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避暑(2 / 2)

謫仙 九月流火 13470 字 3個月前

隻是,終究心有幻想。

裴紀安搖頭,策馬追上前方的隊伍。身後城池巍峨,他期待的那個人,始終沒來。

前路漫浩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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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得了一對新寵後,心情明顯變好。她臉上的笑容變多了,眼神湛亮,容光煥發,雖然年齡已高,但她如二八少女一樣,再次煥發生機。

李朝歌私底下都暗暗感歎,果然,情愛才是最好的補品。女皇煥發第二春,整日情緒高漲,張燕昌在她耳邊撒嬌說東都太熱了,女皇當即拍板,今年去行宮避暑。

避暑不是小事,女皇帶著新歡去行宮,總不能不帶伺候的人,這些女官、太監也需要人手伺候,林林總總越帶越多。而且女皇避暑兩三個月,朝廷不能不運行,辦事機僚同樣要跟著搬去行宮。

毫不意外,路上安保的事又歸李朝歌負責。李朝歌一邊在心裡罵多事的張燕昌,一邊帶著鎮妖司的人加班加點,一遍遍確定沿路安全。等女皇和二張兄弟高高興興抵達行宮,李朝歌和鎮妖司都要累癱了。

顧明恪也跟著搬到行宮。行宮不比東都,地方有限,李朝歌下榻的宮殿比公主府小了好幾倍。公主府的侍女們忙裡忙外,安置行李,李朝歌坐在窗前納涼,她輕輕啜了口茶,發現自己的寢具和顧明恪的放在了一處。

李朝歌眼睛都瞪大了,眼睛不停地往那個方向瞄,一副想說又不好說的表情。她的眼神實在太明顯了,顧明恪跟著回頭看了一眼,說:“行宮地方有限,床榻不如公主府舒適,你忍忍吧。”

問題是床榻嗎?李朝歌以前也不是沒過過苦日子,讓她睡木板都沒問題,但是……

顧明恪的枕頭被子為什麼放在同一張床上?那張床本來就不寬敞,兩副寢具一放,幾乎邊挨著邊。

李朝歌不知道顧明恪是沒注意到還是不在意,他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倒把李朝歌噎得說不出話來。李朝歌有心讓侍女把東西搬走,但是周圍人來人往,好些是外麵的宮人。李朝歌和顧明恪分床睡雖不是什麼大事,但被人聽去也有些麻煩,李朝歌沒法說,隻能眼睜睜看著侍女將錦被並排放好,還貼心地拍了拍。

李朝歌絕望地閉住眼,不敢想象今天晚上是什麼場景。自從那天她和侍女對話被顧明恪聽到後,她就一直在尷尬致死的邊緣。

一個黃衣宮人快步走進來,對李朝歌和顧明恪行禮:“盛元公主,駙馬,今晚酉時女皇設宴,請公主和駙馬準時出席。”

李朝歌點頭,示意他們知道了。行宮不必講究宵禁,又沒有京城那麼多條條框框,向來是達官貴人最喜歡的玩樂場所。李朝歌已經能想象到,這兩個月該是何等醉生夢死,夜夜笙歌了。

以前宮裡一直有出京避暑的習慣,但是前些年高宗身體不好,沒法離京,去年又動蕩不斷,直到今年夏天才真正安穩下來。生活一穩定下來,宮廷就又興起享樂了。

李朝歌在宮殿裡等到日暮,然後換了衣服,和顧明恪一起去參宴。李朝歌和顧明恪都是第一次來這處行宮,路上,引路宮女興衝衝地介紹道:“公主,駙馬,這是花園,這是湖泊,但對麵是女皇的宮殿,湖裡不準嬉戲。公主和駙馬要是想納涼,可以去更遠一些,後山上有天然泉眼,還有好大一片草場,公主駙馬玩累了,還可以去草場上騎馬射箭。”

