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第二百二十五章(2 / 2)

靈媒 風流書呆 7417 字 3個月前

長真默默搖頭,林念慈熬紅了雙眼。他們知道那陣法的威力有多大,自然也知道它被心懷叵測的人掌握會造成怎樣的災難。

梵伽羅閉了閉眼,又道:“你把陣法傳來的同時,我會在其上附一個忘字訣,救完人我自然會忘了它。”

長生咬牙拒絕:“誰知道你的忘字訣是真的還是假的,萬一你隻是做做樣子,我們就會變成千古罪人。你不用在這裡白費口舌,我們不會把陣法教給你!”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梵伽羅隻能放棄。他知道宗門的傳承在授予弟子的時候都會布一層禁製,以防被邪門歪道的人搜魂搜去。他就算把他們的記憶全部吞噬也得不到想要的東西。

他搖搖頭,似有話說,卻又搖了搖頭,閉口不言。此時此刻,總是在他腦海裡閃耀著金色光輝的“天水派”三字,和記憶中聳立於雲天之上的巍峨山門,終是退去了聖神的色彩,變成了一幅殘破不堪的畫卷。

“不用等以後,”梵伽羅直勾勾地看向長生,又一一環顧長真、林念恩、林念慈的臉,沉聲道:“你們現在已經是千古罪人。”

林念恩和林念慈低下頭避開了他的視線,長生和長真卻輕蔑地撇嘴,對他的話嗤之以鼻。

“長真,你給玄門的人打電話,讓他們派幾個高手過來啟動乾坤挪移陣!沒有你梵伽羅,人我們一樣可以救!”長生傲然開口。

這是他敢於一次次說陣法比人命更重要的底氣。天水派的門規沒有變,門人也並未墮落,更未曾視人命如草芥。他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說出那種話是因為他有足夠的實力扭轉局麵。如今的玄門雖然人才凋敝,但派遣幾個高手來開啟陣法卻還是很容易的。

奮力撕扯他的王母停下了動作,露出狂喜的表情。

梵伽羅的麵容卻更為冷肅。他的手還懸在空中,緊握成拳的五指緩緩張開,似在感應,又慢慢合攏,收了回來。他背轉身,垂下頭,閉上雙眼。宋睿是最了解他的人,便也跟著背轉身,看向雪白的牆壁。

孟仲正疑惑他們為什麼要麵壁,病床上方忽然嘩啦啦落下一片血雨,又有大塊大塊的殘肢砸下,一顆人頭順著被褥滾下床,咕嚕咕嚕到了長生腳邊,麵容朝上,露出王畹那張猶帶驚恐的臉。她死了!屍體被整整齊齊切割成了幾十個方塊,切麵非常光滑,像是被放置在了機床上,進行了深入的加工。

凶手用碎裂的空間將她殺死了,根本就沒打算讓她多活一天。長生所謂的底氣、實力、退路,其實從一開始就不存在。

所有人都呆住了,目光死死定格在鮮血橫流、屍塊堆積的病床上。不,那已經不是一張床,而是地獄的真實寫照!所有人的心都在顫抖,瞳孔分明被刺得生疼,卻又沒有辦法挪開視線。

唯獨梵伽羅和宋睿背對病床麵向牆壁,躲開了這極具衝擊性的一幕。

當濃到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在病房裡蔓延時,梵伽羅終於打破了死寂。他嗓音冰冷,字字錐心:“我說過,你們早已經是千古罪人。”

長生僵硬地站在原地,布滿血絲的眼球暴凸而起,仿佛快要從眼眶裡掉落。他完全沒想到王畹會死得這麼快這麼慘!他還以為這一次與上次一樣,有三天的時間可以施救;他以為自己掌控了大局,所以有恃無恐;他以為一個電話打出去,事情就能解決……

他有太多的“以為”和“篤定”,卻沒料隻在眨眼間,這些自以為是的想法就被洶湧而來的血漿衝垮了!

一種粘膩而又冰冷的感覺從長生的腳底升起,又順著他的腳心鑽入骨頭縫,慢慢浸入骨髓。他猛然一抖,然後便感覺到丹田裡竟無端醞釀出一縷寒涼無比的氣。他那緩慢恢複中的修為被這團氣堵塞,已完全陷入停滯。

惡因結出的惡果終究還是落到了他的頭上,他已身染罪孽……

梵伽羅自始至終都沒有欺騙過他們,凶手的確是他們放跑的,而且就在剛才,他們堅決不予救援的行為又直接葬送了一條人命。天水宮的弟子必須世世代代以拯救蒼生為己任,這條門規現在聽上去像不像一個笑話?

長生雙腿一軟竟半跪了下去。長真、林念慈和林念恩自然也感覺到了修為的停滯甚至是倒退,表情不由惶然。

王畹的父親嚇癱了,王畹的母親隻眩暈了一瞬就開始聲嘶力竭地哭喊。她撲過去撕扯長生,罵他畜生,完了又去捶打警察,怒吼道:“你們警察怎麼這麼沒用,連一個人都救不了!我們每年交那麼多稅金養你們,就養出這樣一群廢物?你們賠我女兒!你們一定要把她救活!”

死人哪能複活,這不是無理取鬨嗎?

孟仲架住王母,臉上露出無奈的表情。

宋睿轉過身,用平靜的目光盯著王畹的屍體,冷酷道:“彆喊了,王畹的死,你們都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知道什麼是大局觀嗎?大局觀就是我們每個人手裡拿著一塊木板,按照各自的順序去填一座隻有鋼索的吊橋。每個人匍匐下去放置木板,背部都會被後麵的人踩踏,疼痛是難免的,但隻要忍過了這種痛,把每一塊木板填上,所有人都能順著這座橋跨過天塹。”

宋睿直勾勾地看向王母,“你們忍不了被踩踏的痛,抽走了自己手裡的木板,讓這座橋產生了漏洞,那麼從你們身後走過的人,包括你們自己,都會掉入萬丈深淵。”

“知道嗎,當你們迫不及待把王畹救出來時,我們離抓捕凶手隻差一步。如果你們能多等十分鐘,王畹現在還活得好好的。”宋睿搖頭歎息:“隻差十分鐘,所有人的命都會得到挽救。所以醒醒吧,彆總是推卸責任,害死王畹的不是彆人,是你們的自私。”

他拉開房門,冷漠地說道:“走吧,這裡已經沒有什麼事是我們能做的了。”

梵伽羅點點頭,麵容疲憊地離開這個鮮血橫流的房間。

孟仲放開王母,對方便一下子癱坐在了血泊裡,哭得撕心裂肺,悔恨萬分。

莊禛派人守住門,不準任何人靠近,然後拿出電話通知周法醫來驗屍。他那頭話沒說完,小李又插線進來,焦急地吼叫:“隊長出大事了!好多人失蹤了!電梯裡、大街上、光天化日,好多人失蹤了,都像王畹她們那樣平白無故消失在眼前,初步估計至少有三四十多個人!馬遊這次真是瘋了,竟然一點遮掩都沒有,我們警察局的電話都快被市民打爆了!”

由於莊禛開著免提,病房裡的人自然全都聽見了這番話,於是齊齊變了臉色。

扶著牆壁勉強站起來的長生瞬間又跪倒下去。長真、林念慈和林念恩更是嚇得六神無主、冷汗淋漓。在這一刻,他們腦海中竟不約而同地響起梵伽羅的那句斷言——不用等以後,你們已經是千古罪人。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