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登其實本身知情，有提姆一直不斷線的聯係，他相當清楚自己女兒的現狀，但【蝙蝠俠】的角度來說，戈登卻仍舊被單方麵的蒙在鼓裡。
而他沒有告知的意思。
隻唯獨不知是刻意還是路過，但總歸在從【芭芭拉】的住所附近掠過的時候，他降落在了門前。
腳步很輕，隻“噠”的一下，半點不像是個加了裝備二百多磅的肌肉壯漢能發出來的聲音，倒像是黑豹，落地悄無聲息的，一切動靜都被隱藏在柔軟的肉墊當中。
之前因為戈登來過，這裡的門已經被很好地關上了。
因此兩隻蝙蝠是從窗戶飛進去的。
內裡很乾淨，明顯不會是入室搶劫，布魯斯隻看到【蝙蝠俠】走到【芭芭拉】已經被關上的電腦之前，戳點了幾下，就成功的遠程接入了蝙蝠係統。
監控在倒轉，播放著【芭芭拉】失蹤之前的一切，隻可惜傑森明擺著有備而來，也清楚【蝙蝠俠】很可能會通過屋裡什麼途徑發現他的身影，因此遮掩的很好，從頭到尾，彆說是臉了，就連身形都儘可能的第一時間利用門內外的視差遮掩到了極其恐怖的地步。
布魯斯就在一邊看著，不動聲色的觀察【蝙蝠俠】的表情。
直到對方突然頓住，視頻暫停在某個畫麵。
“是傑森。”
布魯斯轉頭看去，隻看到了屏幕一角一隻帶著手套的手。
他偏過頭去，是【蝙蝠俠】緊盯屏幕的動作，薄唇微抿，他的語氣是如此的肯定，就好像——
布魯斯低頭，視線掠過對方那一瞬間似乎是五指下意識輕微收握的動作。
就好像——他無比熟悉這隻手。
但是，怎麼可能？
……
同步，【傑森】差點沒從屋頂上掉下來。
【蝙蝠俠】的一句：“是傑森。”精神連接之下，他簡直是直接聽了一耳朵，那是半點沒延遲的就傳了過來。
天地良心，他可是真的沒去綁架什麼【芭芭拉】。
這和【芭芭拉】有什麼關係？這本來從頭到尾就是他和【蝙蝠俠】之間的事情。
可奈何這是主精神體發出來的通知，他能說出：“是傑森。”就足夠證明是已經確定的東西。
布魯斯的確沒有看錯，那一瞬間因為太過震驚，【蝙蝠俠】的確是做了個收握的動作，甚至於所謂“熟悉”的判斷也是對的。
殼子內的分精神體來源是主精神體的切片不錯，但殼子確也並非空穴來風。
就亦如同仍舊是個胚胎的【康納】，大部分殼子為了有跡可循，即使要經曆生老病死的一個過程，但不管處於什麼階段，那些身體也都是卡拉通過特殊方法結合係統一起製造出來的，本質上也屬於他本體的一部分。
精神是自己，肉·體當然也是。
沒有人會比卡拉更加清楚這些人身體的尺寸，甚至哪怕隻是見了一麵，讓【蝙蝠俠】報個【傑森】的三圍也並非難事，隻不過顯而易見沒人會這麼搞而已。
因此，【蝙蝠俠】的判斷是絕對沒有錯的。
隻不過此傑森非彼【傑森】，不是叛逆搞老父親的初出茅廬的鳥球球【紅頭罩】，那擺明了這個手的主人隻會是另外一個。
【傑森】：…………上帝！可我真的把人送走了！
【蝙蝠俠】：而我之前也把主世界的人留在了斯塔克大廈。
而現在他們都在哥譚內，一個還剛和【克拉克】一起回大都會去，天南海北的聊完天，現在也估計是在休息。
兩隻精神體同時感知到對方的想法，閉嘴了。
片刻之後，是【傑森】的聲音：好吧，我就知道。
紅色的大隻精神觸須戳了戳黑泡泡散溢出來的精神條：等著，我去找找。
傑森能跑來哥譚，顯而易見不會一直藏著不見人，而他們明擺著肯定也不會把【芭芭拉】就一直這麼藏下去。
況且如果傑森在哥譚，那麼就意味著之前他的一些舉動，對【蝙蝠俠】的瘋狂輸出估計也是看在眼裡。
那這麼一來……
【傑森】的視線略微低垂了些。
精神觸須幾乎是在這一瞬間瘋狂蔓延給整個哥譚，直到片刻之後，徹底鎖定哥譚內傑森目前所在的某處小屋。
於是數分鐘之後，這個小屋的門被敲響了一下。
傑森幾乎是瞬間翻轉手腕，藏好自己的通訊器，下一秒，他警戒回頭，雙槍幾乎是瞬間饒了個完美的弧度緊握手中，下一秒，直指窗戶。
