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魅(你們府中最文弱、最有才華...)(1 / 2)

謫仙 九月流火 7106 字 3個月前

李朝歌恨恨地瞪了白千鶴一眼, 一副你完了的表情。白千鶴後知後覺地捂住嘴,意識到自己闖禍了。

他竟然忘了,現在是宵禁, 不允許出門。但是也不能怪白千鶴, 他本來高高興興聽妖怪奇談, 突然得知自己也在故事裡, 還是被妖怪吃的那個,這誰能接受?

白千鶴悄咪咪躲到陰影裡, 打算看情況不對就開溜。李朝歌沒理會白千鶴,她轉身, 正對著執金吾的人,不閃不避說道:“在下李朝歌, 奉聖人天後之名, 捉拿妖怪。我等無意冒犯宵禁, 然人命關天,一刻都拖不得。望諸位看在我們同為百姓做事的份上,行個方便。”

巡邏的隊伍退向兩邊,一個人騎著高頭大馬,緩緩從後方走來。他全身覆著鎧甲, 腰上橫挎長刀, 看起來是將軍模樣, 騎在馬上不苟言笑,威風凜凜。對方掃過李朝歌,最終視線落在李朝歌身後的黑影上, 冷聲道:“不知公主大駕, 有失遠迎。洛陽已經宵禁,臣等竟讓公主流落在宮外, 實在失職。公主請隨卑職來,臣這就送您回宮。”

“不必。”李朝歌沒有退讓,對方人馬眾多,披甲執矛,而李朝歌卻勢單力薄,兩手空空。即便如此,李朝歌的氣勢也不落下風,她平靜地看著對方,說道:“霍將軍,我乃奉聖上口諭,捉拿洛陽內行凶食人的妖物。事急從權,宵禁雖然重要,但是眼看春闈即將開始,捉拿妖物顯然更重要。所以,這幾日內我可以不必遵守宵禁,望霍將軍配合,勿要讓我難做。”

霍景州依然不信,那隻食人腦剖人心的妖怪他也知道,羽林軍這麼多人都抓不住,李朝歌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公主,能頂什麼用?霍景州見李朝歌不配合,他也耐心告罄,敷衍地抱了下拳,道:“公主不配合,屬下隻能冒犯。來人,護送公主回宮。”

霍景州一聲令下,後麵的羽林軍接到命令,立刻就要上前捉拿李朝歌。周劭兩臂繃緊,暗暗擺出攻擊的架勢,連白千鶴也伸出腳,時刻準備開溜。

李朝歌站在原地不動,她皺眉,無奈地嘖了一聲。重生就這點麻煩,總有人不把她當回事。前世隻要報出李朝歌的名號,上至文武百官下至南北禁軍,誰敢多指點一句?可是今生,非得逼她動手。

李朝歌無奈地呼了口氣,她伸手將頭發紮好,免得一會打架的時候麻煩,然後從袖子中拿出一個令牌,冷冷亮在眾人麵前。

“龜符在此,還不聽令?”

羽林軍都要走到李朝歌身前了,忽然聽到龜符,齊齊嚇了一跳。李朝歌右臂挺直,手心握著一塊沉重古樸的令牌,鑄成烏龜模樣,中間用古篆刻著“唐”字。

羽林軍麵麵相覷,一時不敢妄動,回頭看向霍景州。霍景州沒料到李朝歌竟然拿出兵符,他沉著臉下馬,快步走到前方,隨著距離漸近,他看清了李朝歌手裡的令牌,也看清了這位公主的長相。

年紀輕輕,容貌姝美,可是眼睛卻透著一股子野氣,和京城的公主貴女們截然不同。霍景州視線下移,聚焦在李朝歌手心的令牌上,花紋沒錯,上麵的字跡也沒錯。

這確實是龜符。霍景州大為吃驚,見兵符如見皇帝本人,執兵符者,有權力調兵遣將,糾集兵馬。皇帝竟如此兒戲,把兵符賜給自己的女兒,一個年僅十六歲的小丫頭?

