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學到點皮毛,還不得閃瞎仙盟同道的眼睛。
到時候,他們也依窗念個詩啥的。
風月出塵,灑脫不羈,哈哈。
一想到這,臉上都是詭異的笑容。
莫扶舟弄清楚情況後,帶著一群大侄子離開。
一路上,一群大侄子欲言又止。
莫扶舟也知道這些大侄子的心思,但去其他宗門聽學並非小事,再說,他們離劍天還有那麼多傳承等著呢,況且聽學的名額也隻有一個。
等回到府邸,一群大侄子擠眉弄眼,但扶舟劍仙沒發話,他們也不好說什麼。
傍晚,萬物歸寂滅,天邊隻剩下一點餘光,所有人準備休息入睡。
這時,“咯吱”一聲,莫扶舟的門被推開一條縫隙,露出一個小胖臉。
莫扶舟說道:“偷偷摸摸乾什麼?”
蘇子期走了進去,從未有過的規規矩矩:“舅,我找你說個事。”
莫扶舟看向蘇子期。
蘇子期縮了縮脖子,然後又揚了起來,十分堅定:“我想去大羅天聽學。”
莫扶舟直接道:“胡鬨。”
哪怕是其他門人去也就算了,但蘇子期是離劍天最核心的宗室子弟,雖然修為不行,但身份在。
若是去了大羅天聽學,以後就得遵大羅仙令了。
哪有核心的宗室子弟,聽其他宗門仙令的道理。
這也是為什麼,當初謝楨去上央天聽學,震驚了整個仙盟的原因,那時的猜測可是滿天飛,甚至引起了不少的恐慌,被人稱為顛覆仙盟穩固結構之舉動。
蘇子期十分認真的道:“舅,你覺得我的修行天資如何?”
莫扶舟沉默了。
他這侄子就像是一個……另類,原本天資極高的仙侶生下的後代,仙根和天資都要遠超凡人,但這世間凡事都有例外,而蘇子期就是那個例外。
“舅,其實……其實我也偷偷苦修過,但無論如何都比不上彆人。”
蘇子期在離劍天的恣意妄為,專橫跋扈,其實並非沒有原因。
當一個人身處人人關注的位置,但又不能滿足所有人的期望的時候,就會選擇墮落……
用不好的名聲來堵住所有人的嘴,來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這種方法在大人看來十分不可取甚至無法理解,但對於一個小孩來說,無理取鬨,變本加厲的耍橫,或許成了他唯一博取大人關注的方法。
蘇子期小太歲的名號就是這麼來的,因為他嘗到了甜頭,每次他胡鬨的時候,他的父母,離劍天的長輩才會知道他的存在。
一天又一天,就變成了一種自己也擺脫不了的習慣。
莫扶舟愣了愣神,他也沒有想到作天作地的侄子居然有這麼的一麵。
真誠,懇切。
蘇子期連在他父母麵前也從未有這樣
的樣子。
蘇子期繼續道:“再說,我天賦不好,送去大羅天的話,離劍天也不會有什麼損失,要是真挑一個有天賦的人送過去,離劍天的長輩還未必同意。”
莫扶舟冷哼了一聲:“胡說八道,修士天賦固然重要,但事在人為,你看謝楨,當初出生的時候長虹慣日,一出生便有白日飛升之相,被稱為天地奇才,可後來被驕寵上了天,疏於管教,不知自律,結果又如何?”
修為到現在都還模棱兩可,泯滅與眾。
蘇子期道:“我這不是沒有那天賦嘛。”
“舅,你可是我親舅,你答應過我娘要照顧我的。”
莫扶舟橫了一眼:“我怎麼記得謝楨才是你親舅,自己說的話這麼快就忘記了?”
蘇子期愣是愣住了,這話他舅怎麼還記在心上了?
怎麼感覺有點小心眼?
