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楨看著久違的寶箱圖標,心裡美得跟抹了蜜。
可以說他穿進這本書以後,到現在還能活得有點滋味,靠的全是開寶箱。
強忍住立馬將寶箱點開的衝動,因為彈幕上全是催促的字幕。
“播主,在線人數已經超過1000人了,快點直播全鏡頭無死角洗·澡,必須在院子中間,露天。”
“表情要騷。”
“我發動了我們班的男同學才給你湊齊1000人。”
“我連我表弟都叫上了。”
“我能說,我和我舅在一起看直播嗎?冒著多大的風險給你湊了一個人頭,要是說話不算數,我舉報你。”
“樓上的兄弟,算你狠,看完之後記得彙報一下戰況。”
謝楨:“……”
將洗澡的木桶擺放在院子中間,加滿水,用手試了試水溫。
屏幕上已經被激動的彈幕充滿。
但突然間,所有的彈幕都消失了,安靜如寂。
謝楨正將在地上到處爬的陳雲豹提進木桶裡麵。
“帥哥洗·澡,謝謝收看。”
陳雲豹腦門上綁著個小帕子,隻剩下一顆腦袋露出水麵,笑得咯咯的,在水桶裡麵直撲騰。
估計跟在路邊跌進水坑的小孩被人圍觀差不多。
一時間彈幕一片罵聲。
“騙子!”
“播主,你快看看,你弟弟已經爛掉了。”
“氣得我一口氣沒提起來。”
“我驚呆了,一屁股跌地上爬都爬不起來。”
“我舅問我,這有什麼好看的,播主,這個問題你來幫我回答。”
“這算什麼帥哥洗·澡?播主你的心不痛嗎?”
謝楨快速地關了直播。
寶箱已經到手。
再說,他也不算說謊,陳雲豹可是陳玄真人的兒子,以陳玄真人那逆天的基因,這小屁孩長大了還不得是個絕世帥哥。
隻是下一次,這個辦法可能就不頂用了。
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美滋滋地進屋開寶箱。
寶箱的圖標是謝楨從未見過的閃亮,不開出個好東西,簡直對不起這特效。
伸手點向圖標。
房間內一陣光芒閃動。
謝楨看著出現的東西,愣是半響沒有反應過來。
隻見桌麵上出現了一個手指頭大小的小光人,書生打扮,但一身的俠客氣息,腰間配有一酒葫蘆和一柄佩劍。
若僅是如此,謝楨或許也隻是覺得稀奇,還不會如此震驚,因為在仙盟的典籍記載,這樣的東西被稱為靈仙,和陰鬼有些相似,是人死後的靈魂畸變而來,不過靈仙屬於仙門正道的修士,而陰鬼是邪祟之流。
靈仙,數量極為稀少,因為需要是大聖人大賢者的靈魂,在萬千生靈的思戀和供奉中,才能在灰霧畸變中形成。
靈仙和人的靈魂已經有了不同,它們是由天下生靈的意念聚集在一起產生的特殊產物,產生的過程十分複雜,哪怕是仙盟也沒有完全研究清楚。
據說上央學宮就養了一些聖賢靈仙,甚至傳說上央學宮的傳承就是來自這些萬千生靈意念聚集而成的靈仙。
意念這東西看不到摸不著,但又真實存在,比如人類在夜晚呆在房子裡麵,就能將邪祟拒之門外,這是因為所有生靈的心中,家,房子,是安全的,這就形成了一種意念,因為有太多的生靈有這個想法,就造成了這個意念強大無比,哪怕強大至極的邪祟也未必能攻進一座普普通通門窗緊閉的房子。
還有言靈卡也是這樣的道理,為什麼普普通通的一句話卻擁有了神奇的力量,就是因為太多的生靈
賜予了這句話特殊的意義,形成了強大的意念。
靈仙也是一樣,它們的強大取決於知道它們,念誦它們的生靈的多少。
靈仙稀少,但也不至於讓謝楨震驚得瞳孔都在放大。
而是那小光人一樣的劍俠客取下腰間的酒葫蘆喝了一口,又拔出腰間的佩劍舞了起來,邊舞嘴裡還邊念念有詞。
“趙客縵胡纓,
吳鉤霜雪明……
十步殺一人,
千裡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
深藏身與名……”(注:詩句來自《俠客行》)
謝楨震驚得用手捂住了嘴巴:“青蓮劍歌,絕世謫仙,太……太白劍仙!”
