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太二出征的日子了。
夕國的軍隊先前攻到了四象山西邊，因四象山地形險峻，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才沒讓他們那麼快攻過來。
若是被他們翻過四象山，來到府城平原，西南便再也擋不住他們的步伐了。
太二和嚴於華這些天的作戰策略便是圍繞四象山設計的。
薛青遲給他整了整衣衫，看著他青黑的眼眶，不由得露出擔憂的神色，“你這些天精神不好，到了戰場上，一定要多加小心。”
太二抓住她的手，親了一下，寬慰道：“我會的，彆擔心。你們在府城也要小心點，去哪裡都彆忘了帶人。”
“嗯，你放心。”薛青遲點頭。
她帶著倆孩子，把他送出了府城，站在城牆上看著他遠去的身影，直到看不見了，這才低頭對小葵花道：“我們回去吧。”
“母後，父皇什麼時候回來？”
“可能要半個月吧。”
“半個月是多長？”
“十五天。也就是十五個黑夜。”
小家夥掰著手指頭數了一下，皺眉道：“好久啊，我能睡兩隻手的覺了。”
薛青遲笑了笑，“十五是三隻手噢。”
“是嗎？我再數一遍，可是我沒有三隻手，要把腳加上去嗎？”
“彆在這裡脫鞋子……”
行進到半路，埋鍋造飯，太二吃了一點，便打起了瞌睡。
嚴於華喊他起來的時候，他茫然地看了一下周圍，很快恢複清醒。
“要出發啦？”
“當然！”嚴於華沒好氣地看著他，“你們這些年輕人啊，真是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不就是分彆十天半個月嗎？至於鬨得整宿不睡嗎？你看看你現在什麼樣子？身為統帥，一點精神都沒有。”
雖然太二已經貴為九五之尊，但嚴於華在大青山之時就當過他半個先生，習慣了把他當後輩看待。
太二又沒什麼帝王架子，他們兩人相處，更像是長輩和晚輩，而非君君臣臣。
見太二這幅樣子，自然忍不住說他。
“您想多了，我隻是夜裡沒睡著而已。”太二淡淡道。
“有什麼睡不著的，難道你也會臨陣恐慌？”
“不是，是彆的事。”
他已經連續三天夜裡沒合過眼了，白天又忙著其他事，隻能小憩一會，精神當然不濟。
尤其是，他並不是睡不著，而是一睡著就會夢到彆的女人，總會莫名其妙地和那個女人親近，哪裡還敢睡過去。
若不是他不信巫蠱這一套，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被人下了降頭。
嚴於華翻身上馬，目光直視前方，“除了戰事，還有什麼事值得你憂心至此？”
太二心念一動，他把夢境藏了好些天了，不敢和薛青遲說，眼下卻突然想知道，彆人是不是也會做這樣的夢。
“嚴老，您經常做夢嗎？”
“嗯，人越老越淺眠，夢也特彆多。”嚴於華隨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