,然後就感覺陸餘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