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第二百二十五章(1 / 2)

靈媒 風流書呆 7417 字 3個月前

王母原以為隻要緊緊把女兒抱住,凶手就不可能把她抓走。但事實證明她太天真了,這個世界的詭異之處是她這種普通人窮儘想象也無法理解的。她隻能驚恐萬狀地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懷抱,發出淒慘的哭嚎。

“我的女兒,我的畹畹,她不見了!她為什麼不見了!啊啊啊啊……”她的大腦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雙手胡亂在空中揮舞,抓撓,似乎想把女兒從虛空中拽回來。

王父嚇得目瞪口呆,過了好一會兒才撲過去翻開被子查看,又趴在地上巡視床底。他以為剛才那一幕是一種神奇的魔術或者障眼法,事實上女兒還在。

幾名警察舉著槍四處瞄準,卻根本找不到目標。他們知道王畹還在這個房間,卻又不在這個空間,聽上去很拗口,但事實就是如此。槍支震懾不住凶手,自然也救不了王畹,她如今隻能聽天由命。一種深深的無力感湧上幾名警察的心頭,令他們拿槍的手都在顫抖。

同時在顫抖的還有長生四人,他們又驚懼又憤怒,手中的符籙紛紛疾射出去,卻隻是連連虛發,憑空燃燒,根本沒起作用。那名凶手是人,而他們的手段隻能用來對付惡鬼。

王畹的父母看見燒成灰的符籙,頓時想起了之前那個閃著白光的陣法,立刻抱住長生的胳膊哀求:“大師,您快畫個八卦陣把我家畹畹救出來,快啊!”他們身為旁觀者,隻看見四人齊心協力不需五分鐘就把女兒救出來的場景,卻根本不知道這些人都付出了怎樣的代價。站著說話的人永遠都不會覺得腰疼。

長生露出了難堪的表情,林念慈更是躲到他的身後,唯恐被王畹的父母抱住雙腿哀求。

長真殘忍地打破了他們的希望:“之前為了救王畹,我們已經耗儘了全部功力,現在連一個完整的陣法都畫不出來。抱歉,我們無能為力。”

王父王母根本不相信他們的話,指著林念恩叫嚷:“可是他剛才還說你們能救畹畹一次,就能救二次!”

被指著鼻子質問的林念恩頓時褪儘了臉上的血色。剛才那話他是不帶腦子說的,身為天水派實力頂尖的一名道修,他習慣了高高在上、無往不利。他總以為世間沒有自己和師門解決不了的問題,卻根本不知道才幾年沒下山,京市便大變了模樣。在都市裡橫行的不再是厲鬼,而是人類化成的妖魔。

他以為自己可以,但事實卻並非如此。

他舉起手,像一個投降的小兵,嗓音裡帶著歉疚的顫抖:“伯母,對不起,我們真的救不了王畹。”

“怎麼會救不了,你們之前輕輕鬆鬆就把她救出來了呀!”王母揪住林念恩的衣領,歇斯底裡地搖晃他:“你們畫陣呀,快畫呀!你們剛才不還說能救她嗎!我不管,你們要負責的,你們一定要把我家畹畹救出來!”

在沒有任何頭緒和辦法的情況下,王母隻能死死拿住林念恩的話柄,逼他就範。她知道自己在強人所難,也知道自己在道德綁架,不過那又怎樣?是這些道士主動把責任攬過去的,他們說到就要做到!

林念恩一遍又一遍地解釋:“伯母,真不是我們不想救,而是因為我們沒有能力了。你隻看見飛機在天上飛得高,卻不知道它們每飛行一次要耗費多少燃料。我們救出王畹已經耗儘了燃料,三五個月都緩不過來!我們現在就算是豁出性命也沒有辦法再打開那個陣法!你看看我師姐,她一下子老了十歲,頭發全白了,還受了很嚴重的內傷。為了救王畹,我們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你體諒體諒吧!”

王母幾爪子撓爛了他的脖頸,尖聲道:“我不體諒!你們必須把我女兒救出來!你們不豁出性命怎麼知道救不出我女兒?你們試一試啊!”

林念恩的心情由最初的愧疚慢慢轉變成了難以名狀的憤怒,拳頭緊了又鬆,鬆了又緊,卻終是沒往王母的臉上懟,隻能被動地承受著她的撕扯和抓撓。林念慈想去替他解圍,卻被王父狠狠推開。夫妻倆似乎吃定了這群道士。

腦袋都快被搖掉的林念恩隻能眼淚汪汪地看向大師兄。長生氣得臉色鐵青,卻毫無辦法。長真幾次想對王父王母動手,憶起門規又忍住了。

兩撥人撕扯在一起,把病房弄得一團亂。所幸為了方便錄口供,警方為王畹安排了一個單間,否則一定會嚇壞同房的病人。

論起撒潑,林念恩當然不是王母的對手,臉上被抓了好幾條血印子,火辣辣得疼。他似乎忍耐到了極點,架住王母的雙手,厲聲叱問:“你不要不講道理!我們救你女兒難道還救錯了嗎?”

“不顧全大局就是你們的錯。”宋睿推門進來,淡淡開口。

“王畹出事了?”隨後跑進來的孟仲氣喘籲籲地問。

“是的孟局,她忽然就消失了。”想起那詭異的場景,幾名警察忍不住摸了摸手臂上的雞皮疙瘩。

“想要救她就把乾坤挪移陣法教給我。”梵伽羅大步走進病房。

纏鬥在一起的眾人呆住了。長生率先反應過來,斬釘截鐵地說道:“你休想!”

梵伽羅伸出手,探向病床上方的虛空,沉聲道:“她在這裡,隻要把陣法教給我,我就能把她放出來。一條人命和一個陣法,孰輕孰重?”

長生幾乎不用思考,“當然是陣法重要。”

“後續還有很多人會遇害,幾十條人命甚至幾百條人命,與那個陣法比起來,孰輕孰重?”梵伽羅又問。

長生隻猶豫了一秒鐘就咬牙道:“陣法重要。”

梵伽羅懸在虛空中的手慢慢握緊成拳,柔和的側臉因為太過緊繃的情緒而顯現出一種罕見的冰冷和鋒銳,“所以說,天水派的第一條門規——人命大過天,已經作廢了是嗎?”他轉頭看向長生等人,瞳孔裡閃爍著極度危險的光芒。

被他攝人的視線壓得喘不過氣的長生忍不住按了按自己狂跳的心臟,咬牙道:“正是因為人命大過天,我才不會把它交給你。你如果逆陽為陰,死的就不是一個人,而是幾十萬甚至幾百萬人。”說來說去,他們還是信不過梵伽羅的人品。人命很重要,但人命的價值與數量是呈正比的,這一點所有人都得承認。

梵伽羅久久無言,王母卻聽不下去了,揪住長生的頭發,在他耳邊聲嘶力竭地怒吼:“我女兒的命在你們眼裡就不是命嗎?你們快把陣法交出來啊!陣法比人命更重要,這種話你們怎麼說得出口!你們是畜生嗎!你們是哪個門派的道士,你們的門派是什麼狗屁.門派!”

長生站在原地挨打,並不反抗,同時也阻止了想上前解圍的師弟師妹。他不救王畹,被她的父母打一頓也不冤。

林念恩的三觀在搖搖欲墜,顫聲問道:“真的不救嗎?那是一條人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