若說靈仙的形成是人意念的彙聚,那麼這一位就算不計算古往今來逝去的人,至少也有十幾億活著的生靈知道他。
這是個祖宗,他得供起來。
在這祖宗舞劍的時候,原本帶著一群大侄子走在街道上的莫扶舟,突然猛地回頭。
一群大侄子:“怎麼了?”
“答應好我們以後可以去找表舅,可不能反悔。”
莫扶舟哪裡還有心思管這些活寶的嘀咕,而是瞳孔都縮了起來:“劍氣衝霄,上……上古靈仙!”
“這位置是……謝楨!”
話才落下,莫扶舟身後的卡箱飛出一柄仙劍,莫扶舟腳踏仙劍,化虹而去。
一群大侄子:“啥上古靈仙?”
“劍仙了不起啊,說走就走,大街上顯擺。”
“是有點了不起,這世上劍仙才幾個。”
“怎麼這麼急切?你們看清楚劍光落下的位置了嗎,走,我們也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急事,大侄子都能扔街上。”
莫扶舟的劍光直接落在了謝楨的小院子。
此時,謝楨正手捧著不與世同的小光人:“這祖宗供奉在哪裡好?”
正在吃飯的陳雲豹,趕緊將碗裡的飯刨光,將碗舉過頭頂:“養……養我碗裡。”
莫扶舟正好看到這一幕,差點沒站穩,整個臉都黑了,這可是古修士時代的靈仙,這等靈仙,往往身上帶著了不得的傳承。
看這靈仙透出來的劍意,估計是劍道傳承。
謝楨也臉黑,彈了一下異想天開的陳雲豹的腦門。
算了,他重新弄一個盆栽,裡麵種滿茉莉花,在手工修建一些小假山小木屋,來供養著這祖宗。
以這祖宗的個頭,那盆栽也算得上花草繁盛的山水之境了,也適合它的性子。
這時,正看到落入院中的莫扶舟,莫扶舟的眼睛從一進來就沒從小光人身上移開過。
謝楨心道,去而複還必有要事,再看莫扶舟的表情……
謝楨說道:“這是我大羅天的絕密傳承,若非我大羅天遭遇了滅頂之災,絕不會輕易示人。”
“現如今我大羅天的情況堪憂,也不得不拿出來以作重振之用。”
說得也算有理有據。
仙盟是正道之士,守正道清明之心,明麵上不可能發生爭搶,不然誰有點好東西就搶來搶去,仙盟各宗早就離心離德,名聲臭不可聞,何談穩固共抗邪祟。
不僅不能搶奪,還必須互相維護,因為誰也不想自己被他人虎視的時候,其他人做座上觀。
既為仙門正道,當以道義為先。
莫扶舟“恩”了一聲,心中也有些疑惑,因為大羅天從來都不是以劍道聞名。
不過,他也隻是見這靈仙劍氣淩人,剛才更是一股古意盎然的劍意直衝雲霄,具體情況卻未可知。
這等難得的靈仙,哪怕是莫扶舟都想要多瞧上一瞧。
其實靈仙已經不是身前那人的靈魂,而
是意念的集合體,能保存得有多少傳承也未可知。
隻知道,意念越強大,保存的傳承就越完整。
不多時,一群大侄子也趕了過來。
謝楨正在往一個花盆裡麵移植茉莉花,放上一些石子點綴一下,暫且隻能這樣,等稍後再添置一些假山石徑涼亭木屋之類精致的東西。
將花盆放在謝楨房間的窗台上,這樣既能觀賞到窗外的明月清風,又能遮風擋雨,避暑納涼。
以後就是這位太白仙人的居所,恩,供奉之地了。
謝楨還在對陳雲豹,珍寶,東方鹿聞道:“以後要尊稱其為太白仙人,不要沒大沒小。”
特彆是陳雲豹,還想將仙人養他飯碗裡麵,怎麼想得出來。
一群大侄子正好圍了過來,而花盆裡麵的太白仙人又開始舞劍了。
“黃河之水天上來,
奔流到海不複回,
……”
劍意如同倒灌的天河,奔騰的激流。
一群大侄子,手手都塞進了嘴巴。
“是劍意,好純碎的劍意!”