在那裡，被半開的窗戶上，半蹲了個人影。
熟悉的皮夾克，熟悉的裝備，熟悉的頭罩，以及熟悉的……拿下頭罩之後的臉。
“傑森？”
傑森放下了手中的雙槍。
他看似姿態因為來人的身份輕鬆了許多，隻唯獨那一雙放下的手上，食指仍舊鬆鬆的扣在扳手的位置，警戒猶存。
但【傑森】卻毫無所覺，隻看著對方放下槍之後，就從窗口跳了進來。
外麵的風伴隨著雨水吹進，帶來涼意，【傑森】的身上，雨水順著衣服往下流動，最終滴落在地上變成水漬。
然後傑森聽見他說：“芭芭拉失蹤了。”
他抬頭，看見那雙藍眼睛平靜的看著自己：“是你把她帶走了嗎？”
傑森：“…………”
四目相對，他開口：“是我。”
……
對於【芭芭拉】是被自己帶走的事情，傑森其實一開始就沒打算瞞著【傑森】，或者不如說因為還順便綁架了【提姆】，處理完一係列的事情之後，他的確還有回去找人的想法。
主要問題還是在【蝙蝠俠】的態度上麵，這明擺著【傑森】是個很重要的角色，加之對方的精神狀態很不穩定，還剛剛和【蝙蝠俠】接觸過，直接來了一波單方麵殺爹舉止，沒人能放心他跑走之後一個人獨處。
要知道【傑森】現在完全是個危險分子，而因為【蝙蝠俠】，他的危險程度還在飆升。
傑森不可能會把對方丟在外麵不管不問。
【芭芭拉】的事情他瞞不了，也沒辦法瞞著，布魯斯之前剛傳過來消息，明擺著【蝙蝠俠】已經盯上了他。
那間實驗室內拷貝出來的信息仍舊未被破解出來，但光看那些隔離室就知道恐怕不妙，還有傑森的那些幻覺……老實說比起【芭芭拉】，【提姆】才是最難解決的一個，不過好在傑森對這件事情暫時已經有了些想法，所以也並不是特彆的急迫。
而現在，最主要的是，他需要重新和【傑森】結盟，至少就今晚，不能再讓他繼續什麼幺蛾子。
但【傑森】哪裡知道麵前的這個同位體在想什麼。
老實說，在過來之前，其實他還想過要是傑森死不認賬，他到底該怎麼想辦法讓對方把【芭芭拉】的位置告訴著自己，畢竟他本人是不急，【蝙蝠俠】也不急，但奈何戈登這個大活人在那邊呢，閨女沒了，在這個節骨眼上，不好交代。
可誰知道自己就提了一句，傑森居然這麼爽快的就應了。
【傑森】被這個突然驚喜搞得有點卡殼，但好在反應也快，立刻接話：“她現在在哪裡？”
“一個安全的地方，傑森，你暫時不用太擔心。”傑森似乎是打趣，又似乎是疑惑：“我以為你會對這件事情覺得高興？芭芭拉是蝙蝠俠那邊的人，她失蹤了，估計會對蝙蝠俠產生不小的影響。”
“但這一切事情與她無關。”【傑森】頓了頓，平靜道：“這隻是我和【蝙蝠俠】之間的事情。”
傑森走了過去：“但你的舉動不像是你說的這樣。”
“我沒想到你會這麼……一整個哥譚？”傑森道：“我回來是想幫你的，但現在我覺得不需要了。”
“至少在這些開始之前，我沒想過你會想要殺了蝙蝠俠，用這種……同歸於儘的方式。那些毒氣彈，一旦爆·炸，會直接覆蓋整個東海岸，你也跑不掉。”傑森看著麵前的同位體。
這些話他其實一開始就已經想好，是試探，也帶著些微真心的味道。
雖然說心知肚明這家夥肯定和【蝙蝠俠】有所牽連，但對方的死而複生，甚至是死後很長一段時間的混亂和負麵影響都是真實的，他的情緒，他的愛恨，他的所有，都讓傑森看見了曾經的自己，但他比自己更加瘋狂。
傑森飛快的把自己想好的話說出口，他也沒指望能得到【傑森】的回複，就隻單純是個試探，順便拉進一下關係。
“你這是在自殺。”他說。
然後他看見了【傑森】在這句話之後，那略微低垂了的眼簾。
在那讓人看不清的眼底，是藍綠和墨綠的瘋狂掙紮糾葛。
片刻之後，他抬頭，卻是轉移話題：“我們還是先去把芭芭拉送回去，至少在戈登發現之前。”
傑森略微皺眉的看了他一眼，但四目相對，到底還是假裝自己不知這拙劣的話術。
他沉默了一下：“可以。”
“但我們得先離開哥譚。”他說道：“芭芭拉在紐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