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1 / 2)

明辭睜大著眼, 腦子裡一片空白, 難道是……李南月和兄長?思及此,登時坐立難安。

晚宴慢慢接近尾聲, 王禦史沒有莽莽撞撞地直接把人拎到綠萼樓來, 而是使了個宮人過來傳話, 說是宴後有事稟報。

他既要上稟, 荀鄴自然沒有不應的理,晚宴散後, 除了明家人,大臣夫人們都走完了,才輕敲了敲桌麵叫王禦史來。

明苒往程氏明辭幾人看了眼,眉梢微動,就見王禦史氣勢洶洶地走來,身後跟著被宮人半押來的明業和一個低埋著頭, 長發披散, 形容狼狽的女人, 身上隨意地套了件外衫,腳上穿的是藍麵兒芙蕖繡鞋,一看就不是方才傳言的宮女。

明苒默然, 這不是……李南月嘛。

王禦史已經行完了禮, 站起身拱手就將自己在含風殿的所見所聞一一上告, 說到激動處還抬手比劃兩下,“明修撰簡直枉顧禮儀律法,輕忽天威, 陛下,此番若不嚴懲,豈不人人效犯!”

他又轉過來,麵向明尚書看了眼,肅臉又道:“子不教父之過,明尚書位居高位,禮部的人詩書典史學得多,更應知禮義廉恥,怕也得給個說法吧。”

明尚書聽他說了一大堆,臉都青了,連忙上前,急道:“陛下,這其中定是有什麼誤會!”

荀鄴沒應他,問明業道:“你來說。”

明業跪在地上,埋頭遮下苦著的臉,答道:“微臣方才在宴上生了醉意,往含風殿醒酒,實在是不知曉床榻上緣何會無緣無故多出個人來……”

王禦史卻冷哼一聲,打斷他道:“明修撰的意思是有人為著故意陷害你,特意將這女子擄到了含風殿?好,就當是你所言,難不成還有人逼著你在裡頭做出那等子事兒?我可是聽得清清楚楚!”

明業一驚,忙解釋道:“當時微臣神誌不清,並非有意為之,與這位姑娘也未有、未有不軌之舉!”

他話一停,王禦史就接道:“陛下,明修撰分明是狡辯,這兩人衣衫不整,非臣一人所見,含風殿的宮人皆可作證。”

明業有苦難言,明辭膽戰心驚,瞪著旁邊的李南月,一口氣提到嗓子眼兒,慪得兩眼發昏。她不過是想順手算計她一把,萬萬沒想到會坑到自家兄長身上,這、這簡直……簡直荒謬!

比起下麵明家人慌張,明苒倒顯得過於悠閒,饒有興致地觀望著明辭的表情變化,唷,彆不是她二姐姐打算整李南月,結果不小心扯到明業身上了吧?

王禦史還在說個不休,已經從前朝說到了今朝,荀鄴抬手叫他停下,看向明業,淡淡問道:“你可知□□宮闈是個什麼罪過?”

程氏差點兒沒被這句話給嚇暈過去,這罪過可大了去了!

明尚書也是撲通一聲跪下來,他女兒有好幾個,嫡子卻就這麼一個苗苗,真按這一通罪論下來可就完了!

這夫妻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懇求恕罪,尤其是程氏哭起來就跟疾風驟雨一般,根本收不住,明苒一聽到這熟悉的哭聲就腦仁疼兒,再見她遞過視線來,眼皮子更是跳了跳。

“娘娘!您倒是說句話啊,這可是您嫡親的兄長!”

她瞪著眼,一副“你怎麼這樣!”的表情。

明苒:“……”就不該來吃瓜的。

她很想回個“我就是這樣”的表情懟回去,但想了想還是忍住了,她怕程氏到時候哭出一條黃河來,禦史就在旁邊,沒得又添些煩事兒。

荀鄴看著,抿唇皺眉,王公公立時斥了一句,程氏被唬了一跳,這才住了聲。

手扣著袖沿,荀鄴有些不悅,當著他的麵都這般無禮,私下裡還不知道是什麼樣呢。隻是她到底是明家女,無論如何生恩養恩壓著,他若罰得過重,沒人會議論他如何,她若不求情卻怕是會擔上個冷血不孝的名聲,往後行事也總叫人說三道四。

荀鄴捏了捏身邊人的手,琢磨著立後的事情,當下便也懶得再聽他們說些什麼,“杖責三十,革職留任。”

話音一落便有宮人上前,押著明業去挨板子,王禦史覺得這有些輕了,依他看反正這明修撰也不是個什麼特彆出色人才,現在看來品行更是不端,該是直接革職,還留什麼任啊。

他心裡腹誹,但想著上頭的明婕妤,到底還是沒說什麼。

斜睨了眼地上的李南月,這是宮人,自有宮規處置,他也就不湊熱鬨了,拱拱手,心滿意足地告退出宮了。

明辭隱晦地剜了李南月一眼,當真是恨不得當場一巴掌扇過去,然這地方容不得她放肆,隻得緊攥著拳雙目沉沉地隨著程氏他們一道往明業挨板子那處去。

李南月不著痕跡地咽了咽口水,現在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收拾完明業就該輪到她了。她根本不敢抬頭,這要叫元熙帝和明氏知道底下跪的是她,簡直不敢想會是個什麼樣的後果……

李南月心頭惴惴,罵了一百遍沒用的掛機係統174,又詛咒了一番上個世界捅死她的男人,再順便埋怨了一下這走向跟魔法一樣神奇的懲罰世界。

就在這時候,上頭總算是開了口。

荀鄴根本就沒打算怎麼收拾她,他真要動手上回就收拾了,也不必等到現在。

左右是荀勉的人,自然是他自己來處置,“去叫世子來,領了人出宮。”