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1 / 2)

盛寵 向陽葵 8561 字 4個月前

第三十六章

像蝴蝶扇動翅膀一樣顫抖的睫毛輕輕地擦過孟紓丞的下顎,孟紓丞手臂彎曲,垂眸凝望著身下的人,靜靜地等待著她,平無波瀾的眼眸深處光華流溢,暗潮洶湧。

衛窈窈睜開眼睛,渙散的眼神慢慢凝聚,迷瞪瞪地盯著離開很近,近到可以聽到他氣息的孟紓丞。

“你洗好了?”

“嗯。”孟紓丞鬆開撐在桌麵上的手掌,聲沉得像悠遠的古鐘。

衛窈窈抬手,手指拂過壓疼她麵頰的耳墜,華珠清脆,她彎起眼睛:“那我去啦!”

隨著她的離開,臥房內又恢複平靜,好像沒什麼不同,但置身其中卻能感受到那突如其來的無聲蔓延的寂然,孟紓丞衣冠端肅整齊,倚著桌沿,低垂眸光,若有所思。

隔壁浴房傳來微弱的響動,孟紓丞彎唇一笑,惻隱之心原來隻是非分之欲的開端。

月娘扶起被衛窈窈推倒的衣架。

好在上麵還沒有搭衣服,月娘接過衛窈窈手裡的衣物放到杌凳上,拿起巾子擦拭衣架:“娘子去吧,再不洗水要涼了。”

衛窈窈一驚,回過神,忙踩著凳子跨進了浴桶,溫熱的浴湯瞬間將她包裹,衛窈窈舒適的喟歎一聲,拿起打磨光滑塗了漆麵的葫蘆瓢,舀了熱水澆在鎖骨上,水流順著嬌嫩的肌膚滑下,熱烘烘的水汽蒸得她眼眸含水,麵頰酡紅,宛若待人采擷,嬌豔欲滴的玫瑰。

她手指輕輕地觸碰眉心,上麵仿佛還殘留著像午後陽光般輕柔愜意的餘溫,再撫摸眼皮,孟紓丞的下顎冒出了看不到卻摸得到的短茬,不經意地擦過,有些刺人,更有些發麻。

他為什麼會親她?

衛窈窈咬著唇瓣,心臟不可思議的突然噗噗劇烈跳動,又慌又急,她根本無法控製,心煩意亂的用手壓製,麵頰的羞紅卻越發動人。

衛窈窈閉上眼睛,深呼一口氣,卻忘了她在水中,泄了力氣,整個人往下沉沒:“啊!”

月娘剛將她乾淨的衣裳搭到衣架上,就聽見身後傳來一聲驚呼,忙跑過去,將她從水裡撈出來。

衛窈窈漂亮的肩胛骨在水麵沉沉浮浮,若隱若現,用簪子束起的發絲濕漉漉的淩亂地散在纖薄的肩頭,細長地胳膊搭在桶邊,擱著下巴,喪氣地歎一口氣,水珠從鼻尖低落,她終於冷靜了。

“娘子怎麼滑下去了。”月娘將掉到浴桶外的葫蘆瓢撿起來,笑著說。

衛窈窈直起腦袋,抬手擦去臉上的水珠,一縷發絲被她順手輕飄飄地拂過:“沒坐穩。”

衛窈窈匆匆洗完澡,穿著寬袖衫子,坐在凳子上由著月娘幫她塗藥膏。

“這藥膏效果真是不錯,有些小的傷口不仔細看已經看不出來了,”月娘想起偶然聽陳嬤嬤說過,“這是京城大太太的娘家的秘方藥膏。”

衛窈窈後腦勺除了一個大的創口,周圍還有幾處擦傷,雖然最嚴重的地方還沒有開始脫痂,但一些細小的傷口已經恢複了。

替她擦完藥膏,月娘拿起紗布,她的傷口不流血也不要敷了藥,紗布隻需要繞薄薄的一層就行。

衛窈窈看著被月娘擱在一旁的裝著藥膏的瓷盒,她自然知道這是孟紓丞托人為她找的。

月娘以為衛窈窈是在擔心藥膏會用完,又說:“您放心,聞管事從開封討藥回來的第二日,喬家又派人送了一匣子來。”

因為打濕了頭發,衛窈窈在浴房多待了一會兒,她以為她回去的時候,孟紓丞已經睡著了,沒想到他竟然還靠在床頭,見她回來了才放下手裡的書卷,書卷旁放著一隻小碗。

衛窈窈突然又有些緊張,她不由得放慢步伐,有些忸怩地冒出一句:“你喝醒酒湯了嗎?”

轉而想起他親她是不是因為酒喝多了的緣故?衛窈窈心裡飛快地閃過一絲澀意,怦怦亂跳的心跳漸漸緩慢下來,小臉冷下來:“不喝你明日要頭疼的!”

醒酒湯不過添了幾道藥材,喝了也無法,孟紓丞聽她惡狠狠的語氣,卻有些受用,抬手指了指空碗,還要說什麼,窈窈卻忽然轉身。

看看跑到落地燭台前提起燈罩,背對著他說:“那就睡吧。”

孟紓丞心頭有些異樣,不動聲色地等她上床。

她不會坐到床上才脫鞋,她會隔著腳踏就蹬掉鞋子跨到床上,她甫一抬腳,孟紓丞就伸手扶住她的小手。

衛窈窈下意識地在他掌心撐了一下,高高地站在床上,沒去裡麵,而是慢慢轉身,俯視著他。

單薄的寢衣一絲不苟地穿在他身上,並未因為是睡覺穿的,而淩亂隨意,他下顎果然冒出了淡淡的青色,整個人成熟又英俊,目光從容溫和,平穩牢固地托著她的手,好像極小心極珍視。

清不清醒又如何呢?

他肯定是有些喜歡她的,衛窈窈像窺見了秘密,不經有些竊喜和得意,任性地說:“我今晚想牽著你的手睡覺。”

孟紓丞薄唇弧度微彎,握著她的手,握得更緊。

本意是試探,不過他既然同意……

衛窈窈便不客氣了,拽著他的手,鑽到自己被子裡,閉上眼睛,直到睡熟了也沒有放開。

孟紓丞動了動發麻的手臂,看著她乖巧的睡顏,無奈地笑了笑,她比他想得要敏銳。

她不挑破也無妨,孟紓丞的耐心一向足夠持久,況且她總歸不討厭他。

次日醒來後,衛窈窈發現孟紓丞和平常並沒有什麼兩樣,不免有些氣悶。

回濟寧的馬車上,孟紓丞視線從手裡的卷宗上抬起,看著衛窈窈:“怎麼了?”

衛窈窈扯唇:“沒事。”

頓了頓,說:“隻是想起來,準備要買給你的玉扳指,被我忘了。”

孟紓丞笑了一下:“無礙。”

衛窈窈有一瞬間懷疑,昨晚是她喝醉酒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在做夢。

孟紓丞看她變幻莫測的神情,倒無心繼續看卷宗了,索性擱到一旁,說:“等回了濟寧,無事時可以收拾行李。”

“我們什麼時候出發啊?”衛窈窈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

“定了八月五日。”孟紓丞道。

衛窈窈數了數,也不過隻剩下七八天了:“這麼快啊!”

“那我們是坐船去京城嗎?”

孟紓丞將她的惶惶不安收入眼底,握住她擰在一起的手:“放心。”

“我才不害怕呢!”衛窈窈故作不在乎地說。

孟紓丞知道她口是心非的毛病,也不戳穿,隻配合的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