趕緊甩了甩腦袋,他舅不是那樣的人。
莫扶舟也在思考,離劍天的傳承,多需要堅定的意誌苦修,同時又需要極高的天賦才能有所成。
堅定的意誌可以磨礪打磨,偏偏這天生的資質卻沒有辦法,就像是對蘇子期直接關上了門,拒之門外。
而謝楨那上古靈仙他見過,另劈蹊徑,繞開了天資的要求,或者說不再完全看天資。
當然真正要有所成,還得看勤奮,悟性和機緣,但對蘇子期來說,沒有了那道他永遠也不可能跨過去,無能為力的坎。
這已經算是他的機緣了。
蘇子期淚汪汪的,他真的很想抓住這個機會。
彆看他平時沒心沒肺的,其實彆人怎麼罵他是廢物,罵他占著資源卻毫無絲毫精進,他雖然生氣,但所有人的不滿意他也記在心裡。
沉積著,隱藏著,因為彆人罵得對,他根本沒有半點反駁的機會,用不可一世的外表掩飾著內心的自卑。
莫扶舟看著蘇子期的眼睛,半響才道:“這事我也不能完全做主,得先問過你父母。”
蘇子期精神一下就來了:“隻要你答應,我爹我娘還不是什麼事情都聽你的,就算你要將離劍天翻個頂朝天,他們都不會吭一聲。”
誰不知道,他舅從小就跟長他娘掌心上一樣,他以前就嫉妒了好久,真的,他娘隻疼弟弟,不疼兒子。
莫扶舟歎息了一聲:“雖說那上古靈仙的傳承為你敞開了一道門,但也僅僅如此而已,你不要以為就走了捷徑。”
“修行,最重要的還是堅持不懈,持之以恒。”
蘇子期一咬牙:“我要是不學過名堂,我就不回離劍天了,我發誓。”
莫扶舟:“那倒不必,雖說是去大羅天聽學,算大羅天半個弟子,但人還是離劍天的人。”
蘇子期:“……”
都不給他打點雞血?
蘇子期離開的時候,莫扶舟還能聽到屋外興奮的聲音。
“哈哈,我可以騎大白鹿了。”
“再也不用擔心有人搶我的狗了。”
“天天給陳三歲梳朝天辮。”
……
這兩天,離劍天和上央宮的弟子依舊天天來謝楨這進行紅塵曆練。
但卻沒見蘇子期和王簪花。
謝楨想和離劍天建立一點聯係來護衛傳承,自然得讓離劍天一個舉足輕重的人來大羅天聽學才行。
思來想去,最合適的其實就是蘇子期,宗室子弟,劍仙的親侄子。
當然,這也方便謝楨刷離劍天的好感。
至於為什麼不大量招收離劍天的弟子來聽學?
那等於將傳承送給離劍天,太可疑了,不合常理。
而且,離劍天也不可能讓大批弟子來聽學,這麼多弟子以後都得遵大
羅天仙令,離劍天都得亂套。
謝楨抓住另外一個大侄子問道:“這兩天怎麼沒見蘇子期和王簪花兩人?”
那侄子答道:“扶舟劍仙帶他們回離劍天宗門了,過兩天才會回來。”
離劍天宗門離登仙城路途遙遠,不過有莫扶舟禦劍帶人,速度就極快。
且說莫扶舟帶著人返回離劍天宗門,一自然是征求蘇子期去大羅天聽學,他父母的意見。
二是,王簪花修為有所突破,可以背卡箱了,回來領取卡箱。
離劍天的規矩,隻有修為達到一定程度,才能被賜予卡箱,因為修為太低,拿柄木劍和使用劍卡沒什麼區彆,稍微厲害一點的劍卡都激活不了。
一路上,蘇子期眼睛都羨慕紅了,王富貴居然可以背卡箱了,以後往人群中一站,大喊一聲,吾乃離劍天劍修,多威風。
人比人氣死人,王富貴居然不聲不響就突破了,明明大家都是一同進的紅塵寶鏡試煉,說起來他還先進呢。
莫扶舟的劍光進入宗門,直接引得一片歡騰。
天下劍仙可數,連離劍天也就那麼幾個,而且年齡都一大把了,大部分都在閉關。
在世間走動的,除了扶舟劍仙,離劍天也就剩下一個胡子花白的趙太阿在處理宗門事務,非大事,其他劍仙麵都不露。
所以,整個宗門,特彆是年輕弟子,莫扶舟在他們心中就是天上的神仙,崇拜憧憬的存在,對劍仙的定義,估計也就莫扶舟那樣了。
沒辦法,趙太阿忙於宗門事務,隻有莫扶舟時不時禦劍在天空飛。
莫扶舟收起劍卡,讓王簪花去領取卡箱,讓蘇子期自便,這裡是他們的家,如魚得水得很,不需要特殊安排。
蘇子期心道,他好久沒回來了,他得去他的小寶庫拿點好東西,以便送給陳雲豹,珍寶還有東方鹿聞。
說起來,在大羅天他最後入門,他的輩分最低,以後還得叫陳三歲師兄?
