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暗殺(2 / 2)

謫仙 九月流火 12473 字 6個月前

他就說為何這幾個人強的不似凡人,原來,他們是被貶入輪回受罰的罪仙。凡人犯了錯要進牢房,仙人犯了錯,自然也要進流放之地,等受夠了苦刑、贖儘了身上的罪孽才能重回天庭。而桓雲從輪回監獄裡逃了出來,他寧願永遠當一個凡人,也不要像個提線木偶一樣,生生世世和愛人不得善終。等到下一世他被迫遺忘記憶,又要經曆命運再一次的捉弄。

桓雲不知道進行到第幾世,恢複了一定記憶,但還沒有恢複神仙能力。他介於凡人和仙人之間,難怪李朝歌對上他們會吃虧。

秦恪怔然站在雨中,身後傳來一聲倒地的聲音,他猛地驚醒,趕快回去看李朝歌。李朝歌身上全是血,秦恪光看著就心疼。他小心躲過李朝歌的傷口,低聲喚:“朝歌?”

李朝歌毫無反應。秦恪抿著唇,繞過李朝歌肩膀和腿彎,將她抱起。

大雨如注,地上的血跡彙成水流,順著排水渠衝走,很快就看不出這裡曾發生過一場殊死搏鬥。一陣雷聲轟隆滾過,一切都掩埋在黑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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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朝歌不知道過了多久,她隻記得自己被五個人圍攻,最終力有不逮,倒地不起。所以她是死了嗎?

這麼大的雨,她出門做什麼呢?她好像要去救顧明恪,那顧明恪安全了嗎?李朝歌費力睜開眼,看到一個陌生的房間,屋裡沒有點燈,四周昏昏暗暗的。窗沿上傳來滴答聲,外麵還在下雨,但是雨勢變小了。

李朝歌覺得自己肩膀有些涼,本能動了動,立刻被人握住:“不要動,你肩膀上傷口很重。”

李朝歌慢慢調轉眼睛,看到秦恪坐在一邊,正在給她上藥。她的上衣已經全部解開,隻餘貼身小衣。

秦恪現在完全沒有旖旎心思。他之前就覺得李朝歌傷勢厲害,他抱她離開後,不敢耽誤,匆匆找了個安全之地給她包紮。一解開衣服,他的心就鈍鈍抽痛。

入眼所及,到處都是鮮血,尤其肩膀處血肉模糊,觸目驚心。穿肩胛骨一向是道酷刑,李朝歌卻被鐵鉤刺穿肩膀,又生生拉出去,秦恪都不敢想象有多疼。

秦恪用法力給李朝歌止血,然後就用剪刀和紗布小心處理她肩膀處的傷。他才剛動了兩下,李朝歌就醒了。

如今這個情況,誰都沒有心思想羞澀、風月等事了。李朝歌閉眼躺在枕上,似乎已經倦極。過了一會,她低聲問:“為什麼?”

秦恪手頓住,李朝歌閉著眼睛,還是有淚珠不斷從她眼角滑下:“我做錯了什麼?是我哪裡做的不夠好嗎?”

五行忍者對李朝歌的動向、習慣了如指掌,今夜出了這麼大的動靜,揚州城中沒一個人出來查看。府衙裡喝醉酒的士兵真的是巧合嗎?

秦恪如同被什麼人攥住心臟,內心一抽一抽絞痛。他不顧男女避諱,俯身抱住李朝歌的肩膀,輕輕攬著她:“這不是你的錯,不要胡思亂想。”

李朝歌上半身沒有穿衣服,肩膀完全光裸。秦恪指尖落在李朝歌肩膀上,他的體溫是冷的,但李朝歌剛淋了雨,皮膚更冷,他指尖那一點溫度落在身上,如同唯一的熱源一般。

李朝歌的眼淚一旦落下就忍不住,秦恪也不說話,抱著她,慢慢由她哭。李朝歌的淚水劃入秦恪衣袖,秦恪隱約感受到濕意,手指僵了僵,最終用力又克製地抱緊李朝歌。

他想起他最後一次回宮的時候。那時候他也打了勝仗,意氣風發地從戰場離開,他對前路如此信任,完全不曾料到,等待他的是父母兄長的屠刀。

他最開始見到李朝歌的時候,覺得他們兩人完全不一樣。李朝歌目無紀法,行事張揚,想一出是一出。而他千百年來都遵守著相同的規矩,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可是後麵,秦恪慢慢發現他們倆的人生很像,都是兄弟或姐妹中不被偏愛的那一個,都得很努力才能爭取到彆人唾手可得的東西。李朝歌曾說,她從未被幸運眷顧,她很害怕選擇,因為每一次二選一,她都是被放棄的那一個。秦恪又何嘗不是,他比她被放棄的還要徹底。

秦恪本以為李朝歌至少比他幸運,好歹享受過父母的愛,哪怕那份愛短暫又脆弱。但現在看來,她不如從未得到過。

李朝歌哭了好一會,情緒終於平複。秦恪始終耐心細致地抱著她,手臂溫暖堅實。李朝歌情緒發泄完後,理智慢慢回籠。她意識到這個姿勢太尷尬了,她身上僅裹著抹胸,秦恪手臂小心從她背後繞過,衣袖蓋在她身上,像是將她整個人都包納進去。李朝歌手臂不自在地動了動,秦恪感覺到,守禮地鬆開手。李朝歌想要移動,被秦恪按住肩膀。

“你彆動了,身上全是傷。要是處理不好,以後興許會留病根。”

李朝歌隻好不再動了。秦恪停在李朝歌上方,仔細盯著她右肩的傷口。他看得十分專注,一縷頭發從他肩膀滑落,正巧掉在李朝歌胸口,癢癢的。

李朝歌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她放空視線,忍耐地盯著床頂。但是那縷頭發不斷拂動,穿過抹胸邊沿,往溝壑間滑去。

秦恪發現李朝歌很久不說話,他回頭,見李朝歌咬著唇,以為她牽到了傷口,連忙問:“是我弄疼你了?”