“媽呀,連我這樣的小弱雞都能感受到的劍意。”
劍意是劍修終生求而不得的東西。
世上劍修無數,修為高絕的也不在少數,但修出劍意的卻少之又少。
而且劍意無形無質,想要感受到都十分困難。
感受不到,還談修個屁的劍意,所以基本不得門而入。
越純碎的劍意,越能讓人感覺到,借此而頓悟,這是劍修的捷徑,但世上純碎的劍意太少了。
所以這群大侄子才這麼驚訝,彆看他們平時眼高於頂,但對於他們自己的資質還是有自知之明的,絕對不是什麼劍道奇才,至少他們父母在他們麵前舞劍的時候,他們覺得跟猴子跳舞沒啥區彆,但現在,他們居然能感覺到劍意的存在了。
甚至有人伸手感受著空氣中劍意的淩厲,那淩厲之感似乎要劃破手掌一樣。
媽呀,感覺還很明顯啊。
他們都開始懷疑,以前是不是埋沒了他們的天賦。
莫扶舟也是心中驚訝,離得近了才知道這劍意之精。
而且,和他剛才遠觀時的劍意又有所不同,也就是說,這靈仙身上至少帶有兩道傳承,實屬難得。
還有就是,靈仙性格很古怪的,表現的都是身前的執念癡念,也就是說想讓它們展現傳承,十分非常的不容易,想要看一次傳承都得看機緣,甚至有些宗門養的靈仙,終其一生也看不到施展傳承的機會。
但眼前這個,他動不動就舞兩下劍。
莫扶舟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
每個修士潛意識裡麵都有保護自家宗門的傳承不外泄的責任,哪怕死後也一樣。
但這個怎麼回事,一點也不在意啊。
桀驁而不羈,灑脫而豪放,任意而為,恣意而為。
上古靈仙都這麼有個性的嗎?不與世人同。
謝楨也特彆激動,因為來到這個世界後,一切都是陌生的,而現在,終於有一個他那個時代,他熟知的精神領袖上的存在出現了。
不由得介紹道:“這位是古之謫仙,真正的絕世仙人……”
喋喋不休:“他為世人所知的,不僅僅是劍仙,還是詩仙,一生豪放不羈。”
“筆落之下,鬼神驚,堪稱世上第一人。”
“世人尊稱他為謫仙人,青蓮劍仙,太白仙尊。”
世人對他的崇拜又何止與此。
一群大侄子嘴巴張得老大。
謫仙?絕世仙人?太白仙尊?
仙盟最盛的名士也未必如此吧?
看著那灑脫不羈的小光人
,突然感覺它如立眾山巔,俯瞰凡塵間。
端是出塵,不再是世間該有的存在。
難怪……難怪它動不動就舞劍,什麼傳承不傳承的,那是俗人的東西,它才不在意。
謝楨看著一群目瞪口呆的大侄子,這才道:“一般人,我看都不讓他們看一眼。”
一群大侄子心道,可不是,哪怕是他們離劍天,有這樣的靈仙估計都供奉在祠堂裡麵了,哪還能隨便拿出來瞻仰。
還是表舅對他們好。
都說大羅天傳承斷絕了,嗬,簡直胡說八道。
謝楨說這麼多,自然有他的心思。
雖然說仙盟正道多是些正人君子,即便稱不上正人君子,但也絕不會是什麼宵小之輩。
但這世上吧,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就比如,堂堂大羅天以前不也教出謝楨這麼一個孽障。
所以,這麼好的傳承,明麵上肯定沒人敢打什麼主意,不然被發現了,恐怕在仙盟都沒有立身之所,但暗地裡麵呢?