想到這都是一個哆嗦。
這時迎麵走來一群人。
“蘇子期,扶舟劍仙呢?”
“我們剛才看到扶舟劍仙的劍光落於此處,就直接趕了過來,怎的沒見人?”
“你不是跟扶舟劍仙去登仙城曆練去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看上去沒什麼長進阿,可惜了這麼好的機會,要是我跟著扶舟劍仙,修為還不得突飛猛進。”
蘇子期哀歎,又來了又來了,這是他一個表弟,叫趙褚,尖嘴猴腮,最會酸人,小時候沒少挨打,後來……後來比他厲害了。
蘇子期趕緊抬起頭,鼻孔朝天:“你想跟著扶舟劍仙修行?”
“可是不行呢,誰讓我才是扶舟劍仙的親侄子,下次投胎投好點。”
“自己修為不怎麼樣,搞得像多厲害一樣。”
哼,誰還不會酸人阿,真的是。
看誰先被酸死。
趙褚氣得鼻子都歪了,就是這副嘴臉,他最看不過的就是蘇子期這副不知道努力,還自鳴得意的嘴臉。
明明那麼好的條件,偏偏不知道珍惜。
天天仗著扶舟劍仙是他親舅,為非作歹,欺壓同門,氣得人火冒三丈,關鍵是小時候自己還老跟著蘇子期身後跑,跟個小跟班一樣,蘇子期還老給他梳朝天辮,他小時候不懂事,還笑嗬嗬地頂著朝天辮到處炫,這簡直是他一生的黑曆史。
趙褚冷著臉:“你說誰修為不行?”
“也不知道是誰,從什麼時候就不敢和我過招了。”
“有本事我們今天比劃比劃。”
蘇子期心裡有點虛,他也是從發現他被比他小的一個個弟子超過的時候,他才知道他和這些人有些不同。
但輸
人不輸陣,他先比劃兩下,然後找個機會開溜。
蘇子期嗬了一聲:“來來來,讓你見識一下跟在劍仙旁邊修行進步得有多快,到時候可彆羨慕得哭出來,我記得你小時候賊愛哭了。”
“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子期哥哥等等我,彆人都不和我玩,就子期哥哥和我玩。”
趙褚滿臉通紅,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怒的:“胡……胡說八道。”
成年往事,休要再提。
竟拿他不懂事時的事情羞辱他。
趙褚的劍舉了起來,平刺而至。
戰鬥正式開始。
本來,蘇子期是準備亂舞幾下,然後就再找個借口開溜,雖然丟麵子了一點,但總比打得鼻青臉腫好。
但一來一往數招過去之後,他發現……他貌似,好像和趙褚打了個平手。
其實,這也是可以理解的,蘇子期在紅塵寶鏡中死了多少次啊,都記不清了,每一次都是和邪祟正麵剛,和還留在宗門內,每天比劃招式有很大不同,那是實戰經驗。
再有,莫扶舟每天加倍的讓這些大侄子練劍,手都磨破皮了,屈於淫·威,蘇子期也沒敢偷懶。
還有就是,莫扶舟作為劍仙,多少也在旁指點過。
蘇子期都驚呆了:我的個乖乖,原來我也有進步,看看,我這一招又一招,趙褚比起那女鬼差多了啊。
好像,好像他不用找借口溜了。
雖然打平一個比自己小不少的趙褚也算不得啥本事。
此時,趙褚的心裡就不是滋味了,蘇子期原本打不過他的,可這才跟著扶舟劍仙去曆練多久,都可以和他打成平手了。
心裡那個後悔啊,原本他也讓他娘去說說,他是想跟著扶舟劍仙去登仙城,可他娘說他還小,再過兩年再去曆練也不遲。
