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第二百七十章(1 / 2)

靈媒 風流書呆 7649 字 6個月前

梵伽羅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給出建議:“答應他的要求, 我沒有萬全的把握。”

“我已經把天水宮得罪死了, 隻怕他不儘力或者動什麼歪心思。”閻部長憂心忡忡地低語。

“他不會的。他雖然不近人情, 卻絕不是背後動手腳的小人,您與他堂堂正正交涉就可以了。”梵伽羅的語氣很平靜,眼裡卻浮出似有若無的水光。他終於等到了所有恩怨即將完結的時刻。這一天來得如此之快, 又如此之慢, 一眨眼便是百年, 又一眨眼就可能是灰飛煙滅。

“他信得過嗎?”閻部長還是不太放心。

“信得過。”梵伽羅極為肯定地說道:“答應他, 世界上隻有兩樣東西能讓他全力以赴, 一是天水派的道統;二是我的師姐。你誤打誤撞,抓住了他唯二的兩個弱點之一, 他會儘力幫你的。而他一旦認真起來, 事情應該很快會得到解決, 我這邊也會從旁輔助。”

梵老師都打了包票,閻部長也就打消了疑慮。他還以為梵老師與他的師父有很深的裂痕, 關係堪比仇人,卻沒料在梵老師這裡, 他竟沒聽到一句有關於他師父的壞話。

梵老師是君子,受他肯定的人應該也差不到哪裡去, 不過那位玄誠子道長的形象還真是完全出乎了閻部長的預料。初次見麵的時候, 他差點把那人當成了哪位電影明星。

與此同時,一群玄門中人正安安靜靜地坐在會客廳裡等待閻部長的召見。

他們曾經潛伏在暗處, 打著隱世之名, 冷眼看著這座都市陷入血海、落入地獄、產生動蕩、滋生黑暗。他們從未想過主動站出來拯救這個世界, 除非那些凡人能為他們奉上富饒的土地、龐大的財務、豐厚的資源和虔誠的信仰。

幾百上千年以來,他們就是這樣一步一步發展壯大、建立道統、淩駕眾生,即便是號稱人上人的那一部分特權階級,到了他們麵前也不得不卑躬屈膝。然而近年來,隻因為那些所謂的靈媒的出現,尤其是梵伽羅的橫空出世,他們的生存空間竟然被壓縮到了難以喘息的地步。

更令他們感到不敢置信的是,號稱玄門第一大派的天水派,竟然連俗世的據點都被一鍋端了!從此以後,天水派顏麵何存?整個玄門又如何在俗世立足?這真的是一個洗刷不掉的恥辱!

也因此,受邀而來的玄門中人全都低著頭,不敢朝坐在主位的那個人看,生怕對方覺得他們是在憐憫、鄙視或冒犯他。

但事實上,誰敢憐憫他、鄙視他、冒犯他?他是世界上最接近神靈的存在,若非天水派已經到了生死存亡之際,他恐怕一輩子都不會踏足這汙濁的俗世。

站在門外觀望良久的閻部長很能理解這些乖順地宛若鵪鶉一般的玄門中人的心情。在見到這位傳說中的玄誠子道長時,他也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據說這人已經活了一兩百年,想象中,他應該是一個雞皮鶴發的老者,留著長長的白胡須,唯獨一雙眼睛亮而有神,充分展現了他的仙風道骨。但現實裡,他竟年輕得令人驚歎,也俊美得令人窒息。

梵伽羅已經算是容貌近乎於妖魔一般攝人的存在,而他竟也絲毫不遜,隻是氣質更為冰冷疏離,像天山頂上最潔淨的一捧雪。他的及肩長發爬滿了霜雪的顏色,臉龐卻光潔細膩地看不見一絲皺紋,一雙狹長漆黑的眼像是凝聚了世界上所有的神秘與莫測,幾能勾魂。

此刻的他正垂眸等待,一襲瑩瑩泛光的淺藍道袍將他襯得更似天人。知非道長分明是他的徒弟,坐在他身旁卻像他的爺爺,蒼老得不堪入目。

且不論他實力如何,單這駐顏之術就令閻部長感到驚歎。不過他很快又想到,梵老師似乎也是這位的徒弟,那他與知非道長就是一輩人。這樣來說的話,梵老師的駐顏術也很厲害啊!

還未走進大廳,閻部長就已經按照體貌特征和精神狀態,把這些人的實力排好了名次。這位玄誠子道長應該是個厲害角色。

觀察夠了,閻部長推開門說道,“你的提議我接受。”

“那麼我先告辭,不日之後,你可獲悉好消息。”如霜如雪的天人拂著空袖緩緩起身,不緊不慢地離開。

他沒有與閻部長夾纏不休,更未曾表達自己的惱怒和抗議,來到軍部後總共隻說了兩句話:第一句,我幫你解決妖藤,你恢複我的道場;第二句也就是現在這一句。他是沉默寡言的,也是冷淡疏離的,然而在這些平靜的表象之下,掩蓋的卻是遠超所有修者的狂傲和目空一切。

直麵他的時候,閻部長可以清晰地感覺到,這是一個沒有溫度的人。所謂的最接近神靈的存在,似乎是有幾分可信度的。

玄誠子一走,那些從不在俗世中露麵的玄門高手也都走了個乾乾淨淨。

閻部長盯著這些人大搖大擺離開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牙根有些發.癢。他衷心希望這樁案子能先一步被梵老師解決,否則他就得給這些自以為高人一等的神棍裝孫子,那不得難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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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軍部後,玄誠子坐入一輛加長型豪車,看見早已等待在車裡的美麗少女,滿身霜雪瞬間就融化了。

“念慈。”他歎息著把眼眶通紅的少女抱入懷裡,五指插.入她海藻一般豐茂的長發,輕輕理順。他的人性、溫柔與憐愛,隻會留給懷裡這一人。

“師祖,對不起,我做了很多錯事。是我害得天水宮被拆,也害得師兄師弟修為停滯。師祖,您罰我吧。”林念慈抬起頭,淚眼朦朧地說道:“我媽媽沒死,師祖,她救了我。”

提起宋恩慈,玄誠子已平靜如水的心竟掀起狂瀾。然而他太擅長隱藏情緒,竟沒有一個人看出異常。

他把林念慈的腦袋壓入自己懷抱,溫柔地安慰:“師祖會幫你解決一切麻煩,你無錯,是師祖來得太晚,害你受苦。道場很快就能重建,你師兄師弟的修為也能恢複,恩慈我也能找回來。你隻需安安心心長大就好。”

真實年齡已經七十多歲的林念慈,在他眼裡始終脆弱得像個嬰兒。他不覺得自己的孩子有錯,那麼錯的隻能是彆人,亦或者這個世界。

車子正準備開走,卻被忽然插.入的一輛豪車截停了。車門打開,一名老者跨出來,繞到後備箱,拿出一個輪椅,又推回到始終敞開的車門前,吃力地扶出一名青年。

看清青年的臉,林念慈這才想起自己留下的爛攤子還有一個。她連忙往師祖懷裡躲了躲,小聲地驚喘。

“怎麼了?他欺負過你?”玄誠子嗓音冰冷。

坐在兩人對麵的林念恩垂下頭,隱藏自己不認同的表情。師祖總是這樣不問是非黑白地維護師姐,以至於師姐無論闖下多大的禍事都覺得無所謂。天水派的道觀被拆除就等於道統斷絕,這一切都是師姐引起的,而師祖卻還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若換成彆人,焉有命活?

林念慈搖搖頭,不敢說話。

玄誠子撫著她順滑的發絲,柔聲道:“無事,師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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