登仙城雖然是仙盟第一大城,生活在眾人的目光之中,但也未必能杜絕所有齷齪之事的發生。
而謝楨現在孤家寡人,靠陳雲豹三隻小貓守衛就更不靠譜了,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捆綁上一個有能力保住這傳承的勢力。
現在的大羅天無法確保能懲戒凶徒,那麼就拉上一個人人都知道有能力的存在。
謝楨突然道:“哎,可惜啊,我大羅天從來不擅長劍道,這傳承才一直埋沒至今。”
“你們都不知道,我大羅天以前也有不少人參悟這傳承,可惜竟無人參透得了。”
聽得一群大侄子肉痛不已,這麼精純的劍意都參悟不了,簡直……簡直就是一群榆木腦袋,連他們都不如。
大羅天的人,在劍道上,怕真是一個個都是不開竅的。
也太浪費這麼好的傳承了。
越想越心疼,還不如……還不如……
後麵的內容不敢想,因為窺視他宗傳承,有違仙盟道義。
但真的是屍位素餐,占著茅坑不拉屎,他們都跟著乾捉急。
謝楨說道:“所以,鑒於大羅天現在的特殊情況,我大羅天準備對外開放一個聽學的名額,找一個劍道天賦極高的弟子,來重現這門傳承。”
“也不需這弟子做什麼,等以後修為有成,多為我大羅天傳名便是。”
一群大侄子都懵了,這樣的傳承都對外開放,瘋了吧。
連莫扶舟都忍不住看了一眼謝楨。
人都是這樣的,誰也不會嫌棄身上的好東西多,哪怕這東西對自己無用,也會留著。
蘇子期突然蹦了起來:“舅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謝楨都愣了一下,這有何不對?
蘇子期說道:“哪裡需要什麼天賦極高的弟子,我看資質平平也行。”
這話簡直說到一群大侄子心坎裡麵去了:“表舅,子期這話在理。”
“你想想,要是讓一個天縱奇才來傳承,怎能顯示得出大羅天的威名,彆人隻會說是那弟子自己厲害,但若是一個資質平平的弟子,還不得讓大羅天震驚世人。”
“表舅,你想想這個道理。”
謝楨都笑了:“說得好像有點道理,但要是領悟不了,豈不是白白浪費了時間?”
一群大侄子差點都哭了:“這都領悟不了,他得是個木頭疙瘩,拿鑿子都鑿不開的鐵腦袋。”
謝楨:“倒是值得考慮考慮。”
說話間,花盆裡麵的祖宗又開始喝酒吟詩了,鬥酒詩百篇,不負詩仙名。
這次倒是沒有舞劍。
但那灑脫之姿,超脫世間的出塵,真的就跟謫仙落於此間一般。
修士,哪個不是滿懷著成仙的夢想。
但哪怕是現在的各宗教主,或者往還天地間的劍仙,也是和古籍上記載的仙人有所不同的。
甚至有人說,後時代的修士已經不能被稱為真仙了,隻不過是一個虛假的稱號而已,隻有古籍上記錄的仙人才是真正超脫世間的仙人。
無論讚同這種論調與否,在他們眼前,此時就有一上古靈仙啊。
哪怕隻是意念聚集的靈仙,但他身前定是那超脫世俗的仙人。
一群大侄子看得如癡如醉,眼睛發光,還偷偷摸摸地去偷聽仙人在念叨什麼。
不過很快,陳三歲就擋在了窗前:“隻有我們大羅天弟子才可以聽。”
一群大侄子:“……”
什麼啊,他們又沒有偷學傳承,他們就學學古仙人的儀姿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