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和法容、了圓、了智不一樣,都是玲瓏寺建起來之後才陸續出家的,而法容他們則是當初國師建寺時收的弟子。
國師到底知不知道這些弟子為非作歹禍害人間?
細思極恐。
不少僧人見此情形,感覺還不如還俗算了,玲瓏寺這些慘劇,待洪水退去,若有人報官,怕是寺中僧人也難逃一死。
於是,太二和薛青遲還沒做什麼,這些僧人就像受驚的飛鳥一樣四散奔逃。
熱鬨了三十多年,香火鼎盛的玲瓏寺陡然間空無人聲,唯剩殿堂大佛拈花微笑,金剛怒目而視,滿堂寂然,空山落落。
太二和薛青遲把挖出來的屍骨又埋了回去,燒了幾炷香,算是祭拜了一下亡魂。
末了,蘇葉問他們:“洪水還沒退去,你們打算怎麼離開?”
“坐竹筏走吧。”薛青遲淡淡說道,情緒尚未平複。
太二從竹林挑了些粗壯的竹子砍下來,修理整齊,又從寺裡找了些繩子過來,再次編出一張竹筏。
蘇葉和木香也要回府城,便和太二薛青遲杜若一塊,坐竹筏離開。
到了水中央,看著身後漸漸遠去的東城山,蘇葉歎了口氣:“今後怕是沒有玲瓏寺了,可惜了一個好名字。”
“沒什麼可惜的,不管名字好不好聽,但願天底下隻有一個玲瓏寺。”薛青遲暗暗下了決心,這類披著佛的外皮乾著魔的勾當,她要是遇見了,見一個滅一個。
感覺這個時代,煞氣也不比末世少得了哪裡去。
到處都有吃人的玩意啊,不管是凶獸還是惡人。
蘇葉苦笑了下:“這往後,怕是看到佛寺都不敢進了,心理陰影太大了。”
“求神拜佛不如求己,心中有佛,哪裡還需要特地見佛。”薛青遲說道。
“你想的倒是通透。”蘇葉感歎,薛娘子不是一般人。
花了半日時間,兩人在太陽下山之前,總算順著通天江支流到了府城東門外。這條支流算得上是府城天然的護城河,雖然自通天江而來的大船沒法進來,一般的漁家小船和竹筏倒是可以通行。
入了城,蘇葉盛情邀請道:“幾位要是暫時沒有去處,若不嫌棄的話,不如到我們蘇家暫住。”
考慮到蘇葉身上攜帶著疑似晶核的東西,薛青遲應下了,正好可以多了解一下,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不過往蘇家走的路上,薛青遲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忘掉了什麼,但一時又想不起來,便拋到腦後去了。
被薛青遲和太二遺忘的周老先生和嚴老將軍此刻正在白雲書院一個小院子裡喝茶。
一名頭發濃密、麵容瘦削、顴骨突出、雙眼炯炯有神的中年男子戲謔道:“聽說您老隱世避居去了,怎麼又跑到府城來了?”
周承元歎了口氣:“還不是這場洪水鬨的,都把我從山裡趕出來了。”
中年男子笑道:“看來老天爺不希望您老歸隱山林,還是再辛苦辛苦吧,要不來我們白雲學院當先生?”
周承元嗤笑了下:“我聽聞你自己都不怎麼給學生上課,還想拉我下水?”
中年男子叫梅若鶴,是個鬼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貫古通今,博覽天下,明明小周承元一輩,周承元這個前太傅卻總是有種自己還不如人家的感覺。
白雲書院聘請他當先生已有多年,他倒是應了,不過有個條件,教什麼學生他自己定。
也不知道這些年白雲書院養著他後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