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第二百二十六章(1 / 2)

靈媒 風流書呆 7413 字 6個月前

王畹被破裂的空間切割成碎片之前,街上就已經發生了很多起失蹤案。警方還來不及一一查清,在她死後,更多的慘案又發生了。

一名晚上出來夜跑的年輕男人在同伴的眼皮子底下憑空消失。上一秒他還笑著說話,下一秒地上就隻躺著一個摔壞了的水壺。他的同伴還未從震驚中回神,一場血雨從頭頂傾盆而下,隨之掉落的還有一個個切得整齊劃一的屍塊,那樣的景象宛若最可怕的一場噩夢。

周圍的人沒有任何反應,不是見怪不怪,而是已經嚇得魂飛魄散。

十分鐘後,這條街上另一個夜跑的人也憑空消失,然後又以屍塊的形態出現。緊接著,跑在他前麵的一對兒情侶也遭了殃。當警察接到報警電話趕來時,這一整條街道都灑滿了鮮血,由街頭到街尾,由主乾道到三岔路,並最終在某個地鐵口戛然而止。

警方開著警車在這宛若地獄的街上巡視,順著血跡追蹤,不難看出凶手活動的軌跡。他簡直是走到哪兒殺到哪兒,為所欲為、百無禁忌。這些死去之人的生命都化成了供養他的肥料,促使他越來越強大。

起初他隻能一次性操控一個空間,並且放出去就收不回。但現在,他可以同時操控兩個空間,而且一個念頭就能讓空間破碎,堪稱收放自如。那一對被切割成屍塊的情侶就是最好的證明。

他在成長,速度十分驚人。

通過地鐵乾線流竄到彆的地方後,凶手再次展開了屠殺,這一回他的目標是一群跳廣場舞的大媽,兩個兩個抓進空間,又兩個兩個攪碎潑灑在廣場上,當幸存的大媽們尖叫著四散而逃時,他把目光瞄準了在廣場邊看噴泉的一家三口——爸爸、媽媽和一個不滿三歲的小男孩。

他們憑空消失,又變成血雨落入噴泉,讓這清澈的水流染上了刺目的紅,然後高高噴上天際。廣場上的所有人都能看見這一幕,視覺上、心靈上所遭到的重創簡直無法用語言描述。若非狂奔的雙腿傳來酸痛的感覺,若非心臟還在劇烈地跳動,他們一定會以為自己在做一個光怪陸離的夢。

當警方抽調警力趕到廣場時,這裡已經變成了一片屍山屍海,其形其狀慘絕人寰。饒是身經百戰的老乾警在跨入案發現場的時候都覺得雙腿一軟,差點站立不住,更彆提年輕的乾警,他們一邊哭一邊拍照取證,有幾個膽小的竟扶著腦袋暈倒在了血泊裡。

全京市的法醫都趕到了這個小廣場。他們把屍塊大致拚湊一番,然後向上級報告了一個更令人感到恐懼的消息:“屍體的數目對不上,不是少了,是多了。我們看過監控,在廣場上被他抓住的人大約是十九個,而且多是老大媽,但是現場的屍體卻有三十六具,各種性彆和年齡段的人都有。”

閻部長揉著腦袋問道:“多出來的屍體哪兒來的?”

法醫拿出一遝照片,紅著眼眶說道:“我們剛才比對了一下,是之前報告失蹤的那些人。當然,這還不是失蹤人數的全部,年輕漂亮的女性幾乎都被他禁錮在了某個地方,隻是我們看不見,也沒法救人。”

閻部長壓了壓心中的滔天怒火,然後才給長生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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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法醫正在病房裡驗屍,王畹的父母起初還揪住長生等人瘋狂撕扯捶打,到後來便也累了,隻是癱坐在地上悶悶地哭。遲來的悔恨像毒素一般侵蝕著他們的心,令他們痛不欲生。

哭著哭著,他們就開始互相指責。

王父語帶怨恨地說道:“白天的時候閻部長讓我們多等三小時,你為什麼不答應?你要是答應了,凶手現在早就落網了,我們的女兒也不會死!”