李朝歌點點頭,但她知道她是不會去的。宮殿裡有顧明恪在,根本不必擔心悶熱。

李朝歌和顧明恪踩著點到。他們去時,宴會廳已經有人玩開了。張燕昌和武元慶正在玩雙陸,女皇身邊最得寵的一個女官親手給他們搖骰子,李常樂在旁邊記籌碼。周圍圍著許多人,起哄聲不斷。

李朝歌和顧明恪一進去,熱烈的氣氛就頓了頓。眾人紛紛給他們行禮,李朝歌也不是這種沒眼力的人,她伸手阻了阻,說:“今日是家宴,不必客氣。你們繼續玩。”

李朝歌雖然這樣說,但棋局還是很快散了。眾人各自落座,李朝歌和顧明恪走到自己的座位邊坐下,李朝歌整理好裙擺,湊過來低聲和顧明恪說:“我們倆像不像抓賭的,一進來局子就散了。”

李朝歌說完,自己拍了下手掌:“彆說,鎮妖司和大理寺還真有這個職能。”

這句話不知道戳中了哪裡,顧明恪突然笑的不可自抑。他單手撐著眉心,胸腔輕輕振動,笑了許久都沒有平息。

李朝歌默默看著他笑,頗有些莫名其妙:“很好笑嗎?”

顧明恪對她擺擺手,依然笑的說不出話來。李朝歌倒了杯茶,放到他手心:“你差不多行了。”

他們這裡的動靜早就引發旁人注意。張彥之看了一會,笑著問:“盛元公主和駙馬說了什麼,二位為何這樣開懷?”

李朝歌同樣很迷惑,她很不爽地哼了一聲,說:“不知道,他可能比較喜歡抓賭吧。”

顧明恪本來都忍住了,聽到這裡又沒掌住笑了。李朝歌都惱了:“你有完沒完?”

顧明恪伸手覆住李朝歌手背,深吸氣,勉強忍住:“沒事,隻是覺得公主剛才的形容……很可愛。”

李朝歌冷冷看著他,完全理解不了他的笑點。旁邊一個女官接道:“盛元公主和駙馬感情真好,奴家在宮廷侍奉這麼久,從沒見過顧寺卿笑。沒想到,私底下寺卿和公主這樣隨和。”

女官的話說完,寥寥響起幾聲應和,其餘人都不說話。李常樂一到這種場合就要和武元慶坐在一起,她瞥了眼自己身邊的人,實在連個笑臉都欠奉。徐氏欣羨地看著李朝歌,她和武元孝是盲婚啞嫁,夫妻如賓客,連溫情都不曾有過,自然沒法想象李朝歌和顧明恪這種隨便一句話就能笑許久的感情。張彥之本是懷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和李朝歌搭話,但是說完後,他的心情反而不好了。

張彥之暗暗打量顧明恪,旁人都說他像盛元公主的駙馬,張彥之之前沒見過顧明恪,聽人說多了,便覺得自己應當不比她的駙馬差。但是今日一看,他頓生慚穢。

有這樣的正牌駙馬在,難怪那日見麵,她一眼都沒有多看他。

張燕昌最是黏兄長,他早就發現兄長的注意力頻頻往另一個方向移了,現在親眼看著兄長對一個女子搭話,他心裡不爽,立刻嚷嚷道:“聖上怎麼還不來,我都餓了。”

張燕昌一說話,宮殿裡的注意力立刻彙聚在他身上。李朝歌見怪不怪,張燕昌少年脾性,總是咋咋呼呼的,偏偏女皇喜歡。

雖然以李朝歌的審美,她覺得張彥之要更好看一點,但女皇明顯偏愛張燕昌。反正也不是送給她的男人,李朝歌無所謂,女皇愛寵誰寵誰。

女皇聽到女官傳話,哈哈大笑,很快來到宴客廳,吩咐開宴。舞台上絲竹陣陣,張燕昌和武家兄弟不斷鬨騰,李朝歌這一頓飯吃的非常忍耐。

李朝歌忍無可忍,低低抱怨:“真吵。”

