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番外之日常(1 / 2)

謫仙 九月流火 10185 字 3個月前

卯時。

窗外雲層流動,天光朦朧,東方泛起淺金色的光暈。李朝歌按時睜開眼睛,她躺在床榻上,入目是白色的床帳,莊嚴清貴的屋頂,屏風外擺著玉瓶香案,處處可見仙家氣象。

李朝歌才動了動手指,就感受到後腰一陣酸乏。她側臉,看到身邊睡著一個人。他還在沉睡,白皙如玉,眉目清絕,衣領微微散開,露出半截漂亮的鎖骨,這樣靜靜躺著的時候,美好的宛如一幅畫卷。

要不是他的手還搭在李朝歌腰上,完全看不出來,李朝歌起不來是他的功勞。

李朝歌腰和腿都是酸的,但是多年的生物鐘使然,她躺了一會,還是坐起身來。起身時秦恪的手滑落,李朝歌怕吵醒他,小心握住他的手腕,輕輕放在床榻上。

李朝歌合上床帳,去外麵更衣。她入寢時沒有穿抹胸,但在外麵罩了中衣,李朝歌找出乾淨的抹胸,才剛剛解開中衣,身後就傳來一股涼氣。

李朝歌頗為無奈地將中衣遮在胸前,問道:“你早就醒了?”

那陣寒氣慢慢靠近,說:“我醒了又不妨事,怎麼不繼續換了?”

從後麵看,李朝歌長發未綰,瀑布一樣的黑發鬆鬆從肩膀上滑落,散落在腰跡,一截瓷白纖細的腰隱在發後,若隱若現。腰部的弧線猛地收緊,又慢慢延展,凹出一條窈窕流暢的腰臀線,但在最致命的時候隱入白色衣料中,隱隱約約看不清楚,再往下,就是一雙修長緊致的腿。

李朝歌腰線高,雙腿又長又直又白,並立在一起時漂亮的驚人。秦恪從後麵靠近,修長的手指順著她的肩膀劃過,將背後的長發握在掌心,輕輕撩起;另一隻手繞到前麵,拽住中衣的邊緣,抽走道:“時辰快要到了,再不快點就來不及了。”

中衣的布料是用日出前的雲絲織成的錦帛,白淨無暇,穿在皮膚上像雲一樣輕柔,像水一樣沁涼。秦恪將她擋在胸前的雲錦抽走,柔軟清涼的布料從她身上劃過,像是流水一樣,李朝歌脊背輕輕顫了一下。

他把衣料抽走了,李朝歌隻能用手擋住胸。秦恪已經將抹胸拿在手中,雙手從她背後繞過,說:“你這樣擋著,我可沒法係扣子。”

李朝歌後背僵硬:“不用……”

秦恪氣息靠近,若有若無地撲在她耳邊,問:“不用什麼?”

李朝歌後背感受到他身上偏低的體溫,知道再耽擱下去真的要沒時間了,隻能慢慢鬆開手。秦恪輕笑一聲,手指從她胸前繞過,在側麵熟練地扣住暗扣。

他的手漂亮的像是藝術品,但是做這些事再熟練不過,單手扣暗扣都毫不費力。他手指展開,屏風上的新中衣立刻飄到他手掌上,李朝歌不由朝前走了一步,轉身抵住他的動作:“我自己來。”

“我知道。”秦恪自己的中衣也鬆鬆垮垮,全身上下隻餘一根腰帶係著。他俯身將中衣罩在李朝歌身上,手指繞過她的腰,替她將腰帶係好。他俯身時,本來就不太嚴實的衣領自然垂落,隱隱露出裡麵的胸膛和腰腹。

李朝歌瞥了一眼,趕緊收回視線。幸而秦恪替她將中衣係好後就不再作妖了,他環了環李朝歌的腰,自己去另一邊更衣。

秦恪自從某日來九華宮“養病”後,就再也沒有搬出去過。如今九華宮留著不少他的衣服,玉虛宮也有不少李朝歌的用具。李朝歌換好黑底紅紋的天尊衣服,一轉頭,發現秦恪已經衣冠一新。他頭束銀冠,身上穿著白底金邊的廣袖深衣,綬帶莊重地壓在衣擺上,每一步仿佛都踩在雲上,如高山之雪,孤江之月,清姿瑰豔,凜然生威。

李朝歌默默在心底嘖了一聲,真的是判若兩人啊。

辰時。

金烏升起,霞光灑到雲層中,隨著雲浪翻湧,七彩劇烈變幻,瀲灩不可方物。仙女們呼朋喚友,手挽著手穿梭在雲霧中,衣帶在風中緩緩飄動。

這是天界一個再常見不過的祥和的清晨,然而在九華宮後方,氣流卻驟然變得詭譎激越,罡風將雲層攪動成龍卷風形狀,在漩渦中心,一個女子正在練劍。她身形在白霧中靈活變幻,手臂、腰肢、長腿的挪動微之又微,可是每一次都能恰好躲過四麵八方的罡風。

李朝歌手中長劍橫掃,將身周的罡風齊齊削斷。混著殺氣的罡風打著擺飄散,她剛剛擊退一陣煞氣,外層的雲瀾動了動,忽然以更凶猛的速度衝向她。

李朝歌平地躍起,在半空中旋轉,腰肢險險躲過一排風刃。她站穩後都沒有細看,立刻反手執劍,擋住隱藏在風刃後的攻擊。隨後,她腳尖一點從地上躍起,劍尖在四周劃過一圈,引出一條長長的氣浪,猛地朝一個方向擲去。