“我沒答應,難道你就答應了嗎?給那些道士下跪磕頭的人是誰?是你!”

“我哪兒知道後果會這麼嚴重!閻部長又沒跟我說清楚!”

“那我是跟你一起的,我也不知道啊!我要是早知道,我會連三個小時都等不了嗎?”

兩人罵著罵著就回過味來,撲到長生身邊又是一陣廝打,尖聲叫罵:“你們這些臭道士一定知道後果對不對!閻部長不可能不對你們說清楚!你們為什麼不阻止我們?為什麼不勸我們?為什麼要驚跑凶手,為什麼啊?你們是故意想殺死畹畹嗎?”

人總是這樣,越是發生重大的錯誤或不幸,越是不從自身找原因,隻會用苛責彆人來轉移內心的痛苦和內疚。但他們脫口而出的話,卻點中了長生等人不可告人的小心思。

梵伽羅和宋睿一再對他們描述過擅自救人驚走凶手的後果,他們也知道那樣的可能性是存在的。但他們卻都用“這些人肯定找不到神出鬼沒的凶手,先救人和後救人有什麼區彆”的想法催眠了自己。

他們懷著僥幸的心理先把人救了,美其名曰不拿人命做賭,但其實隻是為了與梵伽羅唱反調。他們當時最陰暗也最頑固的一個念頭就是:我們憑什麼聽這個叛徒的話?我們憑什麼按照他的吩咐去做?我們要用行動證明我們才是對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錯誤!

誠如梵伽羅揭破的那般,他們先行救人不是善心大發,而是私欲作祟。高尚兩個字跟他們完全不沾邊,甚至於他們的做法還有些卑劣和愚蠢。

能走上道途,長生絕不是一個沒有慧根的人,所以他懂得自我反省。在反省的過程中,拋開那些偏見和仇恨,他才終於發現自己從一開始就做錯了。他把簡單的事情越弄越複雜,他把好事辦成了最壞的一件事。

長生像石頭一樣僵坐在原地,任由王畹的父母廝打。他恨不得他們打得再重一點,拿走自己半條命都可以。王畹雖然是被凶手殺死的,但他絕對是幫凶。他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長真見師兄沒躲開王畹父母的攻擊,便也默默坐在一旁。林念恩的心魂還被鎖在那場傾盆血雨中,根本感知不到外界,自然也幫不上忙。林念慈看不下去了,踉蹌著走到王畹父母身邊,給他們鞠躬請罪。

“對不起,陣法是我擅自啟動的,你們要打就打我吧。”她眸光閃了閃,又解釋道:“我見你們為了女兒痛哭哀求,不由想到了我的父母,一時衝動就走過去了。我當時隻想著把王畹平平安安地帶出來,沒想其他。對不起,我錯了。”

然而她真是觸景傷情才一時衝動嗎?沒有彆的小心思?不是為了挑釁梵伽羅?

這一點除了她自己,誰都不知道。長生和長真也不會用惡意去揣測這位單純的小師妹。她的性格簡直與恩慈師伯一模一樣,見不得世間有不平事,總想著把所有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以拯救天下蒼生為業。她會不顧一切去救王畹是可以理解的,她自己不也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嗎?

眼看王畹的父母果真去撕扯小師妹,陷入愧悔中的長生才終於振作起來,把雙方隔開。

王畹的父母鬨了一會兒便又陷入了疲憊,互相攙扶著走到長廊儘頭,悶悶地哭。長生盯著眼前緊閉的房門和房門下的一些血光,語氣無比沉重:“剛才你們也聽見了,除了王畹,外麵還有三十多個人失蹤。事態正往最糟糕的方向發展。凶手的確是我們放跑的,這因果我們已經沾上了。王畹出事的時候,我的修為忽然上不去了,不把這因果了結,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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