簡直荒唐!可是龜符就在眼前,霍景州不敢不敬,他抱著拳下跪,行軍禮道:“卑職冒犯,罪該萬死。”

李朝歌反手收起龜符,在手心掂了掂,心想這隻烏龜醜歸醜,用起來倒當真痛快。南衙府兵和北衙禁軍交錯宿衛京師,是天子身邊最重要的武裝力量,但是說白了,南衙和北衙的將軍隻有練兵權,卻沒有調兵權。

唯有持兵符者,才有資格指揮軍隊。曆代皇帝就是靠這種辦法牽製內外,換言之,現在李朝歌是他們的上司,南衙北衙所有人,都要聽從李朝歌的號令。

不過,李朝歌知道自己的斤兩。兵符說到底隻是一個象征物,真正調兵靠的是號召力和威望。以她現在的實力,想指揮禁軍和十六衛太難了,但是嚇唬嚇唬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李朝歌收起龜符,回頭看向後麵那兩人,微微挑眉道:“走吧。”

周劭和白千鶴暗暗提著勁,跟著李朝歌往外走。羽林軍退到兩邊,從中間讓出一條路來,安安靜靜地供李朝歌通過。兩邊矛尖寒光凜凜,羽林軍的刀距離周劭和白千鶴不過一臂,周劭從他們麵前經過,他手臂緊繃,兩邊的羽林軍也各個蓄著力。

可是最終,誰都沒有出手。周劭走出官兵行陣後,感覺頗為奇妙,他和官府打過那麼多交道,但是像現在這樣被官兵目送著遠去的,還是頭一遭。

白千鶴也覺得很稀奇。這是他頭一次光明正大地出現在這麼多官兵麵前,官兵的視線落在他身上,好幾次白千鶴都習慣性想逃跑,又生生忍住。

等出來後,白千鶴摸了摸下巴,嘖聲道:“被這麼多官兵開道護送,我這個賊當得可真有排麵。”

“閉嘴吧。”李朝歌涼涼掃了白千鶴一眼,“你還覺得你死得不夠快嗎?要不是你,我們本來不會驚動羽林軍的。”

白千鶴自知理虧,聳聳肩表示自己閉嘴。李朝歌三人走了一會,沒過多久,後麵傳來一陣馬蹄聲。霍景州騎著馬靠近,他臉色依然不善,但是麵對李朝歌的時,多少會收斂一二,下馬行禮:“安定公主,那個妖物極其凶險,您隻帶著兩個護衛,恐怕不妥。不知公主打算去哪裡,卑職願意保護公主。”

“不用。”李朝歌說完,嫌棄地皺眉,“而且,他們也不是我的護衛,我保護他們還差不多。”

周劭沒什麼表情,仿佛沒聽到李朝歌的話。白千鶴捧住心臟,一副很受傷的樣子。

霍景州眉頭越擰越緊,他看看纖纖細細的李朝歌,再看看渾身充滿惡人氣息的白千鶴、周劭,越來越覺得他們這個組合不靠譜極了。

三人裡一個弱,一個賊,一個悍,看著就不像好人。事實上,確實也不是好人。

那個流裡流氣的小白臉不認識,可是另一位,霍景州還是有印象的。

周劭的大名,如雷貫耳,禁軍中少有不知道他的。當初捉他進牢費了多少力氣,結果現在,李朝歌輕飄飄就將人放出來了。

霍景州非常窩火,但誰讓這是公主,手裡還有聖人的令牌。霍景州忍著氣,說:“公主,您千金貴體,不可以身犯險。請公主三思。”

李朝歌不耐煩地活動手指,她重生後脾氣實在好太多了,前世要是有人敢這樣嘰嘰歪歪,她早一拳打過去了。李朝歌急著去捉妖,不想和他們歪纏,便說道:“好。前方開路,帶我去妖怪最常出沒的地方。你帶上你的人手,加強巡邏,稍有風吹草動,立刻來稟報我。”

霍景州聽到李朝歌的語氣,不適地皺了皺眉,但還是忍下了,抱拳道:“是。公主請這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