躲在周圍偷看的仙侍們捂著嘴驚呼,李朝歌這一招裡飽含劍氣,但她攻擊的那個地方並沒有結界。要是衝到外麵,豈不是得毀好大一片建築?仙女們嘰嘰喳喳,慌忙道:“天尊是不是出錯招了?怎麼辦,那個方向還有人……”

她們的話沒有說完,劍氣裹挾著水霧,猛地在一個地方停住。雲中的水珠飛快凝成冰晶,陽光照耀在冰棱上,折射出一片璀璨的虹光。一個人影出現在這陣亮芒中,他修長的手掌側在身邊,隨後朝另一個方向輕輕揮下,靜止的劍氣、冰淩瞬間轉換了方向,朝李朝歌疾衝而去。

李朝歌側身躲開冰晶,飛快逼到秦恪身邊。秦恪側了一步,用手指格住她的劍刃,李朝歌執劍逼近,對著那雙清淩幽黑的眼睛挑眉:“對戰的時候,連劍都不出?”

秦恪輕輕一笑:“能不能讓我出劍,看你的本事。”

巳時。

李朝歌在九華宮中辦公。西奎天尊負責鎮壓全天下的殺伐之氣,政治清明是吉,戰亂連綿是凶,天地間陰陽要平衡,凶和吉同樣要平衡。若是某一地煞氣太甚,就會滋生妖怪、陰祟甚至邪魔,李朝歌負責的就是把控各地煞氣,若發現某一地煞氣即將過界,就趕快派人或親自將其平息,以維持天地平衡。

這個位置重要但危險,不能有一刻放鬆不說,還容易被煞氣侵蝕根基,帶壞心性。往年坐上西奎天尊之位的仙人沒一個活得久,不是兵解就是入魔,玄墨算是堅持最久的了,但是也不過一千年。

一千年對凡人來說很長,但是對於仙人來說,一千年不過彈指。李朝歌無論年紀還是資曆都非常淺,她曾經還想過玄墨等人是瘋了嗎,為什麼敢選她擔任這麼重要的位置。但是來了之後,李朝歌就明白玄墨為什麼選她了。

李朝歌的修煉方法和旁人不同,旁人修煉是為了戰鬥,而李朝歌靠戰鬥修煉,以戰止戰,遇強則強。所以李朝歌不會被殺氣反噬,反而還會在殺氣的洗禮下愈發強大。

秦恪推薦人時確實沒有私心,她仿佛天生就適合這個位置。

午時。

西海妖氣變動劇烈,李朝歌不放心,安排人去西海一探究竟。一來一回需要時間,李朝歌去後殿休息,順便等西海的人回來。

她掀開帷幔,發現秦恪坐在裡麵。李朝歌問:“玉虛宮裡沒事嗎?”

“有。”秦恪指了下桌角的卷軸,說,“所以我搬過來了。”

這樣的情形屢見不鮮,李朝歌經常忙著忙著,就會在九華宮的某個角落發現秦恪。李朝歌最開始還嫌棄他,如今已經懶得說了。她坐到案邊,隨手拿起卷軸,發現上麵寫著密密麻麻的正楷:“你把新的法令擬好了?”

“沒完全好,隻是試行版而已。”秦恪揉了揉眉心,難得長出一口氣,“暫時先用著,後續若有不妥,再繼續改。”

李朝歌算了下從秦恪蘇醒到他拿出試行版本的時間,由衷佩服了。她發自真心地問:“你每日看著不務正業,但處理公務卻尤其快。你到底哪兒來的時間?”

這話秦恪就不愛聽了,他抬眸,似笑非笑瞥了李朝歌一眼:“怎麼就不務正業了?你竟然這樣不滿,看來我日後應當再接再厲,越發勤勉。”

李朝歌嚇了一跳,趕緊去看外麵的人,幸好她們不曾注意。李朝歌鬆了口氣,隔著衣袖用力掐秦恪的手臂:“住嘴。”

未時。

秦恪惹到了李朝歌,李朝歌不想看他。正好去西海的人回來了,李朝歌拋下秦恪,自己去前殿問話。

蕭陵去玉虛宮找了一圈,沒見到秦恪,隻能無奈地跑來九華宮。他見到秦恪後,都驚愕了:“你是長在九華宮了嗎?”

秦恪煞有介事地說:“這裡風景好。”

蕭陵心裡差點破口大罵,見鬼的風景好,他信才是有鬼了!

申時。

蕭陵和秦恪談了許久新法條,然後複刻了一份,打算帶回去占卜。這是天庭例行流程,若須彌鏡沒有示警,就可以在全天界推行了。

蕭陵走時,正好碰到李朝歌回來。蕭陵忍無可忍,說道:“你們倆人可真會幫我省事,出來一趟,能見到兩個人。你們二人能不能固定一下,到底住玉虛宮還是九華宮,省得我每次都撲空。”

李朝歌隨口道:“你不是能預測未來嗎,這麼簡單的事竟然算不到?”

“我倒是想算!”蕭陵出奇地激動了,“但他不讓我算。我要是敢在鏡中看和他相關的事情,他絕對能打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