一群弟子也有些驚訝,蘇子期的劍招似乎……特彆流暢。
蘇子期是越打越開心,看這娃以後還敢不敢在他麵前得瑟。
不過,都是年輕弟子,菜鳥互啄。
也沒打多久,因為有一弟子麵色古怪的跑了過來,老遠就喊道。
“剛傳的消息,蘇子期……蘇子期要去大羅天聽學了。”
走近了才發現,蘇子期也在。
一時間鴉雀無聲。
半響,才聽趙褚的聲音響起:“你居然……你居然要去大羅天聽學”
誰不知道,大羅天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蘇子期完了。
以前哪怕蘇子期修為不行,但他們離劍天傳承那麼多,說不定就找到一門適合的修行了,還有個期盼。
但等去了大羅天,注定前途儘毀。
關於蘇子期天資的事情,並沒有任何外傳,其目的自然是為了保護蘇子期不被人另眼相看。
但有得必有失。
隱瞞得了事實,但天資這種東西,在修行上會有最直接的體現,造成的後果就是,蘇子期頑劣不堪,不思進取,才在修為上毫無建樹,止步不前。
蘇子期看著一個個奇怪的表情。
什麼嘛?怎麼一副他要去刀山火海的樣子?
這架看來是打不成了。
蘇子期收起劍:“羨不羨慕?嫉不嫉妒?”
趙褚都笑了:“也不知道你是傻還是蠢,我現在都想安慰你了。”
笑還在臉上,蘇子期道:“你還是繼續羨慕吧,你都不知道,王富貴心心念念想去大羅天聽學,都沒這個機會。”
一群人不由得一愣,看向旁邊的王簪花。
王簪花一臉不開心:“也不知道是誰耍了手段,給扶舟劍仙說了什麼,竟然將這唯一的名額給了你。”
他的修為要比其他人高,他
也是看到上古靈仙的劍意的,可以說體會更深。
那才是他心目中真正的劍中仙啊。
他們離劍天的劍意自也是不錯,但直接得很,劈劈砍砍,用來打架自然是好的,就是於古修士遺風相去甚遠。
不像大羅天的那靈仙展示出來的劍意,不僅不缺殺伐之氣,還充滿了豪邁之感,灑脫之感,滿滿都是出塵的仙人之姿,世之謫仙降世。
要是學會了,那還得了。
行走天下,仙盟子弟見了,估計眼珠子都要掉地上。
不得不說,少年人的想法是有些不同,本身也容易被外物吸引。
王簪花還有些不服氣:“你看你這身板,其實不適合學太白仙尊的劍道,不若將名額讓給我。”
蘇子期趕緊道:“我這身板怎麼?我舅小時候不也是個胖墩,以後練啊練的就瘦了。”
不能給王富貴一點機會。
一群弟子都懵了。
還真在搶去大羅天聽學的名額?
什麼情況啊?怎麼和他們想象的出入這麼大。
還有,太白……仙尊?
蘇子期也沒空理會這些人,而是和王簪花爭論了起來。
“我不適合難道你適合啊,在紅塵寶鏡中打無臉女鬼的時候,我比你出力可多了。”
“你要不是通過我順藤摸瓜找去,你能得到你那隻又乖又好看的靈獸?”
旁邊的一群人:“……”
為什麼他們一句也聽不懂?
自然要問過清楚。
結果,蘇子期直接來一句:“你們知道也沒用,反正我舅又不會帶你們去紅塵曆練。”
“給你們說,紅塵寶鏡可了不得了,我們組劍陣殺邪祟,還有上央天的同道在一旁用蕩魔仙音相助,那陣勢……哎,說了你們也不懂。”
一群人:“……”
怎麼感覺山下全是機緣!士彆三日當刮目想看,連蘇子期都比他們有見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