顧明恪借著給她倒酒的動作,遮住她的口型:“你小心點,不要被人聽去。”

李朝歌抿著唇,眼睛中滿是凶光。她被人吵得沒胃口,沒一會就放下筷子。這時候曲子更換,霓裳飄飄的宮女下去,換了一隊身著白色鶴衣的男子上來。

李朝歌緩慢吹茶,百無聊賴地等著,就當陪女皇儘興。鼓聲響起,男子們開始跳舞,李朝歌低頭飲了口茶,並沒有放在心上。

大唐興歌舞,不論男女老少都能歌善舞,沒點詩詞歌賦、樂器才藝傍身都不好意思出門參宴。所以,宴會上有男子助興很正常。

李朝歌毫無準備抬頭,恰好看到那群男人脫下外麵的白鶴羽衣,露出裡麵輕薄的內襯,開始柔柔媚媚地扭動。李朝歌一口茶嗆住,趕緊偏頭咳嗽。

顧明恪也覺得有傷風化,他借著給李朝歌拍背的動作轉身,避開那些臟眼睛的表演。女皇正看得興起,突然聽到李朝歌咳嗽,疑惑問:“朝歌,怎麼了?”

李朝歌是真的沒想到還有這種項目。她好容易順了氣,說:“剛才喝茶喝太急了,聖上恕罪。”

她雖然這樣說,但眼睛還是刻意地避開宮殿中央的舞蹈。一個女官見狀,笑道:“盛元公主和駙馬成婚已經兩年了,怎麼看到男人的身體還這樣羞澀?”

李朝歌頓住,她就沒見過不穿衣服的男人,怎麼可能麵不改色?在場其他人聽到動靜,也好奇地看過來。女官看到李朝歌的神情,捂唇笑道:“盛元公主看起來很是放不開,就像沒什麼經曆一樣。”

顧明恪暗暗皺眉,正待說什麼,就聽到李朝歌說:“也不是,隻是不習慣看駙馬之外的男人。”

顧明恪手指頓住,一下子沒法反應。眾人唯恐天下不亂,一個女官笑道:“哎,顧寺卿是不是臉紅了?”

李朝歌說完那句話自己就尷尬的不行,她都不敢回頭看顧明恪的臉色。突然聽到眾人說顧明恪臉紅了,李朝歌回頭,驚詫地看著他。

真的假的,顧明恪竟然會臉紅?

顧明恪臉極白,稍微染上點緋意就顯得很明顯。顧明恪接觸到李朝歌的視線,一路紅到耳尖。周圍到處都是看好戲的笑聲,李朝歌自己也被看得不好意思了,連忙補救道:“我不是那個意思,顧大人私底下很正經的。”

李朝歌說完,覺得有些歧義,專程補充:“我並非掩飾,他是真正經,不是假正經……”

越描越黑,顧明恪麵無表情地從碟子裡挑了塊栗子糕,直接塞到李朝歌嘴裡。

李朝歌猝不及防被塞了口糕點,剩下的解釋沒能說出口。滿堂見狀哄笑,女官擦掉眼角笑出來的淚,說:“我們明白了,顧寺卿和公主私下相處是情趣。顧寺卿嫌公主話多,這是不讓我們聽了呢。”

李朝歌覺得自己很冤枉,默默把嘴裡的糕點吃掉。她剛吃完,都沒來得及喝口水,就被顧明恪又塞了一塊。

他是真的很害怕李朝歌繼續說。

李朝歌嘴裡含著一塊糕點,瞪大眼睛看顧明恪。他瘋了嗎?

顧明恪同樣覺得李朝歌瘋了,他靜靜瞥了她一眼,用嘴型道:“多吃東西,少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男寵弟弟名字改成張燕昌了,原來的名字讀起來不通順,前文已經替換,大家接著看就行,不用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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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與願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