李朝歌知道他指的是傷口,但單聽這句話,真的充滿了歧義。李朝歌默然搖頭,秦恪詫異地望了她兩眼,說:“如果不舒服就和我說。”

李朝歌更沉默了。好在秦恪的手很穩,很快就處理好肩膀,他身體後退,這才發現自己的頭發搭在李朝歌身上。

秦恪微微一滯,大概明白她方才為什麼不說話了。秦恪裝作沒發現地起身,頭發隨著他的動作從李朝歌身上滑開,李朝歌也暗暗鬆了口氣。顧明恪取來乾淨的紗布,其實不遠處就有白紗,但秦恪為了緩解尷尬,隻能在屋裡走了一圈,然後儘量若無其事地回來:“能坐起來嗎?”

李朝歌點頭,秦恪扶著她的後背,小心扶她坐好。隨後,秦恪坐在床沿,握著紗布從她肩膀上繞過,小心地將她的傷口裹好。

剛才李朝歌躺著還不覺得,現在李朝歌靠在枕頭上,肌膚白皙如玉,胸脯微微起伏,傷口橫亙在上麵,越發有種殘暴淩虐的美感。兩人呼吸交錯,空氣仿佛一寸寸升溫。

秦恪的手就停在自己胸前,李朝歌一低頭就能看到他腕骨出的淺疤。現在他終於不再用障眼法掩飾了,李朝歌不由伸手去摸,秦恪突然被李朝歌碰到,手受驚般往後躲了一下,問:“你做什麼?”

“我看看你的傷痕。”李朝歌瞥了眼秦恪,再次握住他的手,拉過來細看。李朝歌指尖在腕骨處撫過,那股癢意似乎順著手指一路竄入心臟,秦恪半邊身體都僵硬了。

李朝歌問:“疼嗎?”

“忘了。”

李朝歌抬眸看他,目光中滿滿都是不信。秦恪暗歎一聲,拉起她的右手,去處理她手臂上的貫穿傷:“真的忘了。”

“你當年為什麼同意?”

“他們說列國聯合伐夔,以我們一國之力,無法抗爭。唯一之計,就是向上天借勢,重鑄潛淵劍,增強國運。”

“可是你活著能打勝仗,能聚民心,不比寄希望於虛無縹緲的國運更強?”

“打勝仗的是世子秦惟,又不是我。”手臂上的傷好處理,秦恪很快用靈力清洗好,纏上了紗布,“死一個人,就可以救國家,這道題想來不難選。那天父王母後都來了,母後素來端莊,那時卻哭得像個淚人。我想了想,覺得有道理,救一人和救一國,自然選擇後者。所以我同意了。”

“夔國並不是你一個人的國家,為什麼偏偏是你?”

“不是我,就是我的其他兄弟。我實在說不出換成彆人這樣的話。”秦恪放下紗布,說,“既然總要有一個人犧牲,那就我來吧。本來我就是多出來的人,世間本無秦氏二公子恪。”

他的兄長叫秦惟,惟一的惟,而他叫秦恪,恪守的恪。

李朝歌垂下頭,沉默了。秦恪有些為難地看著她:“你背後還有傷……”

秦恪本意是李朝歌坐遠些,他繞到後麵給她包紮。但沒想到李朝歌直接靠到他身上,臉枕著他的肩膀,一副乖巧讓他看傷口的模樣。秦恪怔住了,過了一會,手才放在她身上,繼續清理背後的傷。

“後來呢?”

“後來……”秦恪為了固定,另一隻手不得不按著李朝歌的腰,他想了想,才勉強回到他們剛才的話題,“後來我就飛升了。”

“跳爐之後?”

“是。”

“為什麼呢?”

秦恪說:“我之前和你說過,飛升一事非常複雜,實力、機緣、功德缺一不可。我曾經以為我飛升是正好撞了運氣,後來發現,興許是因為我的選擇。”

李朝歌沒說話,顯然在等他接下來的話。但是秦恪有些尷尬,再一次打斷道:“你背上有一道傷在抹胸後……”

“解開吧。”

秦恪怔住,仿佛沒聽懂:“什麼?”

李朝歌抬起沒受傷的手,從側麵解開扣子。小衣軟軟掉落,露出後麵一截美背,而前麵卻藏在秦恪胸口,倒也沒有泄露風光。

李朝歌發覺秦恪許久不動,掙了掙要坐起來:“怎麼了?”

隨著她的動作,那團柔軟眼看就要露出來。秦恪連忙按住她的腰,說:“不用起來。”

“不影響視線嗎?”

秦恪搖頭:“不影響。”

秦恪比李朝歌高,這樣抱著她並不耽誤他看後背的傷口。然而,影響的顯然不是視線。

作者有話要說:留言抽30個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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